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基督，”牧师一边走着，一边说，“你们有一个还算不错的旅程，想想我们，被硬塞进一艘运兵船里，那个指挥官把旅行搞得像演习一样，天天在甲板操练他的士兵，喇叭里播放着进行曲，从清晨一直到晚上，简直使人厌烦透了。”

“牧师不抱怨。”霍华德微笑着说。

“我不是抱怨，”牧师脸红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是多么幸运，以便使你们加倍热爱上帝。”

“我热爱牧师，我的父亲就是一名随军牧师，”特克斯·希尔说，“在我眼里，你一点不像名牧师，倒像军队里那些拎皮包的人。”

“可能吧！也许你穿上牧师袍，戴上十字架，看上去更像那么回事。”

“这就是血统的缘故。”

“我可不信什么血统论，”牧师说，他从一块石头上跳到另一块石头上，那样子就像白杨树上的一只柽鸟。

“你认为我们的头儿……那个陈纳德如何？”伯特试探着问道。

“我与他共事有一段时间了，”牧师回答道，“我有自己的看法，但暂时不会告诉你们，让你们自己慢慢去体验，那才是最真实的感受。” 

说话间，他们抵达了营房。为了抵御酷暑，这些木屋建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门窗都四敞大开着，没有纱窗，也没有布帘，风从窗户和柚木门外吹进来，在屋里盘旋着，然后又被另一股吹进的风驱走。还能看到一些小甲虫在空中飞舞，可能受到了惊扰，停在角落和墙壁上，瞪着小眼睛注视着那些侵入它们领地的不速之客。房间里，有5张木板做成的床，每张床边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木凳。

“还有4个房间，”牧师说，转而问霍华德，“你们有多少人？”

“24个。”

“还需要加4张床。没有床的人先与同伴们挤一挤，我这就叫人为你们做。你们还需要什么？”

“洗澡间在哪儿？我的身体都发臭了。”雷克托迫不及待地问。

“屋后有一个帆布棚，你可以去那里洗。这里可没法同国内比，但有一点好处，附近都是男人，即使你们赤身裸体满营地跑，也没有人在意，”牧师喊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队员，“喂，杜克，你带这位队员去厨房，搞一些开水回来。”

杜克是个瘦高个，长着一张娃娃脸，他正与雷克托交谈着，那样子就像一对亲兄弟似的。

“6点半以后生火做饭，这是规定。队里前天才发的通知，你不知道吗？牧师。”杜克说。

“我知道，但你没有看到今天来了这么多新队员？头儿让我们早一点开饭，让伙伴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他们还要训练。”

“但通知上已说明，违反规定就按违纪处理，我可不想这样做。”杜克嘟囔着，“我这一生从没干过违纪的事。”

“好了，好了。今天就破例一回吧！有这么多伙伴为你作证，我会向陈纳德解释的。难道要找几个队员帮你去提水？” 

“这倒不需要，”杜克摊开双手，“二十几号人，我拎5趟就足够了。再说，约翰·鲁门他们会帮我的。”他转过身朝厨房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牧师，你可一定要与头儿说明情况，这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