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看来,在他的身边无法正常思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冬季一起看极光 作者:夏雪缘 著


良辰看到洛黎风已经睡熟,便坐在病床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轻轻舒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洛黎风正在做着一个微甜的梦——

漆黑的路一直蔓延到前方,他好像看到了妈妈正站在黑暗尽头微笑着看着他,而耳畔似乎一直有一个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在说话,像是在询问着什么,又像是妈妈的呢喃般轻柔好听。那样的声音让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天使般干净美好的女孩。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涨得生疼,他似乎梦到了樱花林中那个傻傻的女孩……

“好痛……”

他痛苦地呢喃,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力道。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仿佛害怕惊醒了他。夹杂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里,竟有一丝淡而熟悉的的香气悄然钻入他的鼻腔……

好像,那温暖的东西不是盖在他的身上,而是盖在他的心上一般。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那些令他痛苦的往事似乎随着那轻柔的动作,正在离他悄然远去。他感觉到满园的花都开了,白色透明的雾气薄薄地缭绕在花园里。朦胧中,他又看到了妈妈那如樱花般美丽的笑容……

这一刻,他的心很安定,前所未有的安定。

淡淡的笑意爬上他的唇角,带着月光般美丽的光华。

不知过了多久。

洛黎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急忙从他身上找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竟然是洛擎天的电话号码,心猛地悬起,她惊慌失措地看向病床上紧闭双眸的洛黎风。

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她接通了电话……

黑暗渐渐退却。

雾气也悄然消散……

洛黎风缓缓地睁开眼睛,睫毛轻盈地扬起,一张有些憔悴的面容猛然映入他的眼帘,让人心疼!

良辰……

他静静地看着她。

而此时良辰正在和洛擎天通电话——

“洛爷爷……”

“良辰丫头?”电话那边静了片刻,传来不确定的声音。

“是的,洛爷爷,我是良辰,我现在和黎风在一起呢。他下午有点不舒服,不过您别担心,他已经没事了,我们晚一点就会回家。”良辰不等洛擎天开口问,就飞快地回答。

“不舒服?”洛擎天的语气似乎有些担忧又有些生气,沉寂的气氛让良辰的心高高提起,据说,洛擎天对洛黎风管得很严,每次犯错都会给予严厉的惩罚,半晌,才听到那边继续说道,“确定已经没事了吗?”

“是的,洛爷爷。”

“那么你们待会儿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好的,我们会注意的,请洛爷爷放心。”

“嗯。以后如果不能按时回家,记得先打个电话回来,知道吗?”

“是。我记住了。”良辰一边点头,一边委屈地撇撇嘴,刚才搀着那么重的家伙,走了那么久才找到诊所,她哪有机会打电话回去,但还是乖乖地认错,“这一次都是我的错,刚来到这个城市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新鲜,就拖着黎风带我到处走了走,没想到半路他会不舒服,对不起……”

良辰说着,头低低地垂着,眼睛盯着脚尖,似乎说的都是事实一般。

“傻孩子,没关系,不用道歉。”洛爷爷的口气似乎又回到了早上的和蔼,“本就该让黎风陪你四处走走。”

“您不怪我们吗?”

“当然不怪。”洛爷爷温和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也不怪黎风?”

“嗯。不怪。”

“洛爷爷您真是太好了!”良辰顿时松了口气,语气不由得变得兴奋起来。

“呵呵,傻孩子!”

挂断电话后,良辰朝窗外看了一眼。顽皮的星星纷纷探头窥视,夜幕遥远而澄净。一阵阵清凉的风不断从窗外吹进来。

待她将视线转向床头时,惊喜的神色立刻盈满了眼眸。

她本来一脸疲惫,却在发现洛黎风已经醒来时,顿时雀跃起来,眼底的关怀和喜悦让她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你醒了!”她微笑着问,笑容纯净而美好。

洛黎风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来。

“来,先喝口水。”良辰立刻发现了他的不适,从旁边拿起一杯微温的白开水,送到他唇边,细心地将他扶起,喂他喝了一口水。

温温的水顿时滋润了喉咙。

洛黎风抬头看她,嘴唇安静地抿起,眼底闪着异样的光芒。

她一直守在这里吗?

