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5)

密谋 作者:陈建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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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元向附近辖下的三个县派出了县长,只有一个顺利接管了。另外两个,一个进城不久便被驱逐,县府内早已有共产党的县长在办公,保安队甚至驻军,已经都被新四军改编;另一个县长在上任途中遭遇土匪,被一枪打死,随员四散逃命。

这样的结果对于他而言,差强人意。好在已有一县在握,他暂且克制,至于枪杀派员致死的那一块,可就不客气了。他马上命令刘原以剿匪为名,全军出动,护送重新委派的县长前往武装接收。刘原在外地三个县都有驻军,一县降了新四军,一县形势不明。他心中担忧,亲自前往,距离县城二十里地,那边驻军出城接应,彼此一对照情况,才知道那死鬼县长碰上的是土匪,货真价实的黑松林的土匪。他心中一喜,护送县长进城赴任之后,马上挥师直奔黑松林,四面包围得水泄不通,来了个拉网式搜查,结果打死土匪七十多人,生俘二十多人。他押着这二十多个土匪余孽,浩浩荡荡返回吴尚,向陆西元报功。陆西元当即给予奖励,并以市府的名义向行政院上报表功。

刘原意外得了这场功劳,自然是兴奋不已。本待将这些被擒土匪拖到大校场全部枪决,以儆效尤,但陆西元阻拦下来,摆出悲天悯人的姿态,说一条性命来之不易,说杀就杀太过残忍了,不如先关他些日子,除首恶外,其余人都给一条生路。刘原心中嘲笑这个文官的伪善,但面子上却要听他的,领命将一干人等都送进了监狱,交由市府处置去了。

陆西元至此两县政权接收成功,但卧榻之侧,还有一地非己所有,自然是要动脑筋。这时,电讯处送来重庆的密电。他打发走来人,亲自译出了电文内容:

吴尚接管,功在党国,仍需努力,不为小疵而辱功绩。国军即将抵达,迎接工作至关紧要,旧瓶新酒,顺势而为。

他手执电文,踱步到窗口,俯看下面持枪站立的士兵,远眺那一望无垠的黑色民房屋脊,听着江上轮船汽笛长鸣,不禁露出了笑容,心底想起一句诗来:好风送我上青云。不错,在提着脑袋冒了一次险,擒杀凌风五之后,诸事他都能从容应对,机缘偏是屡屡相助,这是苍天之恩,岂能辜负了?

他划起火柴来,将这份电文点燃了,迎风挥了两下,火借风势,瞬息间将这片纸化为灰烬。他手指一松,那最后一点空白处如同蝴蝶样,飘飘忽忽地飞起来,在空地上方久久地回旋,不肯落地。

陆西元转过身,命令电讯室和前来接收吴尚的国军联系,通知他们分三处港口登陆,吴尚市区两处,邻县静江一处。该处请国军精锐登岸后,直接开赴汤口镇驻军,阻断新化县和新四军根据地的交通联系,先行稳定吴尚外围。届时,他将亲率吴尚文武官员在码头恭候十二军军长许霆中及其直属军部一行,并摆下酒宴洗尘接风。

至此,他进入吴尚最后的一丝不安已经荡然消失。

电文发出后,第二天中午,经特别指令,国军第十二军第七师在邻县静江登陆上岸,这些官兵走海路颠簸了将近一个月,进了长江才松了口气,减轻了海上远航的绝望感。众军士下了船,除了重炮、坦克需要机械装卸外,所有轻重武器全部携带了,以摩托化车队为先锋,接应部队则分乘十五辆卡车,一路斜刺里直插汤口镇,后续部队则以中速前进,电台一边和军部联络,一边与吴尚市保持通讯。

这支部队全副美式装备,一路所过之处皆是平原坦途,烟尘滚滚,将机械化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先头部队于黄昏前抵达目的地,进了镇子在镇公所挂起了旗帜,正式宣告国军的归来。

这镇子原来是在共产党地方游击队的掌握中,本来想阻拦抵抗一下的,但经侦察对方来势汹汹,知道不能硬拼,迅速主动撤离,并向萧县县委报告。天黑之后,萧县县委得到情报,立即向军区汇报。三个钟头后,军区复电指示暂时撤离县城,取道汤口镇北向根据地集结。

不想,这一夜正是第七师陆续到达之时,在茫茫夜色中猝然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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