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烂柯负薪朱翁子10

魑魅之影 作者:杜撰


用过午膳之后,申云潜带着张道士来到后院的睡莲池边散步,申可轼跟在他们身后,圆通和尚因为要做午课,便先回了僧堂。

“这龙渊寺后院的景色不错吧?”申云潜问道。

“水通禅莺,花解月语,真是一个好院子。”张道士叹道。

“那龙渊泉就在前面的小山坡上,要不要去看看?”申云潜指了指院边的石板小路,说。

“求之不得。”张道士欣然应允。

申云潜领着张道士沿石板小路拾级而上,在林间行了大约半刻钟,眼前突然出现一块平地。平地上用大条石砌了一个两丈见方的池子,池子边有一个碑亭,亭里半人高的石赑屃上驮着一块大石碑,石碑上刻着“龙渊泉”三个大字,石碑的背面刻着一篇《龙渊泉碑记》,不过字迹已经模糊不可辨认了,只能依稀看到“崇祯四年……郡守柳……以惠斯民……为书此用之……”几个字样。

“这池子里的便是龙渊泉水了。”申云潜说道。

张道士弯腰用手掬起一捧水尝了尝,果然清冽可口,沁人心脾。

“这里便是龙渊山最高之处了,从前面可以俯瞰到后里镇。”申云潜指着亭子外面说。

张道士绕过亭子,向前走几步,站在山崖边向下看去,果然可以望见后里镇——其实申家大院就在龙渊山的山脚下,从这里看去,整个申家大院一览无余。张道士转身对申云潜说:“申施主,从这里也能看到贵府全貌呢。”

“这倒是,”申云潜点点头,走到张道士身边,说,“道长眼力甚好,这么远的距离还看得清清楚楚。”

“这龙渊山算不得高,”张道士摆摆手,说,“所以贫道才看得清楚。”

申云潜叹了口气,道:“在下的眼睛却是不行了,若是不戴眼镜,远处的东西还真是看不清楚。”

“申施主勤勉好学,书看得多了,眼睛自然就不那么好使了。”张道士说。

“岁数大了,不济事了。”申云潜摇摇头,又转过去对申可轼说,“轼儿,今天的字写完了吗?”

“回父亲话,早上起来写了二十页,还有三十页没写。”申可轼答道。

“回去用过晚膳之后,要补上这三十页,写完之后拿来我看。”

“是,孩儿知道了。”申可轼面无表情地说。

原来申云潜为了让申可轼练字,命他每日必用蝇头小楷抄写四书五经满五十页方可睡觉。

“这龙渊山上原本有一片坟茔,”申云潜指着山坡下面对张道士说,“据说埋的都是同治年间随匪逆石达开石达开:小名亚达(1831年—1863年),广西贵县(今广西贵港市)客家人,太平天国名将,辛亥革命党人曾通过诗歌、小说、绘画等各种媒介宣传他的事迹,以“激励民气,号召志士,鼓吹革命”。入川的长毛。松月禅师担任主持之后,可怜这些孤坟荒茔无人祭扫,便募化善缘,在寺外辟了一块地,将这些坟茔都迁过去,还亲自做法事超度亡魂,命人年年祭扫,真可谓是佛法无边、普度众生啊。”

“石达开入川,屈指算来距今已经有一个甲子了,”张道士感叹道,“松月禅师惠泽枯骨,果然一副菩萨心肠啊。”

“是啊。”申云潜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张道士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唧唧喳喳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却是申包氏领着三个女儿朝龙渊泉这边缓步走来。

“她们怎么来了?”申云潜微微皱起眉头。

看到丈夫和张道士站在这里,申包氏也是一愣,她走上前,对张道士道个万福,又唤三个女儿上前行礼。

“见过张道长。”

三姐妹道过万福之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母亲的身后,不过年纪最小的申可惟却趁着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向大哥申可轼做了一个鬼脸。

张道士的视线逐一扫过面前的三个女孩。

“这山顶上风好大,都要把我的头发吹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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