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早年经历 1

大学之魂 作者:智效民


1. 兴趣与理想

蒋梦麟字兆贤,号孟邻,1886 年1 月20 日生于浙江余姚蒋村。出生时他父亲梦见一只熊来到他家,便给他起名梦熊。后来他在浙江高等学堂闹学潮,被列入黑名单,才改名梦麟。蒋梦麟的祖父在上海开过钱庄,是个比较成功的商人。他的父亲是当地绅士,喜欢发明创造,曾经仿照西洋模式盖过一座洋楼,还造过一艘轮船。楼是盖成了,但轮船却因知识不足而失败。因此,他“一心一意要让他的儿子受现代教育,希望他们将来能有一天学会洋人制造神奇东西的‘秘诀’”(《西潮·新潮》第40 页,岳麓书社2000 年版)。

蒋梦麟五岁多就进了私塾,由于痛恨那种死板的读书生活,曾经逃学回家,并发誓要杀了先生,烧毁私塾。对于小孩子的这种恶作剧,他的继母和先生都没有当真。这也可以看出当年的人们在教育孩子时,心态非常从容。尽管没有挨打,但蒋梦麟还是回到私塾,继续那苦不堪言的读书生活。他说:“在最初几年,家塾生活对我而言简直像监狱,唯一的区别是真正监狱里的犯人没有希望,而家塾的学生们都有着前程无限的憧憬:所有的学者名流、达官贵人不是都经过寒窗苦读的煎熬吗?”正因为这样,他才能忍受监狱似的煎熬。他还说,如果没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等名言警句的激励,他早就跑到上海经商去了。因此他认为:“理想、希望和意志可以说是决定一生荣枯的最重要因素。教育如果不能启发一个人的理想、希望和意志,单单强调学生的兴趣,那是舍本逐末的办法。只有以启发理想为主,培养兴趣为辅时,兴趣才能成为教育上的一个重要因素。”(同上,第31 页)

平心而论,蒋梦麟最初的理想还是属于传统的一种个人奋斗,但是这种个人奋斗是与国家社会联系在一起的。儒家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我在《任鸿隽与四川大学》一文中,曾经引述陈衡哲对女儿任以都说过的一段话,也谈到这个问题。她说:“我们那一代人出去留学,都有一个理想,就是学成归国,要为国家、人民尽点心力做点事。你们这一代却根本对公众的事,没有什么理想,只愿念个学位,找份好差事,这算什么?”当年任以都因为思想激进,一再痛骂士大夫祸国殃民。但陈衡哲对她说:“你知不知道士大夫阶级为国家人民做过多少事?真正的士大夫,处处为国家、人民着想,从不考虑个人利害,这样过一辈子才算是有意义的。”直到晚年,任以都对母亲的这番话还记忆犹新。她说:“他们那一代,不但开辟了很多新路径、新园地,为日后中国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也满怀崇高的理想与抱负,一心要为国家人民贡献心力。”(《任以都先生访问纪录》第120 页,“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3 年版)蒋梦麟比任鸿隽夫妇略大几岁,士大夫气质在他身上也有明显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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