“丁珩怎么样？”慕善问。

叶微侬语气意味深长：“现在吕兆言死了，吕氏乱成一锅粥，但我有预感……”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慕善接下她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沉默。

叶微侬忽而笑了，将两只雪白如玉的手摊到她面前：“左手陈北尧，右手丁珩，慕善小姐，你选谁？”

慕善也笑了。

她轻轻抓住叶微侬的左手。

“我有时想，如果他不死，如果他能一直睡下去……三年、五年、十年也好，我都会一直陪着他，那样也等同于跟他在一起了，对不对？”

叶微侬一怔，看着慕善温和而平静的容颜，双眼竟然一酸。

跟叶微侬分开后，慕善驱车前往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在床边坐下，慕善有些失神。

陈北尧的气色好了不少，白净温润的脸色不再是死气，嘴唇也有了几分血色。这令微醉的慕善有些高兴，眉梢眼角便带了笑意。

她拿出书，翻到昨天的段落，继续读给他听。读着读着便觉得倦意袭上心头，连带看着他的轮廓都模糊起来。

陈北尧的床很宽，慕善有时候晚上也在这边陪他过夜。她把书一丢，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小心翼翼蜷到他的身旁。不敢碰到他的身体，只能隔着半尺的距离，望着他恍若沉睡的容颜，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慕善隐约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冰凉凉的。半梦半醒间，她有些难过，仿佛回到八年前，她低低嘟囔了一句：“北尧哥哥……”

脸上的触觉忽然消失了。她今天本就疲惫，又饮醉，脑子沉得像糨糊，哪有精力再思考？继续呼呼大睡。

忽地，她觉得唇上一阵柔软冰凉。紧接着，一个温热湿滑的东西分开她的唇，来势汹汹地开始缠绕攻击她的舌。那气息实在太熟悉，她的唇舌几乎本能地与他纠缠。她简直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只觉得那唇舌比今晚的烈酒还要刺激，还要醉人，令她从口里酥软到心里。

她近乎贪恋地睁开眼，看到一张英俊、清透、憔悴的侧脸，与自己寸寸紧贴。他也闭着眼，黑色长睫在灯光下微微颤动着。

慕善完全没办法思考，死死抓住他浅蓝色病号服的衣襟，更热烈地回吻过去。舔舐他的唇角，如同得饮烈酒；纠缠他的舌头，像欲求不满的小兽。他长眉微颤，唇舌与她厮斗得更急切。

直到慕善自己都气喘吁吁，才极克制地轻推他的胸膛。他睁开眼，夜色般幽深地看着她，仿佛那里面有黑色的火焰，正欲将他和她点燃。

慕善盯着他，一直盯着他，摸向床铃的手，却抑不住地颤抖，泄露了她的欣喜若狂。他不能移动，刚刚侧头吻她，已经耗费他太多气力。他望着她，眸中是洞悉一切的温柔笑意。

铃声响起，一堆人闯了进来，门口亦有人语气惊喜地拨电话。慕善退到外围，看着他被医生护士团团围住。慕善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走廊上彻夜不灭的灯光，重重地叹了口气。

医生做完各项检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仓促赶过来的周亚泽连忙冲进病房；隔壁房大难不死的李诚，也被人推着轮椅过来。此外还有一些慕善眼熟或没见过的男人，包括刘铭扬，个个都面露喜意。

陈北尧简单地跟他们说了几句话，语气还很虚弱：“今天我什么都不想谈，你们明早八点过来。”

一帮人连忙叮嘱医生护士照顾好老大，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周亚泽推着李诚出去时，笑着对慕善道：“嫂子，好好照顾老大。”

其他人一听，齐声喊：“嫂子再见，嫂子辛苦了。”慕善脸皮微热，抬眸看到陈北尧脸色苍白地含笑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