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比，我们那都是辛苦钱。”阿娟的语气里分明带着点揶揄。

“你还少赚了吗？”林一凡反问道。

阿娟脸忽然一红，“我那还不是跟风？你们吃肉我喝汤？”

林一凡正想跟阿娟逗两句，老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对他说，“一凡，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林一凡问，“有事啊？”

老冯四周环视了一下道，“听说你最近在姜行长那里拿了一些额度？”

林一凡一怔，这个消息他怎么知道的？虽说老冯认识杨鸿，但是，杨鸿按理说也不能跟他说这个事啊？

林一凡问，“你听谁说的？”

老冯见林一凡的表情，赶紧道，“一凡，你别误会，是这样的，我去银行办事，正好赶上银行的人说起这事，他们是说者无心，我是听者有意。”

林一凡知道，姜行长他们也经常去老冯那里吃饭，他如果去结账，那里的人随口提到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便问，“怎么？你想用点啊？”

老冯道，“是这样的，我不是在布吉深惠公路边有栋房子吗？现在修地铁和深惠公路拓宽要拆迁，要是这样拆了赔偿不是很多。我想，你看你能不能出点钱，把那里面装修成酒店，也不用营业，只要他们要拆，就得补偿，咱们就能赚一笔。”

林一凡问，“人家政府就那么傻？”

老冯笑了，“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做了工作。基本上百分之百的利润。”从政府那里拿钱这是个好办法，老冯开饭店，路子野，估计没把握他不会说的。

林一凡想了想，“好，回来以后，咱俩马上谋划这事。”

林一凡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把握的机会，但是也尽量避免任何一种风险。不过，像这种利用拆迁的机会跟政府狮子大开口，政府里面再打点好，多弄些钱回来还是很有可能的。

说来也巧，林一凡的座位跟耿勇和那个半老徐娘一排，他稍微一想，就立刻明白了，这是耿勇有意安排的。

耿勇介绍说那人叫李太，并没有说是做什么的，林一凡心里猜想，耿勇能如此态度对这个李太，此女一定是个重要人物。因为他能从耿勇不动声色地介绍中看出，耿勇对这个李太所处海拔高度非常的认同，介绍李太的语言也是不着痕迹的赞赏。

果然，飞机起飞后不久，林一凡从那女人和耿勇的谈话里大概听出点苗头，原来那女人的老公是市里专门管着耿勇的领导，对耿勇有着生杀大权，怪不得耿勇如此态度呢。

林一凡这么多年一直对耿勇能上上下下玩得这么活泛感到佩服，见到什么人说什么话，见到老妇女就叫大姐，见到年轻女人就叫妹妹，见到男人，领导就叫某老，年轻一些的就称兄道弟。自己则不行，管谁称呼个官职都觉得不好开口，这个耿勇怎么就能这样自来熟呢？关于这点，杨鸿几次要求自己跟耿勇学习，但是，林一凡觉得实在是学不来。

有时候他在电视上看到有些官员，特别是下级对上级的那种唯唯诺诺，他真是觉得好笑，对于权力，一定要这样失去自我吗？

空中小姐过来问大家喝什么，李太说她只喝水，样子很是高傲。空中小姐过去了，耿勇很不好意思地说，“大姐，真的不好意思，没给你安排个头等舱，集体活动没办法。”

那女人面带桃花，笑道，“小耿啊，你这人就是会说话，没事的，我这人能将就。”

航路上忽然遇到了气流，飞机颠簸得比较严重，李太有点花容失色，林一凡注意到，耿勇紧紧握住李太的手，不断地安慰着她，那样子就像在安慰自己的老婆，暧昧得让人像吃了一碗甜腻腻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