一阵莫名的悸动突然在心底涌动,来不及压制,又猛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似乎也被什么牵绊住,他微微用力,想要抬起手时,手却忽然被整个握住了。

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被良辰双手握在掌心。

“高烧的时候那么烫,这会儿怎么突然这么冷……”

她蹙着眉,像是解不开一道谜题一般,眼里有微微的困惑,那样的眸光,看似心无城府却又灵动十足,不等他有所动作,她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暖暖的感觉一直渗进他的心底。

她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那冰凉的触感令她心疼。

分明在温暖的室内,可他的手是那么冰凉。她很努力地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但又害怕会惹他厌烦,于是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幽深的眼眸中像是凝聚着雾气,良辰朝他粲然一笑。

他没有抽回手,这就已经足够让她雀跃欢喜了。

“爷爷知道了?”洛黎风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

良辰点点头,立刻又将水杯拿过来,小心地喂他喝了一口水之后,又牢牢地握住他的手。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她问着,像是不放心一样,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微温的触感传入手心,她才松了口气。

“你说谎的时候,表情很自然。”洛黎风斜倚在病床上,面容依旧略显苍白,他面对着良辰,唇角扬起轻柔的笑。

“啊?”良辰吓了一跳。

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刚才洛爷爷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担心洛爷爷会责怪他,替他隐瞒喝醉酒的事,还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不得已说了谎话。

不知道刚刚的话被他听到了多少……

良辰看向他,透过他的眼神猜想,他似乎从她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醒来了!

她的脸颊噌地一下红了起来。

那么,她刚刚一直抓着他的手,他都是知道的吗?

那么他……

有没有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良辰惊慌失措,清亮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少年,他的眼里仿佛晃动的水晶,透明而不可捉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良辰仿佛被电到一般,立即低下头。

空气在一瞬间沉寂下来,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感觉到洛黎风正盯着她看。

一抬头,正好对上他幽深的眸光。

傻傻地,她像着了魔一样,突然冲着他嫣然一笑。

这一刻,洛黎风觉得仿佛有一股幽香一点点地渗进他的身体,在他的心中缓慢地沉淀下来。

浓密的睫毛抖了抖,遮住了他落满星光的眼眸,他看向窗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不再那么冰冷漆黑。

他的心,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孤独了……

时间悄然流逝。

晶莹的露珠让空气变得分外湿润和清新,透过厚重的玻璃门,可以看到街道上一簇簇粉白的樱花被夜风卷起,如同海浪一般涌向远方。远处是一片绿草和数不清的树。

周围的一切显得分外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良辰白皙的手一直抓着洛黎风的手。

洛黎风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就那样一直让她握着,光洁的肌肤衬着他绝美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呈现一片悠远明净,他的目光投向远方,漆黑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清亮而柔和,仿佛承载着世间最干净的情感。

良辰坐在病床边,握紧他的手,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洛黎风,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分一秒的相处中,渐渐地融化……

她一直都没有动。

仿佛只要她一个动作就可以惊碎这种静谧得恰到好处的氛围。

“你的手真暖。”

低沉的声音宛若梦境里突然响起的琴音,打扰了一段好梦。

良辰怔住了,发现此刻洛黎风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黑亮清澈的眼眸如同一汪清泉般,清晰地映出自己发愣的面孔。

她突然有些心慌,忙不迭地抽回自己的手。

那股暖意瞬间抽离,洛黎风指尖一颤,只感觉心里蓦然空了下来,他害怕这样的感觉,只希望将手心最后一丝即将流逝的温暖留住。

不等良辰将手完全缩回去,洛黎风立即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她的手。

良辰浑身一颤。

她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火辣辣地烧起来。

不待洛黎风开口,她迅速将视线移开,不安地看着窗外。

洛黎风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心突然变得很柔软。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他喃喃地开口:“等我打完点滴,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啊?”

