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面前的廖奕鑫，夏若忽然有些好奇，十几年前的魏卓飞是不是也是如此。一个从山沟里走出来的孩子，单凭着一张文凭，是如何一步步往上爬，得到别人的认可？六年多前，他对她的严厉，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只有付出，才有收获？

廖奕鑫站在夏若面前，显得有些不安，他憎恶她毫不留情的当众嘲讽，但同时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恭顺地站着。“我并没让你罚站。”她冷冷地说着，眼前的他，如树叶一般蔫了，夏若知道自己虽然已经严重伤了他的自尊心，却并没激起他的好胜心。“怎么样才能让他在短时间内提高专业能力？”一时，她也找不到办法了。

“对不起夏老师，我不知道自己画得那么差。”他选了一张较远的椅子坐下，之前在门外，姜乐告诉他，七越对设计师的基本要求是，所有人必须在任何时候，能把三维透视图信手画来。他开始后悔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好好练习手绘，但现在看起来似乎说什么都太迟了。“应该怎么做才能顺利留在七越，挨过一年的合约期？怎么样才能出人头地，风风光光地回家乡接父母来山海享福？”他忽然觉得自己面前的路变得崎岖而泥泞，思绪开始纠结。

夏若看过他的资料，相信他绝不是这么轻易示弱的人，被他的态度有些搞糊涂了。“你现在懊恼不觉得太迟了吗？”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冷的，脸上丝毫不见任何笑容。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反正路在你自己的脚下，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一个月内，手绘达到我的基本要求，要么等着拿了三个月的工资，然后回家继续找工作。”

“可是，夏老师，您的标准是什么？”廖奕鑫抬头看着夏若，研究着她的话。

“这就是我的标准。”他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蒋东宇在两年前画的手稿，“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问东宇，但不允许打乱他的日常工作，记住，回答你的问题并不是他的义务。”

廖奕鑫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您的意思，他会教我手绘？”

“不是，这里并不是学校，没人有义务教你。”夏若回答得很干脆，“他只会对你画的图纸给一个评价，你交给他的图纸数量的多少，质量的好坏，会直接影响我对你的评分。”见他脸上燃起的希望，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挥挥手，“你先出去吧，现场的整改我已经让俞新语去了，半小时后把上次去吴总别墅测量的草稿，以及你放的CAD图拿给我。”

廖奕鑫的脸因她的要求而僵住了，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默然地走了出去。“夏老师还在生气？”姜乐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去，想问什么，发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忽然又转口，“你有没有继续被骂？”

“都说了，她是吃软不吃硬的，只要低头认个错，不会有事的。”看着姜乐担忧地看了一眼会议室，廖奕鑫的脸上浮现了了然的笑意，“虽然他的手绘比我画得好，但还是太嫩了！想掩饰自己喜欢夏若的事，恐怕全公司没有人不知道。”他不屑地想着，脸上却没有任何不屑的表情。“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拍拍姜乐的肩膀，已经知道了他的背景，当然希望与他搞好关系。

“不客气！”姜乐回答得有些心虚，他并不喜欢廖奕鑫，特别是看到他背后一套，人前一套的嘴脸后。

廖奕鑫拿来吴总的别墅测量草图时，夏若正在看他的酒吧方案。“夏老师……”他的声音带着怯意，因为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果然，夏若只是横了他一眼：“这个东西，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垃圾！你可以拿去卖废纸。”

“我只是按照业主的要求……”在她的目光下，他咽下了下面的话，“我拿回去重做。”虽然心中不满，但表面依然恭顺，不停地告诉自己：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