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一直专注在她手上，偶尔会抬起头看她一眼，笑着逗她：“你几岁了？”

她这次学聪明了，反问：“你几岁了？”

李言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十六岁。”

“我九岁。”

“几年级了？”

“你几年级了？”

“高二。”

“我六年级。”

“九岁读六年级，还不错。你很喜欢念书吧？”李言一点都没有觉得惊讶，似乎很平常的样子。她来问过他几次数学题，那些题已经超过小学范围了。

不喜欢。她在心里默念，却没有说出来。

“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李言语气很淡。

“我没有不喜欢。”叶尔嘴硬。

“你也没说喜欢。”他似乎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也是，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道掩饰心中所想，有什么从脸上就能看出来了。

被人揭穿心里所想，她生着闷气不说话，却见李言站起身将她牵到医生那里：“医生，已经全部挑出来了。”

原来在说话的过程中，叶尔不知不觉地忘记了掌心的疼痛。

医生快速地从药柜里拿出一瓶药水和一包棉花棒递给他：“先消毒，再给她涂上红药水，就这样涂。”医生做了个示范的动作，抬头问他，“会不会？”

“会。”少年答道。

李言接过去，将她带到适才挑沙子的地方坐下：“你姐姐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打不过她。”她声音不大，带着特殊的粗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给她涂消毒水的手，“还手的话奶奶回头还会打我。”

李言突然在她伤口上使了点力，看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才不悦地吐出一个字：“笨！”

叶尔眼睛一瞪，不服气地顶回去：“我哪里笨？”

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不会打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吗？”

她闻言一顿，想了想大声反驳：“那么多人，谁会看不见啊？”

“说你笨还不承认，你就不会在没有人的地方打吗？”他轻轻地说，涂药水的动作十分优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叶尔瞪他：“她是我姐姐，不是仇人！”

“那你就这样被人欺负吧。”李言恨铁不成钢，冷笑道，“小可怜。”

“我才不是小可怜！”她突然非常生气，眼泪哗地滚了出来，“我要是打她，奶奶就不要我了！”

李言显然没料到她说哭就哭出来了，他拿着棉花棒的手在她受伤的掌心内直戳，疼得她的手不停地往回缩，他才慢悠悠地说：“那就努力变强吧，强到让别人都不敢再欺负你。”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特别淡然，就像在谈论今天的饭菜是咸是淡一样。

叶尔讷讷地看着他，无法形容心中所感。

他用棉花棒蘸了红色药水轻轻地在她掌心涂抹，一边涂一边观察叶尔的表情，发现她的手不住地瑟缩之后，他若无其事地说：“别动，我在给你涂药水。”叶尔的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分钟，还挂着泪痕的脸又没什么表情了。

“你不喜欢读书那喜欢做什么？”

“你喜欢做什么？”她红着鼻子反问，完全没发现他又开始转移话题了。

李言想了想：“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