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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2)

爱,让我们彼此听见 作者:刘继荣 张一凡


我哈哈大笑,我只知道这世上毒药要命,现在还有枣子要命的!我没来由地信任他,他说是甜的,那就一定是甜的。你看,他往那里一坐,就像一部厚厚的历史书,字字句句都朴实而真切,他的意见比科学家还权威吧!

我乖乖地拿起袋子,准备装枣子,可自信的老人一定要请我先尝一颗。我没有在早市上吃东西的习惯,可他拍着我的肩,执意要我尝一颗。老人可能经常拍客人,虽慈祥地出手,力道仍然很足。我不敢拒绝,顺从地拿起一颗较小的枣子,擦干净,咬一口。

老人连声问:“甜吗?甜吗?”脸上是那种早就知道谜底的骄傲。

我立刻回答:“嗯,甜……”

呸!那颗枣子被我吐了出来。我又窘又急地改口:“……是酸的!”

老人柔声说:“怎么会呢?你再尝一颗,尝颗大的!”

他亲手为我挑了其中的一个“皇帝”,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

我只好闭着眼睛,再咬一口,然后横下心来回答:“真是酸的!”

老人愣在当地,满脸惊讶,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被自己糟蹋的两颗枣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歉意。我蹲下来,开始往袋子里装枣子,一把又一把。

老人无奈地看着我,说不出话,自己拿一颗枣子,闷闷不乐地嚼起来。过秤,付钱,我提起袋子,逃一般地跑到卖葡萄的地方。

这一次,根据妈妈教给我的经验,我瞅准了那个维吾尔族老奶奶的葡萄:皮薄,色泽微黄,颗粒均匀。老奶奶汉语说得异常流利,热情地劝我尝一粒。她松弛却极灵活的脖子,做了个舞蹈动作:“我自己种的,是整个早市最甜的葡萄!你多多尝,没关系!”

面对她孩子般等待夸赞的神态,我笑起来,再尝一颗:“呸!呸!呸!好酸!”

老奶奶怔住了,她讪讪地捋下一把,赌气般塞进嘴里,委屈地说:“甜的!甜的!”

我还是买了两袋,一袋无核白,一袋玫瑰红。

回到家来,洗干净,尝了一颗,顿时愣住:“甜的!真甜啊!”我又赶紧尝了颗枣子:“咦?也是甜的!可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问妈妈,她说,人有时嘴里发苦,吃什么都是苦的,所以才会判断错误。

妈妈又笑嘻嘻地问:“刚才我让你离开电脑时,你的耳朵是不是也很苦?”

我点头承认:“可现在已经不苦了。”

真的,我已经不生气了。我明白妈妈确是善意,从一开始就明白,可仍然无法当时就接受。

妈妈开心地对我说:“我已经替你完成任务了!你师父人真不错,一步一步教我,每个问题都反反复复讲好几遍。你猜,他最后说什么?”

看妈妈得意扬扬,我假装生气:“他是不是骂你很笨?那我明天就不给他当徒弟了!”

妈妈笑到眯起眼睛:“他说,谢谢你帮助我们完成任务,你是我见过的家长里面,最优秀最开明的一个。”

啊!我跟师父那么久,还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夸奖呢!

又到了周末,我收到师父的留言,他把自己的账号送给我,说要准备考大学了。不过,师父最后一段话几乎令我崩溃:“不要多玩哦,注意复习功课,注意视力,注意颈椎。还有,叫你妈妈也不要着迷网游呀!”

如果是昨天,我肯定会喊:“师父啊师父,我白白崇拜了你那么久,你也不过是刚刚从《大话西游》里跑出来的唐僧而已!”

可现在,我心里竟有些感动了。去告诉妈妈,她兴高采烈地要求:“那把你的账号送我吧,我可以向朋友炫耀自己无所不能!”

我劝道:“你不能虚荣心太强!”

其实,我玩这个也是为了向人炫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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