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解自己是最为困难的事情之一。因为当我观察自己时，在对自己的观察中，我会对自己所看到的事物下一个结论，而下一次的观察就是通过那个结论进行的。所以我从未看清此刻的真相；我是通过以前的结论来看的。要观察真实的现状——愤怒——而不带着“它是对是错、是好是坏”、“我一定不能愤怒”之类的结论。不带任何结论。那么当它下次出现的时候，它就已经——你明白吗？一旦你没有了结论，你就能完整地观察了。

戴：那就意味着有了能量。

克：是的。不带任何结论地去观察愤怒。你可以这么做吗？那意味着你没有评判，没有合理化，没有谴责，没有比较，也没有识别——比如“是的，我记得我以前生过气”。所以你根本不会用到“愤怒”这个词——去试试看！

戴：愤怒是能量的振动，有着高压或者低压。

克：不，这里不存在高低问题。我生气了，我能不能没有识别、没有词语、没有合理化地观察愤怒？我是不是在跟随着他的意思，或者我有没有说，“是的，让我来看看它”？我能够不作任何识别、不带任何词语地观察它吗？我能这样做吗——看着那种愤怒的感觉而不带任何词语？词语是对于以往事物的回忆，因此它是和过去联系在一起的，那么，我能够不作任何识别、不带任何结论地去观察它吗？所有那些东西都是结论。

戴：我明白了。

克：啊，不，你没明白。

戴：能量的问题还依然存在。我并没有邀请能量，能量自己来了又去。

克：不，你的能量已经通过结论耗散掉了。当没有了结论时，你才会拥有观察所需的全部能量。

提问者甲（甲）：有时候我们也能以你希望的方式来观察愤怒。

克：啊，不是我希望的方式，而是你能否观察而……

甲：有时候这种观察方式是不可能实现的。

克：好吧。我无法观察它是因为我没有时间。今天早上我没有时间，因为我必须要去上班。我会回头再来看这个问题。而现在我就把它拿出来审视一番：我曾经愤怒过，现在我要来审视它。我可以不带任何结论地去观察它。结论就是过去，结论就是观察者。那么我能够观察它而不带着观察者吗？所以，自我了解并不是去熟悉自己，而是洞悉和观察思想的一举一动。因为自我就是思想、意象——克的意象，我的意象，等等这些。所以去观察思想的一举一动，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自己未曾洞悉的想法。试试看，去做一做，然后你就能看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像你昨晚所说的，那给大脑带来了力量。（笑）

甲：换句话说，观察者必须足够强壮才能去观察。

克：不，你又回到你的老套路中去了。天哪，你们都是在传统中长大的！这并不是一个强壮与否的问题。力量或许正是懦弱的表现。所以只是去观察。如果你有兴趣，你就去观察。如果你没有兴趣，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如果我对学习俄语感兴趣，我就会乐在其中，我会整天时不时地去看一看、学一学，因为我有兴趣。但是如果我强迫自己……

苏：是不是任何一个想法中都蕴含着自我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