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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妖也有乡愁(1)

独立日:用电影延长三倍生命 作者:木卫二


《邮差的白夜》

克洛泽罗湖有茂密的森林,肥美的大鱼,家家户户住着木头房子,推窗就是湖光山色。可当地人却打不了鱼,除了种土豆,他们似乎无事可做。老人们领着养老金,能买到很多东西,但生活的感觉并不好。送信邮差丢了马达,恋慕的伊琳娜也走了。冲动之下他也想一走了之,就此离开这片大湖。但没出几天,他又背着行囊回来了。

老导演康查洛夫斯基的片子,此前我看过一两部,牢牢记住的就是改编自屠格涅夫作品的《贵族之家》,荡秋千的少女如诗如画,美不胜收。据说,当年的前苏联导演也遭遇审查之苦,大多只能托物言志,隐喻丛生。《贵族之家》的摄影过于出挑,拍得让我忘记了电影的志是什么,只记得了物美人美情更美。

《邮差的白夜》也是一部与“老”有关的电影,老邮差、没落的职业、衰颓的湖区。康查洛夫斯基在第一幕就交代了“旧日时光不可追”,黑白彩色老照片,搭着老式大自然生态桌布背景,以日常纪实手法,开始故事的讲述。影片所有演员都是非职业演员,从当地居民中遴选调教,这也是康查洛夫斯基惯用的创作方式。

邮差大叔有蓝色的瞳孔,镶着金色的牙。他的体毛是淡黄色,还有一身百搭不变的部队迷彩服。但跟生活在克洛泽罗湖的人们一样,他的人生却显得有些灰色,一成不变且百无聊赖。这是一部被时间抛弃的电影——尤其那些从墙角俯瞰的监控镜头,借导演的视角,侵入到为数不多的住户当中。

这里有念叨越南往事的老头、天天烂醉的老酒鬼、一天又一天的晨光日暮、无聊的电视节目。社会新闻常说,有人出门还开着电视机只为防盗,无生命的机器存在,倒成为有人活着的一种证明。

提及俄罗斯和前苏联电影,有个词被用了很多,那就是诗意。那什么是诗意,有人说,诗人常用很多话语来讲述一件简单的事情,《邮差的白夜》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又有一说,无论悲伤或寂寞,诗歌基本上并不直说,不说出来而由读者感受,是诗歌的基本要求。记者追问着康查洛夫斯基,神秘的英国短毛猫代表了什么,有受到普希金影响吗。老人家笑着回答,也有人觉得我的片名还受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影响呢。制造留白,让观众自己想象感受,这是多数好电影的共同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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