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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实验室爆炸(2)

汉阳造——汉阳兵工厂(1895-1945) 作者:张隼


裴元基和诸葛锦华一道走进了第二重大门。郑庆光和实验室里的工人以及技术人员都在那儿恭候着他们。两人换了衣服,就要走向第三重大门。裴元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示意诸葛锦华留在原地。诸葛锦华似乎想争辩,裴元基却不由分说,命令两个技术工人把诸葛锦华挡了下来。

“万一出现闪失,你我全部报销,今后的枪炮厂,谁来负责。”裴元基一边走进第三重大门,一边说。

“可是,我们已经计划好了的,不可能出问题呀!”诸葛锦华分辩道。

裴元基丝毫不理会诸葛锦华的分辩,径直走进了实验室的核心位置,缓缓地走到了操作台面前,命令郑庆光和弟子们按照早就编排好的顺序称出一种种原料,然后一件接一件地接过来,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放进那台巨大的火药碾压机。突然,裴元基眼前一阵昏花,他差一点跌倒在地。

郑庆光连忙命令两个下手把裴元基扶到一边去。另外两个技术工人继续一件接一件地朝郑庆光手里递剩下的原料。郑庆光每接过一件,就把它往已经混合好的原料里拌。最后一件原料倒进去以后,郑庆光就开动机器,轰隆隆的声音骤然响起,碾压机的滚动轮压向了那团混合原料。当滚动轮压向混合原料的一瞬间,郑庆光只觉眼前晃过一道闪电,本能地意识到大事不好,马上就想叫裴元基和技术工人们全部退开。轰隆一声巨响,郑庆光紧缩成了一团轻飘飘的灰尘,在一阵狂风的吹拂下,飘得无影无踪。

裴元基昏昏沉沉,也看到了那团闪电。他一样想大喊,一样还没来得及喊,就觉一堵铜墙铁壁,夹着无比巨大的威势,把他扑倒在地,扑出了他的灵魂,扑出了他的一切。

站在第二重大门口的诸葛锦华没有看到闪电,却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他一样想高声叫喊,却就被一道极强的气流击倒在地,动弹不得。

张之洞也没有看到闪电,却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就是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飞身就想朝第二重大门里闯。可是,他被随从人员拦住了。

几个身手敏捷的随从不由分说,迎了被气流推开的大门,飞身钻了进去。浓烟弥漫,里面什么也看不清。

肖老二把守在实验室外面,一听爆炸声,心里一急,也是燕子一样飞了进去。他很快就到了第二重大门,没有任何阻挡,接着就到了第三重大门。大门口,他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跌倒在地。手搭在了那个东西上,感觉湿漉漉的,连忙爬了起来,抱起那个东西就朝外跑。

张之洞看到肖老二抱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出来,急忙奔上前去。那人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好的皮肤,衣服被烧焦,头发也被烧焦,五官严重变形。陆续有几个人被抱出来了,摸了一摸他们的鼻息,都没了气息。只有最后出来的一个人还有一点人形。张之洞认出了他。他是诸葛锦华,站在第二重大门口,也被热浪和火焰烧得不轻。

“总督大人。”诸葛锦华看到了张之洞,痛苦地叫了一声,眼泪流了出来。

“裴大人呢,裴大人呢?”张之洞发疯似的抓住诸葛锦华,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他把我留在了第二重大门口,就和郑庆光他们进去了。”诸葛锦华更加痛苦,连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了。

张之洞清楚了,裴元基就躺在那些没有气息的人当中。他不能失去裴元基。哪怕阎王真要裴元基死,那也不行,张之洞一定要把裴元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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