良辰停止胡思乱想,朝外面一看,外面的天空一片黛色,这个时候他想去哪里?

洛黎风静静地看着她。

良辰心中微微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安静的神情总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痛,虽然很想答应他,可是等会儿还要回家,如果再不回去,恐怕会被骂吧。

“可是,我们明天还要上学,而且洛爷爷很担心你……”

“我知道。”洛黎风打断她的话,柔和的眸光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他微微一笑,那一笑仿若漫天的雪花在一瞬间融化,整个天地都霍然清晰起来,“可是,我想去。”他淡淡地说道。

那一刻,良辰仿佛被他温暖的笑容蛊惑了一般,连思维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于是,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仿佛只要跟他在一起,只要可以让他开心,那么其他任何事都不再重要……

洛黎风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仿佛藏着一个未解的谜。

他握着她的手,如同最贴心的恋人一般。

午夜的空气异常清新。

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星光朦朦胧胧,洒在地上,如同银灰色的轻纱。

在这个城市里,最多的便是樱花树,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粉嫩的花瓣如影随形。

那些纷飞的精灵充满了生命的气息,顽皮地穿梭在丝丝缕缕的空气里,清新的香味带着丝丝沁凉湿润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良辰贪婪地呼吸着花香,看着黛色的天空,只觉得心情好得像长了一对透明的翅膀。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时候出来散步呢!没想到,午夜的天空竟然这么美!呵呵——”

她笑着松开洛黎风的手,高高地伸开双臂,在清冷的街道上奔跑起舞,轻灵的笑声如同夜莺般动人,脚下的樱花纷纷被她轻快的脚步带得飞起来。

长发飞扬,精致的面孔仿佛沾染了雾气。

她在夜色中回过头。

“洛黎风——”

“嗯?”洛黎风看着她,眼睛里透着一丝疑问。

“洛黎风——”

良辰没有理会他眼里的疑惑,又自顾自地重复他的名字,声音清脆而甜美。

“怎么了?”他更加不解地吐出三个字。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的名字。”良辰微笑着回答。

洛黎风猛然怔住了。

看着眼前这张明眸皓齿的脸,看着她在前面笑着冲他招手,看着她黑亮的眼眸……

不由自主地,他的唇角溢出醉人的清浅笑意:“傻瓜……”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和宠溺。

“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偏僻呢……”见洛黎风没有回答,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小步倒退着走。

“怎么?害怕了?”洛黎风的唇角微微挑起,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

“谁,谁害怕了!”

良辰抬头四顾,刚才没有发现,可是现在一看,周围越发显得冷冷清清的,沁凉的感觉从毛孔钻进去,让她不由得轻颤。

可是一看到洛黎风挑衅的笑容,她立刻挺直了胸膛,握着拳头吼道:“你不要乱说,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鸟儿见了也发呆,聪明睿智而且英勇无比的苏良辰,我会怕吗?”

洛黎风听得呆住了。

良辰一回头就看到他发愣的样子,顿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她承认她一激动废话就会变得很多,不过,那可是给自己打气的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喂!”良辰红着脸大喊,黑亮的眼眸光芒闪烁,见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不由得更加懊恼,“你发什么呆。我问你呢,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洛黎风好笑地看着刚才还像勇士一样英勇无比的少女,此刻一张脸红得像一颗熟透了的番茄,黑眸中一阵微光闪烁,眼底浮现出浓浓的笑意。

“喏,到了!”

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前方。

良辰回头一看,顿时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已经废弃的游乐场,大大的铁门已经锁上,不过,那个大门有等于没有,周围的围墙都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缺口。一眼看去,里面芳草萋萋,无数不知名的花儿在夜色中微微摇晃。在那个游乐场里,一眼可以看到一座废弃的旋转木马,木马油漆斑驳,显然已经被废弃了许久。

“你……你怎么找得到这样的地方?”

