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童年的纸房子

桑言桑语系列稻草人之约 作者:桑洛


你开心的样子

是一排嫩绿柳枝上

那啾啾鸣叫的歌唱

枝条张开了新的生命

希望的绿意在柳浪中张扬

你喜悦的样子陶醉的样子幸福的样子

就是你安静的时候

静静地待着有个喜欢的人相伴

就是你想说的时候

无羁无束神采飞扬

你是你想走的时候就走

想逛的时候就逛

喜欢就是希望一瞬成永恒

故事穿透百年

把很多的梦想化为平平常常

牵手拥抱漫走

走过市井走过岁月走过万水千山

只要有喜欢的人相伴

——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相爱到老岁月静好

一起描绘最美时光

这样就很好

——《这样就很好》

童年的纸房子

转街转巷转城市的圆圈

红灯绿灯红绿灯

闪烁跳动

穿过这个城市却穿不进城市的心

你始终不安全

忙碌人群

车如流水马如龙

燥热难耐 雨却不来

湿度在空中嘲笑阳光的灿烂

有一片小小的树荫 投影盛夏的温柔

季节在变更中 自身不适

阴阳不和分泌不调猪流感禽流感

变化是曲拉破高音的歌曲

世界不是平的 世界不是圆的

世界是盆地 你落中央

四周千嶂里 耸起是大山

钻进那年那月那时光

你的梦里你的心里

刚舒了口气 畅想刚迈开步

你却听到 楼下甩着牌骂娘

隔壁点着香烟搓着麻将

——《午后城市》

那年冬天的那个晚上,在广西梧州。路过一条叫珠宝路的小街,看到几个孩子在街边,拿着一只电视机的纸箱子,在玩着跳进跳出的什么游戏。这里的冬天不太冷,夜色下,孩子们的表情看不甚清,但笑声中你可以想象他们脸上的灿烂。一只破旧的电视机的纸箱子,玩出了那么快乐的花样,让背着行李包的我不自觉停了下来,眼神开始恍恍惚惚,记忆倏地飘回好久好久之前。

小时父母都出门了,午后的家,空空荡荡。蝉鸣的声音歇斯底里,太阳晃着炫目的光芒,站在水泥地上赤着脚的我,感觉到世界一片空寂。我常怀疑世界在这个时间里,是不是突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坐在水泥地上,水泥地干净得可以看到细小毛孔的样子,心被压得有种无以言清的郁闷。

将一只大大的冰箱的空箱子拖到客厅的一个角落里。笨拙的用铅笔在箱子的一个侧边上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四方形,吃力地用剪刀剪下这片纸板——这是窗。破了洞的纸板裸露出波浪纹的孔眼,透过孔眼,是黑洞一样无边的黑暗;将纸箱一头的箱口用胶带封好,宽大的胶带把一侧封得严严实实,有种安全的感觉。另一边的箱口开着,把一束的光亮阴凉的引到纸箱里——这是门。

——这是我童年的“纸房子”。窗户上没有挂窗帘,门上也没有锁。

我再铺了条薄薄的印花毛巾,抱了几本花花绿绿小人书,捡了包小零食,钻进了我的“纸房子”,关上了“门”。坐着,看看小人书,吃点小零食;或躺着,看着小小的“窗户”,光线从小小的纸窗中射了进来,照在我的小脸上,也照在我盘着腿前的小人书上。是看书吗?我不知道。是想什么吗?我不知道。

那个年代,卡带机里潘美辰略带嘶哑的声音天天唱着《我想有个家》。爸妈不在家,房间空空荡荡,空气中有冷冷的气息。我只感觉到这样很安全。小小的空间虽然没有腾转的余地,却满满当当地给小小的我一个强烈的安全感。我从小小的窗往外看,看到的只是室内景象。我坐着看书累了,就和身躺下,双肘在身下打开,抱着头,仰望着纸箱上空,黑色的一片,在黑暗中视线逐渐地适应,原有的黄色的纹路逐渐明亮开来,延展成夏夜繁星点点的天空,有月儿,有无限的宇宙。

我常常这样在书和幻想中过去了一个下午,沉沉睡去。当爸爸妈妈回家,打开灯,看到角落里的这只奇怪的箱子,走近来看,看到里面还在呼呼熟睡的小孩,抱着本小人书,嘴角可能还流着口水,脸上洋溢着是梦乡里的笑脸……爸妈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这样被唤醒了!就像拿着一本书,我完全没有从书中的人物与情节中清醒出来。那时候,阁楼上,我喜欢躺在秋收回来的松软的稻秆上,从屋瓦上漏下的点点光亮,是我和世界沟通的“凿壁借光”,书中蝌蚪一样的文字,在我的眼中飞快地流窜着,从眼中,到脑海,到血管,引领我到无穷无尽的外部世界。它是只调皮的小虫子,用它的小排齿咬龇着我皮毛下的神经,让我心痒痒的;它是只啄木的小针尖,刺激我全身的神经,让魂灵出窍,找不到自我。金黄色的稻秆,枯萎的生命却储存着一季的阳光,它们密密麻麻地在阁楼木地板上堆积着,如海般的无边无际。松木板钉成的阁楼地板,被剖析的木质纹理,自信地告诉它的年轮,屋顶是灰黑的瓦片,层层叠叠的密密麻麻的,挡住了外面的雨,却漏了点光,漏了点风。我随意地钻到它们的中间,伸展着四肢,呼吸着它们醉人的成熟的乡土的气息,如此的温暖与美好。当父母亲大呼小叫地在楼下叫我吃晚饭的时候,惊醒了看书的我。他们问:“这么黑,你还看得见书吗?”我嘴上叼着书,两手两脚从木制的梯子上爬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小稻草屑,没有说什么。

