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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餐厅洗碗工(2)

青春在美国转机 作者:末末


大厨的脾气似乎都不太好,通常一句“HI”之后一个锅子就扔到了你面前,你一刻不停地洗,洗完后要把盘子擦干净,再按照西方的礼仪摆放好。老板要是看我空的时候,还会让我去打扫地下室。总之,这份工作是几乎没有偷懒的时间,除了上厕所就是洗盘子。

一直洗到你昏天暗地,才满身疲倦的下班。两个星期下来,我每次搬着一筐筐的碗下楼就会慌张,久而久之胳膊上还练出了肌肉,真是不容易。

不过,也有些额外的福利。例如每天帮厨都会做一些西班牙大锅菜给员工吃,再比如有一次老板看到我拿着单反在拍照,便问我:“你擅长拍照吗?”

我一想,便说:“挺喜欢的。”

老板说:“要不这样,明天你上班的时候就负责给我们店里的菜拍照吧。”

就这样,我在上班时间跟着老板来到大厨面前,老板说你把店里的一些招牌菜都做得漂亮些,让她帮我们拍一些宣传照。

大厨有些惊讶,原来一个洗碗工还会摄影。随后,我就到了二楼,对着一桌美食和饮料专注地拍起来,拍完后老板虽没有付我额外的钱,但这桌菜和红酒我都可以慢慢享用,也算是靠自己的能力争取的一点点福利。

同时,精神上仿佛一下子有了咸鱼翻身的快感,想着这群大厨们平日也不会愿意搭理我这洗碗工,这回,总算有了让他们刮目相看的时候。

当然,这些美食最后还是和餐厅的员工一同分享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上班时间吃西班牙料理,喝着红酒。

第二天老板对我制作好的图片非常满意,一下子就挂在了点菜的电脑屏幕上。那里的外国服务员都激动的说, Francy,你居然会拍照,真是了不起!

不过拍照的活也就只能干一次,之后还是老老实实躲在角落洗盘子。就好像灰姑娘的故事里,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然后只能从舞会上匆忙离开,回家继续扮演可怜的女仆角色。每次洗碗时,我就会想到小时候,妈妈总说教不会我洗碗,我总是把碗往洗碗槽一丢就完事,长大后,我也确实很难得去做家务。我妈要是看到我在这为外国人勤勤恳恳地洗碗,保准大吃干醋。

后来,又有不少中国人到这儿来做洗碗工,老王就是其中之一。老王来这儿做洗碗工之前是一个拣垃圾的,负责在一个度假村里开着小车收拾垃圾。他坚持来西班牙餐厅兼职,一来是为了赚钱旅行,另外则是学习做菜。他是一个疯狂的西餐爱好者,对每一种调料都会去研究,颇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

但是,他的讲究程度让我们这群人都非常无奈,虽说他做得还不错,但等他做完一道菜所有人都早已经饿疯了。所以,在威斯康辛我被小情侣封为第二大厨,因为做菜效率高,并符合江西人爱吃辣的口味,大厨是四川女孩,我们只是偶尔去蹭饭。三厨就是老王,输在了他的效率上。

老王这人因为曾经二度参加高复,年龄比我们都大,他和晏迪还有她男朋友黄大齐是老乡。他来倒是照顾了我不少,因为我是洗碗组的唯一一个女孩,所以有了他们,重活都用不着我。我就不用老是去搬一筐一筐的脏碗,偶尔打扫时就在地下室偷偷懒。

所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是在全世界都成立的。

洗碗看起来是再平常不过的活儿,但每一份工作都值得你用认真的态度去对待。

人一辈子有很多事情需要认真去做。有那么几件值得称颂的大事,但大多都是小事。每一件小事叠加在一起就能成为改变我们人生的力量。

我一直觉得人接受平淡,往往比接受挑战更来得困难。那些日日夜夜重复着的机械动作,从起初的枯燥乏味到之后的孤独辛苦,我不敢说热爱这份工作,但我想说我为这份工作努力过,改变过自己,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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