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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离府进寺再相遇(3)

名媛望族 作者:素素雪


陈氏是二少爷姚文杰的妻子,性子绵软,嘴又笨,一直不得吴氏喜欢。她知吴氏是听贺嬷嬷说姚礼赫送走宾客后直接去了惜恋院,这才迁怒于她,却闷头下去,一声也不敢吭。

吴氏确实生气。今日她虽办砸了寿宴,又得罪了姜夫人,但说到底她才是正妻,又为姚礼赫生养了两个嫡子,嫁进姚家这些年操持中馈,持家有道。她总以为姚礼赫对她是有感情的,实没想到今日只因这点小事,姚礼赫便如此冷待她,公然甩她的脸!这可真是有了那娇的俏的便什么都忘了,也什么都不顾了。

想着老夫人在姚礼赫面前定没给自己少上眼药,吴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瞥了眼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的陈氏一眼,便厌恶地甩了甩手,道:“行了,行了!今儿老二准是也吃了不少酒,你回去照看着吧,杵在这里也碍眼。”

陈氏眼睛一红,却觉着长出了一口气,忙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吴氏这才冲贺嬷嬷道:“可问过凌珊了?姚锦瑟是怎么一回事?”

贺嬷嬷一直敛声屏息站在床边儿,被吴氏问起,忙恭声道:“老奴已细细问过,凌珊说并未发现四姑娘有任何异常。今日四姑娘硬撑着去给老夫人贺寿,不过是想在武安侯夫人和世子面前表孝心罢了。方才四姑娘一回到依弦院,还亲自去看望了凌珊。若四姑娘真怀疑了什么,万不会有此作为。”

吴氏闻言沉思片刻,道:“我总觉着今儿四姑娘有些怪怪的。她若什么都没发觉,为何会叫白鹤去向玉儿讨茶叶,倒像是故意引了玉儿去依弦院见谢少文。”

贺嬷嬷却道:“夫人多虑了。老奴细细查问过了,世子到依弦院探病的消息是丫鬟白鹤传给柳嬷嬷的。柳嬷嬷只当四姑娘还睡着便没通报,又念着四姑娘那里没了好茶,这才派白鹤去大姑娘那里讨要。而四姑娘因没得到世子前去探病的通报,这才和世子错过,前去福禄院贺寿了。”贺嬷嬷言罢,见吴氏的眉头还皱着、心思极沉的模样,她便又道:“老奴看四姑娘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若真有所觉,她又怎会为大姑娘解围?夫人莫多想了。周大夫说夫人这胎已不稳,心思太重对安胎可是大忌。”

吴氏想着白日锦瑟还曾握着她的手给她安慰,后来也是锦瑟替姚锦玉说话,这才解了双面绣屏风之围。她便也觉贺嬷嬷说得有理,锦瑟万不可能察觉出什么。

“呀,四姑娘怎这般晚了还过来?快进屋,莫再受了寒。”外面传来凌霜的声音。

吴氏忙整了面色。

很快,碧纱橱光影一闪,锦瑟披着一件鹅黄织锦镶灰鼠毛的斗篷走了进来。

锦瑟快步走到床边,抖了抖披风,去了寒气,这才匆忙上前,将手放在了吴氏伸出的掌心。紧跟着,她眼眶便是一红,目露担忧地瞧着吴氏,道:“我刚听说婶娘在花园中晕倒了,怎面色这样苍白?”

吴氏抚摸着锦瑟的手,疼惜道:“你这孩子本就病着,竟还记挂着婶娘,难为你了。”

锦瑟面色赧然,道:“婶娘说哪里的话?锦瑟原本还怕前头宴散了,叔父在婶娘这里,我来会不妥……可不来到底放心不下。还是我运气好,叔父还没散席吧?大姐姐怎不在?”

锦瑟的话句句戳在吴氏心窝上。

吴氏心一绞,面上却笑着,“你这孩子就是客套,便是你叔父在又如何?自家人没那么多礼数,以后且莫如此。”

锦瑟红着脸应下。

锦瑟又和吴氏寒暄了两句,这才说起此次来的目的,“晕迷这三日,我一直梦到祖父、父亲和母亲。如今我大好了,便想着去灵音寺祭拜一二,还望婶娘能允。”

人病了,容易想起亲人来,这也是常理。吴氏闻言,便未多想,叹了一声,道:“难为你一片孝心。只是出了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莫再生病了。”

锦瑟笑着应下。她抱着吴氏的手臂道:“便知婶娘最疼我、对我最好了。”

吴氏见锦瑟神情依赖,她便拍抚着锦瑟的手,方才心中的那点儿担忧和疑虑也都散了。

江州城与建在葫芦山上的灵音寺隔江而望,前往灵音寺自然要渡江。

渡船上,临窗而坐,捧着一本书,听着跑船人的一阵阵吆喝和各种喧闹声,还有坐在八仙桌旁叽叽喳喳讨论着珠花首饰的丫鬟们的笑闹声,锦瑟只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三等丫鬟冬雪正将一支精致的木梳往发髻中插,白鹤笑着拿着镜子在她身后照着,道:“一支玉梳起码要三四两银子,这支木梳才十文钱,还做得如此精致,月牙一般,戴着也好看呢。”

“说得是!玉梳一摔就碎,还是木梳好。就是显得有些色沉,不衬我这衣裳。”冬雪闻言附和。

江州是眠江下游的重要渡口,来往商船客船极多,便有江边贫苦人家的女人为了讨生计,背着油布竹篓跳下江水,专门做停靠在渡口来往商船上女眷们的生意。这种女人被称为游娘子。船停在渡口,女眷们无趣,便会到甲板上观景。游娘子游至船边,因卖的东西便宜又新鲜,所以生意很好。方才锦瑟便带着白芷等几个丫鬟到甲板上买了不少物件。几个丫鬟高兴,竟连人家游娘子的竹篓都买了回来,这会儿她们正围在一处比对着彼此买的珠花等物。

锦瑟见她们说得热闹,索性放下书,正欲往八仙桌边儿去凑个热闹。岂知她刚转身,便见原本站在床侧含笑瞧着她的柳嬷嬷猛然睁大了眼睛,直盯着窗口。随着柳嬷嬷一声惊呼“姑娘”,锦瑟来不及反应,便感到一股大力勒上了她的脖颈。接着她的整个身子被这股力道带着向后撞去,一直跌进一个充满力量的刚硬胸膛,脖颈上也瞬时被抵上了一把冰冷而森寒的匕首。

“莫慌!是我。”一个森寒如冰、冷硬如铁的低沉男声自锦瑟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股男性的阳刚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直冲鼻翼,令锦瑟微微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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