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走上楼梯，把我独自留在地下室。我站着伸展了一下身体，喘喘气、甩甩手，消除肌肉的紧张感。接着我拿起外套，去找泰瑞莎·丹尼尔。理论上，她可能被关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不过我没找到。地下室的空间很拥挤，有间锅炉房，里面有个发着轰鸣声的锅炉，连接着一堆水管。有间洗衣房，一台洗衣机高高放在一张木桌上，好让用过的水往下从墙壁的排水孔流出去。还有个储藏区，里面是两个上锁的房间，房门都很厚重。我仔细听，但里面没有动静。然后我轻轻敲门，也是没反应。

我走上楼，在走廊上遇到李察·贝克和他母亲。李察洗过头，从右边偏分，一路将头发梳向左侧，盖住左耳不见的部分，这很像老人为了掩饰谢顶的梳头方式。他脸上还是有那种矛盾的表情。能待在安全的家里，他似乎很舒适，但我看得出他有种被困在牢笼中的感觉。他见到我还是很开心，不只是因为我救了他的小命，可能也因为我这个人代表他家以外的世界。

“贝克太太，生日快乐。”我说。

她对我笑，似乎很高兴我记得她生日。她的样子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虽然她至少大我十岁，但要是我们在某处不期而遇，比如在酒吧、俱乐部或长途火车上，我可能还是会注意到她。

“你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她话刚说完就露出某种表情，好像突然想起我留下的原因。因为我杀了个警察，所以才会躲在这里。她显得有些困惑，接着便转身离开，李察跟在她身后，走着走着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又回到厨房，这次波利不在，倒是萨克雷·贝克在等我。

“他们拿什么武器？”他问。”我是指开丰田小货车的人？”

“乌兹冲锋枪，”我说。诈骗的重点，就是尽量贴近现实，“还用了个手榴弹。”

“哪种乌兹冲锋枪？”

“微型乌兹，”我说，“体积较小。”

“子弹呢？”

“短弹匣，一个弹匣有二十发。”

“你确定吗？”

我点点头。

“你很懂武器？”

“这种枪是个以色列陆军军官设计的，”我说，“他名叫乌兹·盖尔。他把旧的捷克M23和M25型冲锋枪不断改造，最后在1949年研制出这种新产品，而乌兹冲锋枪的原型在1953年开始生产，后来也销售到比利时跟德国。我见过几次这种枪。”

“你确定他们用的是微型乌兹跟短弹匣吗？”

“我确定。”

“好吧，”从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接着他走出厨房，而我站在原地，思考他语气如此急切的原因，以及杜克的西装为什么会弄皱。这两个问题让我很不安。

我找到女佣，告诉她我需要新衣服，不过她却给我看张很长的购物清单，说她正要去外面购买。我说我不是要她帮我买衣服，只要去跟谁随便借几件就行，她马上脸红，猛点着头，什么话也没说。厨师这时刚好回来，好心煎了些鸡蛋和培根给我，还为我煮了咖啡，这让我感觉好多了。我吃饱喝足后，一次跨两节楼梯轻松上楼回房间。女佣已经将整齐叠好的衣服放在我门外地板上，包括一件黑色丹宁牛仔裤、一件黑色丹宁布衬衫、黑色袜子跟白色内衣，全都洗好也烫过了。我猜这些都是杜克的，因为贝克或李察的尺寸对我来说太小，波利的又太大。我一把抓起带进房间，然后进浴室，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脱掉鞋子取出电邮装置。有个新信息，是苏珊·达菲寄的：已在地图上确认你的位置，我们会搬到你西南方二十五英里的一间旅馆，就在九十五号州际公路附近。鲍威尔的回复是“要保密，两人都在五之后除籍，10─2，10─28。”你有何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