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些事甚至和你没任何关系。我们都很清楚你需要在你的事业上投入什么，并不像解决动物们的膳宿那样简单，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你以后的生活。你总不能指望我的朋友会一直照顾每一个动物吧。他们都得为自己生活下去，你也要生活下去，你也必须生活下去。”

“我现在的决定是，我想让它们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我还没有听到你回答为什么。”

“我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吗？”大卫提高了嗓门。

“如果我在最后的生命中理解了你的想法，我会很幸福，”我说，我的沮丧和疲惫逐渐占据了上风，“所以，是的，你就当你哄哄我吧。”

“因为……”

“因为什么？你没有说出任何理由。”

“因为没有什么其他理由，可以吗？没其他任何理由，”大卫吼道，“从来就没有过！”

对于大卫的绝望，我屈服了，“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亲爱的，但是……”

“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大卫站起身来，我又将他拉了回来。

“可以，”我告诉他说，“你是对的。我不会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但我要你知道，你不必这样做，不必为了我做这些。你不需要再做什么证明给我看了，你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丈夫，一个很伟大的朋友了。而你和这些动物都只有一次生命，做点儿对它们对你都有益的事吧，很快你就会知道，这两件事不一样。”

现在，大卫郑重其事地告诉马克斯，“我可以应付。”这句话他曾在几个月前和我对话时也说过。

再次听到这些话，我不禁产生了一种感觉，某种程度上是我将动物们遗弃了。

本来我应该更加努力劝说大卫的，让他明白让动物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不单单是证明他一心多用的能力。

“我想你是最了解情况的。”

“是的，我了解。”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工作呢，我也好向委员会汇报。”

大卫叹了口气，“告诉他们，我需要等到这周末再安排一些事情。”

马克斯站起身来，“太好了。”

“我知道公司没有我也可以开展业务的。”

“别低估你的价值。你操控了公司的很多生意，那些客户很喜欢你。”

“那是因为除了我之外，客户只能和你打交道。”自马克斯进屋以来，这是大卫第一次露出微笑。

“毋庸置疑，你目前的一些案件正被搁浅，而克丽丝的案件少得可怜，还有……”

“是的，我知道，对她来说今年是重要的一年。”

“其实我是想说，他们很怀念你那种独特的风格。”

大卫随马克斯走到门前，狗儿们跟在后面，大卫又一次只跟狗儿们说话，忽视了马克斯的存在。“这就是马克斯社交的微妙之处。”

“你太了解我了，伙计。”马克斯耸了耸肩。

“我担心你对我做的那些亏心事。”大卫为马克斯打开门，薄薄的雪花缓缓飘落。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走到马克斯的车前。

“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马克斯最后说，“而且上帝知道，你没有必要告诉我实话，但是……”

“快说，我很冷。”

“海伦娜原谅我了吗？”

可怜的马克斯，他依然不知道向逝者寻求宽恕如同在旷野中寻觅风一般，但大卫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却出奇的严肃。他将脸转向天空，思考了很久。当他回头再次向马克斯看去时，落在他面颊的雪花融化了，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是两个人将她在康奈尔遇见的男孩变成一个凶悍的公司诉讼律师的。那时他并不是一个固执的小学生。海伦娜知道，海伦娜也足够聪明，她可以意识到我的职业带来的益处。这些。”大卫边说边向那边的谷仓小牧场和郁郁葱葱的林子做着手势，“如果我没有尝试生活在那样的世界，这一切都不会存在。”

“所以……”

“所以，是的，我想她原谅你了。我想她从没停止过对我的失望，失望生命的电梯将我留了下来。然后，她原谅你了。”大卫拂去面颊的雪花。

马克斯将自己的大块头塞进小汽车中，放低车窗，“我想，那也只能让我抚以自慰了。”他说着向大卫轻轻地挥了挥手，而后驰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