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陈纳德收到了回音。一读完电文，他更加勃然大怒。回电用委婉但明显能感觉到的威胁口气否定了他的建议，并坚持用比斯尔作为他的上司。他把电报撕得粉碎，像投飞镖似地把它准确送进废纸篓里。在抽完几乎一包香烟后，他的心情才慢慢恢复平静，毕竟他在陆航队里混了20多年，知道高层的那些伎俩。抵制是没有用处，只有接受和服从，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只有退役。那意味着他不得不放弃这支由他一手打造的队伍和他在中国的事业，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

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他的遐想，他凝视着电话，下意识地把它抓起来，原来是史迪威将军打来的。

“陈纳德……”史迪威停顿一下，用一种很难觉察的厌烦口气说，“陈纳德将军，该把你那些人马放出去了，中国军队在东吁已坚守5天，他们急需增援。”

“‘地狱天使’中队不是一直在哪儿吗？”陈纳德不解地问。他知道史迪威的态度。他的将军军衔是中国政府授予的，而在美国军队的那些家伙眼里，他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退役上尉。

“昨天他们来过，小伙子们干得棒极了。但今天却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现在这里的天上尽是他妈的红太阳。”

“史迪威将军，你也知道，这4个月我们一直同这些狗娘养的日本人作战，而人员和装备却几乎没有补充。我现在只有30架能够作战的飞机了，而这些破烂玩意儿在国内早被丢进垃圾场了。”陈纳德禁不住抱怨道。

“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陈纳德将军，”史迪威不耐烦地说，“以后我们会坐下来好好商讨这个问题，你现在还是尽快给那些在马格威的手下通个话，让他们赶快过来增援。”

陈纳德给奥尔森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他感到纳闷，这样的事情还从没遇到过。他想了一会儿，又打电话给斯基普·阿代尔、格林劳和艾尔索普三人，让他们立刻到司令部来。当他们刚刚坐定，电话就像警报一样突然响了，陈纳德急不可待地抓起听筒。

“喂，将军。”听筒那边传来奥尔森悦耳的夹带着一丝羞涩的声音。虽然相隔1000多公里，但听上去仍十分清晰。陈纳德能感觉到，经过东吁的训练和这几个月的战斗，他的声音明显比以前硬朗多了。

“奥尔森，你跑哪里去了？”

“我们的机场被那些狗娘养的日本人炸了个底朝天！”奥尔森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今天一大早他们就飞来了，现在刚刚离开。约翰·福斯和斯沃茨都受了重伤。理查兹医生说福斯已无法抢救。跑道已被炸成马蜂窝，而飞机也只剩下4架能起飞的了。将军，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