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曾是暮暮与朝朝(九)

原谅我,来不及爱你 作者:高瑞沣


韩雪还告诉罗知夏,那年,她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支唇彩,当然,那个时候人们还叫它口红。她愉快地把它涂抹到嘴唇上,像平常那样,趁机亲了夏思泽的脸,在他的脸颊上留下红红的印子。看着他那浑然不觉的样子,韩雪哈哈大笑,她掏出口红补匀嘴唇,再亲一口,又多了一个红红的印子,她继续擦口红,刻意涂抹得很浓艳,她在亲他的时候不小心把口红掉在了地板的缝隙里。

夏思泽用手掌胡乱抹了把自己的脸,并没有擦干净多少,他笑着对站在原地急得跺脚的她说:“没关系,我可以把地板撬开,帮你拿出来。”

“反正地板已经很旧了。”韩雪附和地点点头,给他找来了她能找到的各种工具。

他为了她,真的把自己家老房子的地板撬开了,在地板的缝隙里除了找到韩雪的口红还找到一封信,一封被人刻意藏在这里很多年的信,时间比夏思泽的年龄还要长一点。

这封信很快被送到他母亲手里,夏思泽亲眼看见母亲捏着残黄的信纸颤抖,像一片被风吹落枝头的叶子,摇晃地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而父亲的脸色瞬间煞白,如枯木般,似乎突然间苍老了很多。往事就像探照灯光一样,射进漆黑的夜里,照亮那些尘封在岁月里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夏思泽家老房子里找到的那封信的落款处的名字是王云泽,他是夏思泽父亲的挚友,人如其名,如云般漂泊,少小离家,浮世浮尘。他在夏思泽出生的前一年出现,他特意为挚友的订婚前来祝贺,结果,他不经意了解到,原来新娘的顺从,仅仅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很好奇,所以他问她有没有爱。她摇头说不知道。他又问她知不知道何为自由,而她看着他沾了少许风尘的五官棱角,若有所思地回答,也许现在才刚刚清楚一点点。

很离谱,除了他们自己,似乎谁都不能够接受,世俗亲友,公道人心,谁都无法承认他们的相爱。她爱上一个浪子,而浪子愿意为她将心从此驻留。没办法,这个结果也并不是他们能够预料得到的。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只有一起逃亡。

他们约定好时间地点,分头准备,她准时到了那个地方,她等了他十几个小时,结果,他没有出现。她不解,她不肯相信,她托人打听,回来的人告诉她,他已经离开了。他离开得很匆忙,什么都没有留下,她又等了他很久,直到小腹微微隆起,她才完全承认,他就此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谁让风爱上了云?越是紧追不舍,它越是逃得快,漂泊无垠。

她肝肠寸断,自怨自艾,无计可施,叹息自己所托非人。

而此时,他的挚友却并没有厌弃未婚妻的背叛,反而还用自己的关系帮她继续打探着他的消息,她没有哭,只是,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

他问她:“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跟你说?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苦笑着自嘲:“他就是一个流浪惯了的人,怎么会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他的自由?我太高估我自己了。”

“我太了解云泽,他就是这样,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感,他一定是顾虑到未来生活的种种,他害怕,所以才逃避,逃走。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处时间太短的缘故,所以他跟你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安慰她的男人说得很隐晦,但是他的意思很清晰明了,也许,其实,他没那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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