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带Carrie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日餐厅，这是Carrie第一次吃日餐，拘谨得不得了，有点儿像林妹妹进贾府。当Ben问她喜不喜欢吃sashimi（刺身）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好说：“挺喜欢的，您决定吧。”

“在J&P这段时间工作愉快吗？和团队成员相处得怎么样？”Ben迅速点好餐，喝了一口茶，轻轻松松地开始了“约谈”。

“都挺好的，工作很有意思， Kelvin是特别好的leader（领导）。”Carrie想了一下又加上一句，“J&P和我以前的公司不太一样，和别的公司好像也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Ben兴致勃勃地问。

“J&P早上不用打卡。”Carrie露出职场新人特有的“少见多怪”的神情，似乎在谈论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而且，公司制定的规章制度很少，好像……”她犹豫着要说出来的话似乎不太妥当。

“好像没人管着你？”Ben替她说了出来。Carrie立刻后悔了，这样评论公司管理，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感觉很正确，我们就是要让大家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Ben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满意的神色，“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样做吗？”

“因为顾问们常常工作到很晚，如果前一天加班了，第二天早上可以晚些来，但要提前发邮件给团队leader。”Carrie把从员工手册上看到的规定背诵出来。

Ben点点头：“嗯，这只是我们不设打卡制度的一个原因，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们认为，顾问是一群高度自觉，不需要，也不能用条条框框进行管理的人。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连出勤这样基本的事情还需要被监督管理，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顾问。所以，J&P只要那些自觉、自律、自我驱动型的员工。我把这样的管理称为龙虾式管理，也就是在企业文化的大筐里，小龙虾们可以自由地爬。”

“龙虾式管理。”Carrie重复着这个新奇的名字，脑海里浮现出一筐张牙舞爪任意爬行的小龙虾。

“新人进到J&P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一种是‘这个公司真乱，都没有严格的管理’；另一种是‘这个公司真好、很自由、信任我，正是我想要的’。”

“我是后一种！”Carrie开心地说，“以前公司的管理差点儿让我窒息，就差在每个人身边按个监视器了！”

“那么，你来对地方了！”Ben笑眯眯地点点头，继续问她：“还有什么感受或者发现，无论好还是不好，尽管说。”

就是这一点，“尽管说”让Carrie的眼睛开始闪闪发光：“我发觉J&P的人说话都很直接。无论是对平级的同事还是对上级领导，都是把想法甚至是意见直接说出来，不怕被穿小鞋。”

“做到这点很不容易，J&P的人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Ben开心地在榻榻米上动动身子，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我得给你讲讲托儿的故事。Kelvin他们都听得要吐了，你肯定还没听过。”

“没听过，您快讲讲。”Carrie第一次遇到要给自己讲故事的老板，觉得很新鲜。

“那时，我创立J&P不久，发现同事们的习惯都是等着上级下指令。总监等着我的指令，经理等着总监的指令，初级顾问等着经理的指令，大家都怕主动做事会犯错误。”Ben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把自己和Carrie都带回到10年前，“而且，更要命的是，我发现大家都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开会的时候，我说完自己的计划后询问大家‘觉得可行吗’，结果没有一个人说话，可我明明能从他们细微的表情和眼神里读出‘这根本不靠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