“跟我来!”

洛黎风顽皮地冲良辰眨眨眼睛,眼眸里一瞬间仿佛迸射出炫目的光彩,像孩童般纯真无邪。

良辰再次怔住了。

她没想到洛黎风竟然也有顽皮的时候,一颗心因为他的那一笑不停地颤动着。

洛黎风见她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干脆走过去抓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旁边的缺口处才松开,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绝美的笑:“我先过去,然后再拉你过去。”

良辰目瞪口呆地看着洛黎风走到破败的围墙边,单手撑着已经倒塌不足一米高的围墙,手臂略一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

一眨眼,他已经稳稳地站在游乐场里面。

然后,他对良辰伸出双手——

“过来。”

良辰红着脸,走到他对面,将双手交给他。

她的手被洛黎风握在了掌心。

他用力一拉,良辰整个人顿时失重,像是被人抱起了一般,她轻轻踩着围墙,竟轻松地越了过去,尽管如此,她仍旧吓了一跳。

“啊——”

她惊呼一声,闭上眼睛。

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空气中飘荡着阵阵花香。

在他们旁边有一棵高大浓密的银杏树,绿色的叶片随风飘落。

一片银杏叶缓缓地落在树下破旧的木椅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辰仰起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圈着洛黎风的脖子。

她感觉到一阵清新的香气萦绕在鼻息间,似乎是他身上的香气,如薄荷般清新。

她看着他俊美的五官——秀挺的鼻梁,清俊的眉峰,那双如黑玛瑙般晶亮的眼眸里闪动着专注的光芒,正静静地看着她,仿佛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她觉得此刻自己的面颊肯定一片绯红。

整个身体都被他的体温包围,这是第一次,她离一个男孩子如此接近。

近在咫尺……

她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

“你打算还要抱着我多久?”

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从洛黎风的眼底浮现出来,声音低沉而缥缈,恍若夜间朦胧的雾气。

“啊……”

良辰飞快地从他怀里退开,局促不安地盯着自己的鞋不敢抬头。

心中微微一动,洛黎风的目光柔和得如同春日里的泉水,长久地停留在良辰的身上,看着她绯红的脸。

良久,唇角弯出一抹和煦的笑,他轻轻地靠近她,手缓缓抬起,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飘落。

“走吧。”

他拉住她的手,往旋转木马的方向走去。

良辰怔怔地被他拖着走,思绪依然沉浸在他刚刚那柔和的目光里,就像灵魂被抽离,难以言喻的感觉侵袭了她的心脏。

浓浓的笑意浮上良辰的嘴角,她有些娇羞地看着洛黎风牵着她的手。

他就像童话中的王子一样,优雅而迷人,温柔地牵着公主一起走向幸福……

良辰突然觉得,属于她的幸福似乎悄然降临了。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见他牵着她在那废弃的旋转木马前停下,良辰微微皱眉。

那木马斑驳一片,上面的彩漆都已经剥落,生锈的铁片露出来,没有丝毫美感可言。

“嗯。”

洛黎风点头,似乎没看到她的表情。

他走过去将木马座椅上盖的用来挡雨和灰尘的塑料薄膜依次拉开,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着木马上的灰尘,黝黑的眼中仿佛落满星光。他的目光流连在那些破旧的木马上,仿佛看着一件无比珍贵的东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辰走到他身边,有些疑惑,她主动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洛黎风像猛然被人击碎了刚刚从脑海中浮起的梦,稍显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俊脸上有一丝茫然和恍惚,片刻之后,他的目光才落在良辰身上,对她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

那笑容干净得如同雪山之巅的白雪,悄然渗进良辰的心中。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他顽皮地冲良辰眨了眨眼睛,“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良辰皱眉,目光在游乐场扫过,这里除了旋转木马还有一些别的设施,但看起来基本上都没什么用了,她冲洛黎风翻了个白眼,反驳道:“喂,你该不会是发烧烧傻了吧,这样的地方竟然被你拿来当作秘密基地?”

