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屈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说：“一会儿右子醒了还是老大你去解释，毕竟最后是你那一肘子才让他晕过去的。”

老大说：“扯淡！他早就晕了好不好？和我有一毛钱关系？他……”

“我醒了。”我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假装自己刚醒过来。

老大他们立刻围了上来，热心得一塌糊涂，纷纷问我有没有事，疼不疼。

“我怎么了？”我假装还在宿醉，问道。

老大他们面面相觑。

“昨天你喝醉了，然后在马路上摔倒了。”老大说道。

“然后我摔得这么重？”我迟疑地问道。

“不是说了吗，你喝醉了，然后还用椅子拍自己的脑袋，哎哟，我们拦都拦不住。”大屈解释道，顺便用眼角的余光鄙视了一下老大，意思是“撒谎都不会撒”。

我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们三个拦不住我？你们三个拦不住我？你们三个拦不住……”我们四个扭打在一起，仿佛十七八岁的少年。当然了，这次扭打因为是他们三个对付“你们三个拦不住”的我，所以两秒之后胜负立判。

晚上吃着泡面，我们还是接着昨天的兴致聊起了当年的话题，那就是到底如何做一辈子的兄弟。最初我们的计划是如果上大学的话就去一个城市，然后争取考到同一所学校，再然后租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一起生活。因为是“三室”，这样就算我们以后各自找了女朋友也能住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尴尬的地方。至于老大嘛，正常来说他是不可能找到女朋友的，所以他可以一直生活在“一厅”里。再然后大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小孩。到了那个时候，未来科技进步应该可以提供克隆人服务，所以老大也有了儿子。最后的目标，就是让我们四个的小孩从小一起上学，形成新的四人组，一路称霸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乃至大学。

完美的计划。

然后我、大屈、BO都确信，如果四人组二代成立的话，我的儿子一定也是最操蛋的那个，大屈的儿子一定也是最会泡妞的那个，BO的儿子一定也是脾气最急的那个；至于老大的儿子，一定还会是四个人里面的老大。

老大当时就不乐意了：“怎么可能？我的儿子一定是品学兼优、知书达理、相貌英俊、文理兼备的四有少年。”

我们三个想了半天，觉得老大误会了：我们是探讨老大当爹的情况，不是老大喜当爹的情况。那个孩子身上应该是老大的基因。

我一向认定所谓“三岁看老”，所以聊到这里之后，大家都开始好奇老大的童年是多么腥风血雨。大屈和BO对我说：“你就甭追究细节了，知道得越多越麻烦。”用BO的描述来说，就是老大从过去到未来，按法律衡量一下，老大治安拘留的时间应该是他生命长度的6.7倍。老大说：“哈哈哈，你太夸张了！我这个人温文尔雅，都很少和别人红脸，怎么可能犯法？！”说着举起啤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本着一个写实派作家的憧憬，我觉得我需要趁着老大心情好的时候一探究竟。

“老大，你的童年和人类一样吗？”我当时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

老大自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我的无心之失，除了咳嗽一声然后磕碎了啤酒瓶子攥在手里指着我以外，都没什么生气的表现。

“呃，我的意思是……”我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和正常人类一样吗？”

老大这才放下了那个啤酒瓶，然后喜笑颜开：“差不多吧，小时候不都是那个样吗？喝酒抽烟、飙车赌博、谈情说爱……”

我有点蒙，看来是我描述的概念范围过于模糊了：“具体地说，比如你小学的时候有什么传奇经历吗？小时候，小时候……”

老大怔了怔，然后仔细想了想，说道：“呃，那就没有这么精彩了。那几年也就是飙车赌博、谈情说爱而已。哦，对了，我和你们说过的，我有一个发小来着。”

我有点蒙。但是BO和大屈很自然地吃着泡面，一脸“没错，老大的童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