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时代的文化标记 专访设计师 文 / 陈信方

在流行音乐的历史上，滚石已经创造了一个属于它自己的位置。它带给整个时代养分，也开创了许多前所未有的做法。对我来说，滚石其实已经不只是一个音乐“品牌”，而是一个时代的文化标记。那几乎是每一个人的青春岁月，当你听到一些歌，你就会想起当年的某些故事、某些情节、某些回忆、某些发生在周遭的事物和当时的心境。

马兆骏《我要的不多》（1987年）这张专辑，是我替流行音乐所做的第一个封面设计。当时是通过朋友的介绍，所以滚石的Landy（张培仁）来找我，我自己也想尝试这个新领域，结果没想到一做之后，我自己反而做出另一种兴趣，就再也停不下来。当然，其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当时台湾整体的音乐产业与唱片市场，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黄金年代，不管在唱片的发行量上，还是在音乐类型上，都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产量时期。唱片需求量增加，唱片公司愿意花钱做一些新形态的宣传，也因此造就了许多唱片设计师陆续投入这个产业，共同见证那个年代的精彩与丰富。

当然，在那个唱片产业最辉煌的年代里，唱片销售量经常可以很容易就达到历史纪录，70万、100万这些数字经常是屡见不鲜的，有这些数字的支撑，唱片公司就愿意尝试一些挑战，像做一些华丽的包装等。但现在可能没有办法如此，不仅唱片销售量整体下滑，唱片公司的预算也已经逐渐减少。但我觉得或许我们更应该乐观地来看待改变这件事，虽然唱片产业确实不像以前那般美好，但却产生了更多有生命力的作品。尤其，我看到许多年轻独立乐团，他们热衷于音乐这件事，他们用更多的创意去推销自己的音乐、用更多的努力去取得更多人的认同和喜好。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再发明出新的硬件，再一次改变音乐的形式或我们听音乐的方式，但我更在意的是，台湾的每个时代是否都能创作出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只要能够创作出属于自己的音乐，那就会是段美好的年代。

当然，我们常讲的一句话就是“科技决定唱片公司的命运”，科技绝对会决定一切。当年我刚进入唱片设计这个领域时，用电脑设计唱片封面这件事才刚刚兴起。最早大概是1991年罗大佑的《原乡》那张专辑。计算机制作开始正式进入音乐产业，所有用计算机制作出来的音乐或专辑封面，都会被看做是新鲜货，很容易吸引人，整个行业仿佛踏进了一个新时空一般。但我也相信，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面貌，我们那个时代是在类比与数位之间徘徊、挣扎然后学习利用，但新时代一出生就是数位时代了，他们自然在这个基础上就比我们以前进步，养成教育不同，对事物的感受当然也就不同，我们的文化就是这样一步步累积起来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