“喂,什么叫我烧傻了!”洛黎风皱起眉头瞪了她一眼,“就算我傻了,也比你这笨丫头聪明几百倍!”

“你现在是跟我比聪明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人见人……”

她刚开口,立刻看到洛黎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顿时收住自己一长串惊天动地的自我介绍,讪讪地撇了撇嘴,话锋一转,还是挺着胸膛喊道:“呃……聪明无比的苏良辰吗?我可是学校里连老师都甘拜下风的才女,跟我比聪明,就已经证明了你够笨!”

“牙尖嘴利。”洛黎风不置可否,莞尔一笑,盯着良辰微微仰起的下巴,补充道,“反击意识太强烈,由此可知你内心脆弱。”

“洛黎风,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哦。”

良辰被洛黎风一激,小脸顿时通红,想抬手去拍他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他的手,她立刻想要抽回,却被洛黎风反手握住,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能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呵呵……”

洛黎风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似乎看她微怒的样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片刻,见良辰似乎真的要生气了,他话题一转,对她扬眉一笑,得意跃上眉梢,有点孩子气地附在她的耳畔说:“想知道这里的秘密吗?告诉你哦,这里的秘密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等一会儿,或许你会觉得很惊喜……”

良辰微微一怔。

若有若无的香气蛊惑着她的心智,他的声音如同缥缈的雾一般……

她突然觉得此刻的洛黎风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对喜欢的人得意地展示他心里珍藏的宝物,笑容单纯得如同春日里最清澈的阳光。

心中的怒气悄然消散,她挑衅地瞟了他一眼:“别骗人了,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惊喜?”

“你等我一下。”

他神秘地对良辰一笑,说着,松开她的手,走到旋转木马旁,从那斑驳的木马旁边跨过去,在后面的位置找到了电源,以极为熟练的动作将电源接通,然后回头冲她一笑。

良辰尚未回神,就看到他用手掰着闸刀用力往下拉——

一瞬间,游乐场所有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那些仿佛死去了千百年的木马像被灌注了生命一样旋转起来……

灯光闪烁……

五彩缤纷……

璀璨的灯光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在深邃的夜空下,竟然如同梦境一般美丽而梦幻……

这座废弃了的游乐场竟然变得如此美丽,在幽暗的夜色中,仿佛尘封了许久的记忆,一瞬间呈现出原有的色彩。

“好美!”

良辰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洛黎风站在闪闪烁烁的彩灯中央,俊美的脸被彩灯映得如梦似幻。

他走到木马旁边,很轻松地跃上去,然后对她伸出手。

来不及多想,木马已经转到了眼前。

仿佛计算好的一样,木马转到良辰面前,刚好到了最低的位置,她条件反射地抓住洛黎风的手,下一秒,她已经稳稳地坐在了木马上。

“啊……”

木马旋转,她发出一声惊呼。惊魂未定,就感觉到背后传来坚实沉稳的力量,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惊喜?”

“呃……你怎么会启动这里的旋转木马?”

良辰惊讶极了,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心情雀跃得仿佛飞扬了起来,她呵呵笑着扬起双臂。

清脆的笑声随着午夜的风被送上云端。

“开心吗?”洛黎风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轻声问道。

他看着神情飞扬的良辰,长发翻飞,明眸皓齿,唇畔也溢出浅浅的笑……

“嗯!就像飞起来了一样,呵呵……”良辰仰头看着天空,游乐场的五彩灯光将周围映得明亮,一切都像是在童话中一样,她笑着回头,“这里的木马看起来都很破旧,我以为都坏掉了呢!”

“笨蛋!”

“喂,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我是笨蛋!”良辰回头瞪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你怎么会对这里的一切这么熟悉?”

洛黎风轻轻地抬头看向天空,如黑玛瑙般晶亮的眼眸里闪动着悠远的光芒,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中,清澈的眸光也变得无比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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