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止水看着情郎懵懂不知状况的脸，心里一阵揪心的难过。她忍着疼痛，爬到杨露禅腿上，说：“扶我起来。”

杨露禅忙放下烧鸡，扶抱着她起来，张止水就那么侧身靠坐在他怀里：“喂我吃，好吗？”张止水笑着，望着杨露禅。后者点头，拿着鸡腿放她嘴边，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着，细嚼慢咽。

他也不着急，抱着张止水在怀里，他身心都升起来了种从未体会过的奇怪感觉。有些如同在母亲怀里的温暖，还有一种别的滋味。

他抓了抓头发：“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这样，那我就该娶了你吧？”

张止水微微一窒，心里一阵狂喜。作为一个女子，哪怕她当自己是杨露禅的女人，也总说不出口，总需要等着杨露禅主动说出这么一句话。如今，她终于等到了。然而，却是在命不久矣的时候。她心里，继而又一阵阵悲伤，如浪般在胸中涌动。

“嗯。等你从宫村镇回来，我们就成亲。”张止水轻声说着，忍着心里的悲伤，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觉得，此刻的情景像极了她曾经幻想过的，彼此携手互助，相爱到白头的幸福。嘴里的鸡肉，也因此变了滋味，尤其地好吃。

“夫君，你怎么不吃呢？”她改了口，只当已经嫁了给他。因为她没有时间等到那一天。

“啊？”杨露禅抓了抓头发，表情有些困惑。

“怎么？”张止水以为他不高兴这么称呼，疑心他心里把自己看轻成不知矜持的轻浮女人。

“哦，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饿。只想看你吃，看你吃就觉得心里很舒服了。”这是杨露禅真心的感受。从小到大，除了杨母离世的时候，他没有过如眼前这般不想吃东西的感觉。

张止水心中一阵甜。她相信他，相信他的话是真心话，因为她知道这个情郎笨得不会说谎话。而后，又一阵苦。山洞外，隐隐传进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张止水连忙一把捂住杨露禅的嘴。

“奇怪，到底跑哪里去了……”声音渐远。许久，张止水才松开手。危机并没有解除，清兵还在外头搜捕。张止水恨极了这群清兵，她的幸福和人生，就因为刚才清兵的一箭被结束。

“夫君为人憨厚耿直，倘若知道我将不久于人世，宫村镇的大事必定不能一心一意。他若伤心绝望做出傻事，更非我所愿见……夫君非常人也，绝不可因为我而误了自己……有了！”张止水心中迅速计较一番，终于想到一个稳妥的主意。

“夫君，我不能陪你去宫村镇啦。你看，我受了伤，赶不得急路，也动不得手。晚些的时候，我先出去探探情况，倘若到天亮的时候你还没有见我回来，那我就是安全回了滑县养伤啦，你就自己去宫村镇，等宫村镇的事情了了，就回滑县，我们成亲。”

杨露禅茫然不解地抓着头发：“你受了伤应该我去探情况啊。”

张止水暗觉杨露禅这个情郎果然不傻，只是太憨直。

“笨夫君！我的伤没大碍，你轻功不好，我轻功好，跑得快，人也比你机灵吧？当然应该是我去探情况，如果遇到敌人，我会运功大声呼喊，到时候你就冲出去，从背后袭击清兵，他们一定措手不及。如果没有遇到敌人，我就一路回滑县养伤啦，你等到天亮的时候出去，肯定也不会有清兵。”

杨露禅还是觉得不妥，但是他又不能否认张止水轻功比他好，人比他机灵的事实。

“那……那我们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