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邪恶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几乎和你一样一无所知；在领教玛莎的魔法之前，我一直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

“你真的相信魔法吗？”她问。

“在爱情里吗？当然相信，这是不可否认的。玛莎，我心爱的人，我们得成为一对密谋者啊。我怎样把信寄给你呢？一大堆男人笔迹的信洪水般地出现在你舅舅家里，别人会觉得奇怪的。你能不能用你的笔迹写一些信封给我。”

“好，我给你写。”

“你真是一位温柔的女子。也许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温柔。”

她突然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西格，你千万不要把温柔和软弱混为一谈。要知道，真正温柔的人，都有铁一般的意志。”

他并没有吃惊，倒是觉得很有趣。

“我知道你很坚强，而且是在该坚强的时候坚强。我并不觉得你的性格中还有什么我没有看到的特点，我相信你是表里如一的。倒是我觉得我自己很复杂、很矛盾。我的朋友们一直说我是愤世嫉俗者。我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科学工作者，从不把自己看作多愁善感的人。我爱读古典的爱情故事，它们使我的精神变得丰富，但我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一个恋人。不错，我知道爱情总有一天会来临，但一定不会来得很快，它也不会很张扬。我没想到它居然会像林中的野豹那样从树后向我猛扑过来！这简直难以置信！我怎么会这样没有防备呢？不管怎么说，我毕竟已经26岁了。我解构分析爱情诗就像我解剖尸体那样仔细和彻底。既然我亲眼见到这个奇迹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什么权利不相信上帝的使者在摩西面前点燃丛林的奥秘呢？【注释】还有什么权利不相信基督用面包和鱼养活了五千信徒呢【注释】。”

【注释】《旧约，出埃及记》记载，摩西从燃烧的丛林后得到上帝的喻示。——译注

【注释】详见《新约·福音书》。——译注

她背靠着他的胸膛，把脸轻轻地转向他。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订婚礼物吗？送我几首你刚才说的爱情诗吧。”

“海涅的还是莎士比亚的？”

“都要。”

“好，先来海涅的：

我只求再见你一次，

并跪在你面前，

临死时我要对你说，

“夫人，我爱你。”

“太伤感了。这里没人要死。莎士比亚是不是更快乐一些？”

“他让小丑在《第十二夜》里说：

何物为爱恋？

爱不在明天；

今朝欢乐今朝笑，

未来万事难预料；

迟疑空留后悔心，

接吻还须趁年轻；

红颜易改变，

人无再青春。

她严肃地望着他。“要永远相爱是不太容易吧，亲爱的？”

“是的，玛蒂【注释】，我们会遇到许多意料不到的困难。不过，我们应当把小丑的最后两行诗改写一下；‘爱情难改变，恋人永青春’。”

【注释】玛莎的昵称。——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