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上校。”霍华德问。

“就是队长人选问题，我们认为你俩和特克斯、纽柯克都十分出色，完全能够胜任这一职责，”他耸耸肩，又说，“但你们知道，队长只有一个。所以，我把你们找来，看看有什么好的对策。”

伯特和霍华德对视了一眼，他们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

霍华德露齿笑道：“上校，这个问题是显而易见的，伯特、特克斯、纽柯克和我都毕业于海军飞行学校。特克斯和杻柯克毕业比我们早，在军队中的军阶也比我们高，他们当中队的负责人是最合适不过的。”

“我记忆中好像……”阿代尔说，霍华德踩了他的脚背一下，止住了他的话头。

“伯特，你怎样看？”陈纳德转头瞧着伯特，问道。

“我与霍华德的想法一致。”

“那就这样决定了！”陈纳德环顾一眼四周，“你们有什么异议？”

“没有。”

伯特和霍华德离开队部，在门口遇见特克斯。

特克斯刚洗浴完毕，头发还湿漉漉的，他拦下他们：“头儿找我们有什么事？”

“你进去就知道了。”霍华德调笑道，同时闪开身，让他过去。

晚上，天下起了雨，雨势不大，但气温却下降了不少。下半夜，伯特被冻醒。他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已足足有一个月了。他下了床，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被子，它是刚刚发下的，还带着一股新棉花的清香。他把它盖在身上，经过这番折腾，睡意全无，就索性不睡了，他把双手交叠枕在头下，眼望着天花板，回忆着这些天来所经历的一桩桩事情。

要不是身边霍华德和科尔的鼾声，他甚至都忘记自己身在何处。这些年，他的生活就像飘忽不定的风似地，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纽约的美联社总部，彭萨科拉的海军学校，跟随“巡游者”号在大西洋上，现在又来到缅甸东吁这个连当地人都很少知道的小地方。他想起那年在纽约大剧场观看《消失的地平线》，中国对他充满了神秘和诱惑。他梦想自己有一天能像康维那样去见识一下香格里拉，现在这个梦眼看就要实现了，但他却忐忑不安。

他想起自己的漫画，心里就更加惆怅。他知道自已这一生不会离开它了。他感到庆幸，自己在这个年纪就找到了人生目标，找到了将为之奋斗的事业。这不令人高兴吗？因为很多人忙碌终生都难以确定这些。——不成功的人并不意味缺乏才能，而是没有找到人生的坐标和缺少运气。他忘记是在哪儿看到这句话了。他认为他说得对极了，大部分人囿于生活所迫和家庭的羁绊，慢慢地消耗他们的灵感和创新的欲望，最后归于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