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二 公社化一夜实现 共产风谁能扭…

农民家史 作者:侯永禄


菊兰吊上个不到一岁的吃奶娃,正赶上大跃进的年月。谁稍不注意,上工迟到了,便要被拔白旗,在众人面前作检讨,受批判。因而菊兰争着气,哪怕饭没吃毕,只要上工铃一打,她便放下碗、拿块馍,扛起家具忙去上工,从不拖后。干起活来总是尽力大干,讲质量,争数量,从不落于人后。所以在年终评奖时,还奖了一个耧花铁锨头,当了劳动模范。

1959年冬,公社在凤凰灵沟大修水库。寒冬腊月,吃饭是由食堂炊事员送到工地。天不明上工,日落后收工。菊兰怎么办?天明时让娃吃饱奶。食堂人来送饭,刚一停工,她便急急忙忙步行回家,让娃来吃一顿奶。吃毕奶,又急急忙忙赶回工地,忙着吃人家的剩汤冷馍。菜完了,馍也冷了,只好啃几口冷馍,喝几口冷开水。整个冬天都是这样。直到农历腊月29日才停工,让大家过春节。本应回来给娃喂奶时可以骑上新买的“白山”牌自行车 ,但是一回也没骑过。因为永禄天天就骑到公社里去了,她只好来回一步一步地走。

永禄去了公社 ,菊兰下了工地,家里就是母亲引丰胜。 她常给娃唸儿歌,说花花。她常唸的一段儿歌是:

打罗罗,磑面面,七斗斗,八罐罐。

白的献爷爷,黑的哄娃娃,剩下麸子喂骡马。

骡马喂得壮壮的,好到外家(外婆家)看唱去。

啥唱?灯影子,一拳打个窟窿子。

永禄每次从社里回来,常常听见母亲给娃念这首儿歌,一边念着一边拉着娃的双手,前后摇晃着。有时念着念着,娃便眯起了双眼,睡着了。她便把娃轻轻地放下,垫上小枕头,盖上被子,轻轻地拍几下,等娃睡实了,才下炕去做些家务活 。

有时永禄从社里回来,母亲忙家务时,他见娃独自一个时,也去炕上抱一会,也“打起罗罗”,念着儿歌。但总觉歌词太陈旧,便改动一些字句,变为:

打罗罗,磑面面,磑下七斗八罐罐。

白的送战士,黑的哄娃娃,丢下麸子喂骡马。

骡马喂得壮壮,好到台湾打仗去!

啥仗?解放仗!打得蒋介石叫他娘!

既有一番乐趣,也有一种希望!

在大跃进公社化的凯歌声中,公社要调永禄去公社工作,靳主任当然不舍,但考虑到青年人的前途,怎能阻挡他上进呢?只好答应,永禄于1958年11月7日接到一便条:

路井大队:决定调你大队侯永禄同志来公社长期工作,希望交待手续,于11月11日来公社是荷。路井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 1958年11月6日

他看后便给母亲和菊兰说了,急忙收拾封存了1956、1957两年的帐目单据,写近期的帐务,11月10日造出10月份的资金平衡表,晚上给助理会计李仁生交代了手续。11日便到公社报到,在公社的财粮科作助理会计。

财粮科的负责人是赵为希、张文升,会计是高同科,税务上是郭赵兴。一到公社,便忙着去了各大队,督促分配和财务包干、劳力的评级别和公粮的交纳,要争取放一个“卫星”。

11月23日,永禄填了干部配备简历表后,下午便和同科去坊镇参加县上召开的有关分配的会议。根据各公社汇报的情况看,粮食普遍呈减产情况,好的队粮食减产、棉花增产。一般队减产10%,少数队减产20%以上。坊镇公社介绍了分配办法:实行半供给半工资制。工资每月1-3元,共分9个等级。会议提出,分配办法以分社为单位,确定公共积累的扣除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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