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加大伯克莱分校，机器人和人工智能专业。”Kevin腼腆一笑。巧玉突然醒悟：“上午在大厦门口，那只‘虫子’，那也是？”

“你说这个？”Kevin从背包中掏了一掏，掏出什么攥在手心。巧玉用手电照着，他却不肯张开手来，说道：“你猜是什么？”

巧玉道：“不是那只虫子吗？”Kevin用力摇摇头，见巧玉面露尴尬，才缓缓张开手，却是巧玉昨天给他的眼药水。Kevin柔声道：“用过了。真的很舒服。”巧玉两颊微热，一把抢回眼药水：“用过就还我！”Kevin哈哈一笑：“哈哈！我本想去摸那虫子，没想到摸到了它。早知道不应该拿出来。”巧玉只当没听见。把眼药水收进自己包里。

Kevin又伸手摸出一样东西，巧玉再用手电一照，正是另一只黑色的“虫子”。Kevin把它往地上一丢，从巧玉手中接过手电。只见那小东西迅速钻进黑暗之中，手电光难寻其踪，过不多久，突然在巧玉脚边出现。巧玉轻轻惊呼。Kevin说：“不要怕！它很听话的！来，跟我们美丽的Joy打个招呼！”小东西迅速绕着巧玉的脚转了一圈，停在Kevin两脚间。

“真聪明！这么听话？”巧玉一阵欢笑，清澈悦耳，Kevin的声音也跟着越发愉悦欢畅：“当然！我是它们的爸爸！”巧玉彻底被Kevin所感染，一时忘却了心事，兴奋道：“它们都是你发明的？它们还能做什么？”

“来！告诉Joy姐姐，你还会做什么？”Kevin冲着那黑色小东西说。巧玉忙弯腰低头盯着那小东西，Kevin却笑道：“哈哈！你上当了！它不会说话！就算会也不能说！因为它们都是军人，小密探！要严格遵守纪律！”巧玉双颊一热，心中微感异样。这个强壮的男人顽皮起来，就像个天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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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继续说：“这是我的硕士课题，专门为热带丛林作战设计的。它们可以在热带丛林里自由行走，完成窃听、拍照或者排雷的工作。”Kevin把小东西捡起来塞回包里。

“哇！你真的太聪明了！”巧玉由衷地称赞Kevin，“你的老师一定很为你骄傲吧！”

“没有。他对我很失望，”Kevin的声音平静下来，“他希望我继续读博士，可我拿到硕士就退学了。”

“为什么退学？”

“我想早些工作赚钱。”Kevin顿了顿，“好赡养我的祖母。不想让她那么大年纪还继续工作。我没有父母，是祖母把我从小抚养大的。”

巧玉心中一刺。他也没有父母。巧玉并无有关父母的记忆。那些早被她在六岁时删除，此刻只剩一片空白，空白的中心却有刺骨之痛，仿佛与生俱来。巧玉沉默着等待Kevin继续说下去，Kevin却偏偏问：“你呢？”

巧玉心中一抖：“我？”

“我是问你的父母，你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吧？”果然是这让巧玉不愿触及的问题。她低声说：“怎么说到我了？你的还没说完……”Kevin哑然一笑，清清喉咙，继续说下去，语调已不如刚才轻松：

“我们吃过很多苦。我记得，我们住过很多地方，有活动房屋，有别人家的地下室。早晨起来，头发上沾满烘干机排出的白毛，祖母说她是圣诞老奶奶。哈！”

“我明白。”巧玉低声附和，“有人能让你这样心疼，其实是幸福的。”

巧玉悄然侧目，黑暗之中，只能隐约看到Kevin闪烁的双目。Kevin也在注视着她。短暂的沉默，两道目光仿佛驾起一座桥，在寒冷暗夜互送一丝温暖，虽然微弱却能直达心底。Kevin声音更加低沉柔和：“所以……安第斯公司恰巧在招软体设计师，我投了简历，他们就面试我了。”

“所以，你就成了安第斯的工程师？”巧玉顺势问下来。有关家庭的话题告一段落，却又好像装了一半的匾额，令人尴尬地悬着。Kevin回答：“是的。不过后来安第斯先生很器重我，把我调到市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