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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汉武帝和“巫蛊之祸”(3)

部级领导干部历史文化讲座:传统文化中的治国理政智慧 作者:国家图书馆


事后又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历史事件发生了,就是汉武帝颁布了一道“罪己诏”,就是所谓“轮台诏”。轮台现在是新疆的一个县。当时汉王朝的军队在西域作战失利,包括桑弘羊在内的大臣们就提出战争要进一步升级,再增加部队,在轮台设立一个屯垦基地,汉武帝否定了这个意见。他做了非常沉痛的自我反省,他说:“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以前的法令、制度、政策,有使老百姓受到沉重的经济压力的统统废除。他对于以前在西域发动的战争也有所追悔,在提到征服大宛的战争时,他说“……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他又说:现在你们建议“远田轮台”,在这里进一步扩大战争“是扰劳天下”,根本不是为老百姓考虑,我不愿意听这样的意见。他提出现在国家的主要任务是“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就是纠正以前政策上的过失,把政策的重心确定到经济建设上来。于是他决定“不复出军,封丞相车千秋为富民侯”。车千秋是最初向汉武帝建议,为刘据平反的一个低级官员,后来提拔得很快,直接做了丞相,又封“富民侯”。定名“富民”两个字是一个重要的政治信号,就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就是宣布政策的完全转变。

宋代的大史学家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里面对这个事件有一段非常好的评论:“孝武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其所以异于秦始皇无几矣。然秦以之亡,汉以之兴者,孝武能尊王之道,知所统守,受忠直之言,恶人欺蔽,好贤不倦,诛罚严明,晚而改过,顾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祸乎!”他说汉武帝的错误和秦始皇没什么不同,但是历史的走向很奇怪,“秦以之亡,汉以之兴”,秦始皇犯了这样的错误,政权倒台了,但汉武帝犯了同样的错误,政权却没有崩溃,在汉武帝之后汉昭帝、汉宣帝时代又有一个“昭宣中兴”,汉王朝的政治功业有着进一步的成功,为什么呢?他总结说是因为汉武帝能尊崇儒学,还能听取一些积极的、批评性的意见和建议,诛罚严明,特别是“晚而改过,顾托得人”,就是到晚年有一个非常勇敢、明智的转变,并将他确定的继承人——七岁的小儿子,委托给霍光、金日等几个大臣来辅佐,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这是他所以犯了和亡秦同样的错误,却避免了亡秦那样的灾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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