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忽然又想起当时还很小很小的安宁，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拭去我的泪，说着同样的话。

恍然间我又想起了小姐。

小姐说：“未央，要笑着活一辈子。”

不知道是谁错了——从我嫁给殷翟皓那天起，我就再也无法笑得如从前那般。

我的下巴贴着安宁的额头，温热的感觉在全身蔓延，深呼吸一口气后，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安宁，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即使以后你长大了，嫁人了，我还是会在这宫里守着你。”

安宁偎入我的怀中，蹭了蹭，道：“安宁会永远记住娘娘今日这番话的。”

这段小插曲后，一切终于又恢复如初。

后宫是一个从不缺乏新人的地方，沉静了一段时间的后宫在不久后又开始渐渐的热闹了起来，曾经宠冠后宫的宛玉开始渐渐被人遗忘——每每一想到这些，我都心生感慨，这个地方遗忘人的速度总是快得让人来不及擦干泪水。

明日便是小姐的祭日，入夜后，我让琳琅和琉璃备上了酒菜，一个人独自对月浅酌。想起娇柔可人却早逝的小姐，我不禁悲从中来。每年的这个时候，我总是隐忍着心中的悲痛，借着醇香的酒和明亮的月光来发泄一番。

早年在旧邸时殷翟皓并未纳妾，如今这宫里的嫔妃多是后来入宫的新人，并无几人会知道或记得小姐。

皇城之中，记得小姐的，怕是没几人。

醉意不知不觉迷离了我的双眼，恍惚间不知谁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有人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即使醉眼朦胧，我依旧知道来人是殷翟皓。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不知何时记入了脑海中，深入骨髓。

“你想念小姐吗？”我幽幽问道。

他沉默不答。

我悲呛几声，略带自嘲地开口：“若是小姐还在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依旧是平凡的未央，你依旧是姑爷……你和我之间只是主仆的关系……这样的话，大家就不会再这样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