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强忍住泪水，“像小狗一样奔跑。”

萨曼莎终于哭泣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天以后，每当再次获取夺取生命的权力，我都会为那天性善良的天使祈福，为那个萨曼莎追寻到的为布鲁特斯打开天堂之门的真实、智慧、宽容的天使祈福。

我想，大卫在医院伴我度过的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里，他所祈祷的肯定截然相反。

4 个小时。250 分钟，14,400 百秒。我尽自己所能等待着大卫。我想，也许我仍旧是我。

在我们的卧室里，大卫将照片放在床上，然后伸手拿起电话。他在寻求联络，寻求声音，寻求任何可以流入他耳中的噪音事物。他拨通了一个自己记在脑中的号码。响了几次，电话那边传来了丽莎困顿不堪的声音。

“大卫？”电话中，丽莎打了个哈欠，“你还好吗？不用回答我。”

“非常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

“别这么说，什么事让你睡不着？”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会好好的’，是吗？我也没有和她说再见。”

过了一会儿，丽莎道：“我知道，亲爱的。”

“也许我应该听你的。”

“我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并不是为了海伦娜。”

“但是……”

“你今天晚上究竟有没有睡觉？”

“这里太安静了。”

“我明天早晨打电话找人帮你开一剂助眠药吧。”

“谢谢，但经历了这件事，我真的睡不着。那样做有意义吗？”

“经历痛苦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事。如果不睡觉，你会陷入恶性循环，相信我，

那正是人们视剥夺睡眠为一种折磨的原因。”

“我会让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大卫戛然而止。

“什么？”

“就好像我只是想哭出来，然后越过这道坎一样。那样我做不到。葬礼以来，

我从没哭过，我知道那很愚蠢。”

“不愚蠢。听起来现在你非常痛苦，我想如果你睡一会儿……”

“第一次听你这么说，亲爱的。”

丽莎知道是时候转换话题了。“你清洁工找得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大卫笑了，说：“你不想知道的。”

“快点儿，告诉我。”

“我不相信她们中有谁能洗得干净科莱特的水果，更不用说照顾斯基皮了。”

“斯基皮可以照顾自己的，倒是你，你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孩子，你需要为自己选择一个能够照顾你的人。”

“我知道，”大卫迟疑片刻，“你觉得什么时候……”他的声音逐渐减弱。

“我觉得什么？”

“没什么，我该让你睡觉了。”

“你想知道我觉得什么时候可以是吗？”

“聪明。”

“我是以朋友的立场，还是以心理医生的立场来回答你呢？”

“哪种得出的答案我会更喜欢呢？”

“两种都给你，你自己可以抉择。”

“好，我喜欢拥有选择权的感觉。”

“作为心理医生，我会告诉你治愈是需要时间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客观地从你所经历的遗失之中学习到一些东西。客观地对待是第一个步骤，因为它将给你一个环境，使你正确地去处理那些已失去的东西。”

“我希望你作为朋友的回答能够对我更有帮助。”

“也许会更少。听着，我每天仍然会拿起电话向她拨打两三次，然后才会记起她已经不在了。所以我甚至无法想象你的感受。所以我觉得‘还好’，还有一条可以让你解脱的途径。如果从现在开始，五年以后你仍然每天晚上打电话叫醒我和你聊同样的话题，那我会说，你可能有麻烦了。在短于这个时间的任何时段，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别这样说，你已经给我很大的帮助了。”大卫说。

“真的有用？那太糟糕了。”这句话引得他们大笑，“你需要处方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好吗？借助药物会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