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那一次遇见之后，他们俩突然就成了钢筋森林里两个互相靠近的小圆点。林霖对蒋旭冉的印象很好，蒋旭冉似乎也是，他们开始有了更多的接触。

他们更为频繁地发微信，有时候谈的跟工作没关系，也不过是家长里短的问候，心情好不好，中午吃的什么，昨天睡得很晚吗之类；他们的朋友圈里，开始出现许多莫名其妙的情绪，林霖发一张在茶水间拍到的天空，几分钟后，蒋旭冉的朋友圈里也出现了一张相似角度拍摄的天空，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心知肚明地牵挂着彼此；在电梯里遇到时，他们会互相打招呼，偶尔在快餐店里遇到，也会拼到一张桌子上吃饭。

再后来，林霖下班时会在大厅里看到站在门口的蒋旭冉，他在等她，只说是晚上还得加班，现在有点儿累，下来走走。然后，就陪着林霖走一小段路，看她进了地铁，他才转身回办公室，继续加班。

火火大部分时候都跟着Mary方出去拍摄，工作室里很多时候只有林霖，她忙工作的间隙，会站在窗边往外看，她知道自己看不到蒋旭冉，但能够感觉到他在楼下忙忙碌碌。

她曾偷偷地到十六楼转了一圈，假装镇定地在走廊里慢慢走着，左看看右看看。在一个大开间的门口，透过玻璃，看到蒋旭冉正在跟一个人说什么，她心中一慌，一个箭步冲到没有玻璃的地方，随后进了楼梯，步行上楼，正好稳稳心神。

刚坐下，就收到蒋旭冉的微信：“探班愉快吗？”林霖的脸“呼”的一下烧了起来，心中如小鹿乱撞，暖暖的又痒痒的。

若是这么下去，他们大概就要顺理成章地相爱了吧？林霖对于恋爱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规划，一心等待他向自己表白。

忐忑紧张，度日如年。但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林霖不但没有等来蒋旭冉的表白，反而是他的问候越来越少，遇见也越来越少。他的朋友圈更新得越来越少，偶尔说两句与工作相关的内容，再也不去林霖的朋友圈点赞或者评价；他在微信里也很少说话了，偶尔她试探着发一条，他也半天不回，或者只回一两个字；他不再在大厅里等她，不再陪她去坐车，甚至，他们在电梯里偶遇的次数都为零，就好像突然有一种力量把他们掰扯开了。

这股力量把他们吸引到一起的时候，林霖以为是天注定，未曾有非常玄妙的感觉，而当他们渐行渐远的时候，她仿佛能看到两只无形的大手，拽着他，拉着她，朝两个方向。

林霖低落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在言谈举止上，她本来也不是活泼可爱型的女孩，如今沉默一点儿，还可以用恬淡来形容。只是，她心神恍惚，时常出错。

火火压着火给她打电话：“你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Mary姐是绝对不可能在同一天拍两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