时光就是这样飞逝无情。有个玩笑的故事说,真想现在正在做梦,一切都是在梦里,而等被叫醒的时候,发现我还在初中学生时代的课堂上!醒来时,老师在讲台上对我怒目圆睁,是同桌悄悄扯着我的衣服角把我吵醒。

我也常常会有这样的幻觉,在一个午睡醒来的时候,醒来的时刻,不知身处何处,还似我从纸房子里醒来的时候。童年好像还是那么的近,从没有从我的思想里遛走。朝如青丝暮成雪,对着镜子看看的时候,却又那么遥远,很遥远。

我也常常会在某咖啡厅舒适的沙发上,听着舒缓的音乐,就着一杯白开水,倚着一盏昏黄的台灯,会想到那个在阁楼稻草堆上看书的少年,那时的他,呆呆地出神的时候,看到现在的自己了吗?

一晃,时光飞逝如流水啊。想到童年,我也常会想起在乡间飞奔的那个孩子。乡间的小路上没有多少汽车,尘土飞扬的泥土路遮不住笑意的脸。我们用各种各样自制的玩具玩耍,做游戏。我们在丘陵状的山坡上,跳上跳下,满山遍野的蹦蹦跳跳。

那个隔壁班的小男生,不小心将我的书本弄落在地,刚好地上有积水,结果课本弄脏了。我好紧张,可惜我的书本。他跑回班里,我就跟他走过去,在他们班的门前哭,一边哭一边说:“你赔我课本!”那个小男生甩着手,不耐烦地说:“你回去嘛,我陪你一本!”

上学的路上,偶尔会有五毛的零毛钱,这就是童年时代的巨款了。筹划着放学的时候买点什么,一天的心思都会被书包里的五毛钱而感染得喜气洋洋。至于真的放学吃了什么,有一毛钱的豆皮,二毛钱的冰果,还有很多好吃的,其他倒真的不记得了。

——没有多少的作业,也没有升学的压力,只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快乐是那样的简单,如同那个纸房子,小小的就可以承载着一个小孩多少的梦想。

我不想不想长大

我静静地躲在小小的纸房子里

纸房子里藏着我的梦想

我静静地躲在纸房子里

纸房子里有我童年的渴望

我静静地躲在纸房子里

纸房子里有阳光晒进来的温暖

我静静地躲在纸房子里

纸房子是我梦想的船 等待启航

我终于终于长大

纸房子很小 像一叶漂着我的小船

小小的窗户裹着风 吹去时光懒洋洋

一片一片的洁白羽毛在眼前的飞舞

人来人往的世界在我眼前来来往往

都带不走我那时的天真模样

——《我不想长大》

手拿杯咖啡,站在幕墙宽大的玻璃前,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与人流,高楼挡住了视线。思想常会偷偷跨过冰冷的建筑物,从案桌的文档上溜走,跑回到纸房子的年代。那个小村子,建筑还是土木的结构,没有水泥路,邻里关系却亲如一家。没有路灯的傍晚,炊烟渐起,菜肴飘香,端个好吃的出房门:“嗨,来我家吃菜啊!”是啊,那个年代里,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问一问,我家做了什么好吃的,来和我们一起分享。

我想到纸房子,就会想到童年。也常会想到小时候某个暑假的下午,瞌睡虫爬上我的脑袋,我流着口水,趴在桌子上随庄子神游而去,小伙伴用圆珠笔在我手腕上画了一只手表,画的手表和真的一样精致,有表壳,有表带,有分针,有秒针,栩栩如生。不管过了多久,记忆中的那个表,时针,分针都没有动,就像停留在童年时代的快乐下午,伙伴们灿烂的笑脸,春风拂面的温柔,空气中大自然的气息。

时间都在定格。我感觉它们都没有动,但我的童年时光却只是在记忆中了。

春晖寸草

好久没有回老家,要想起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真让脑筋费点周章。今天回了,目的是看望父母亲,还有就是把新出版的书送回家。

看到母亲的第一感觉,就是母亲又是老了。因为事先接到了我回家的电话,瘦削的她站在寒风大门口张望,吹乱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花白的光。父母亲住在永康庙下村已经多年,帮衬外甥女的小工厂。这是地处溪边村边上的一个小村子,因为员工都放假了,小小的工厂略显孤静。父亲没什么事,坐在屋里看电视。

母亲忙不迭地拿出一大堆好东西,干货、水果等摆在桌上。东西太多了,桌上摆不下,母亲把一大袋一大袋的东西摆在了床上。

——想吃什么,桔子,松果,还有什么?

母亲一边问,手脚还在忙,眼睛不断在找屋里有什么好吃的。恨不得把屋里所有好吃的,找出来,摆摊一样地放在我面前。

——我好饱。刚吃了东西来的。

我有些生分,不安地站着。话这样说,但是我挑这种,挑那样,都尝了尝。

——这个好吃的,我给你打包了带回去吃。

母亲说着,看我吃了什么,就把那种东西,打了包给我装了起来。

——田里的大蒜,青菜,花菜都好多,我去给你摘一点带回去。

——不用了吧。我吃不了那么多啊。

父亲在一旁,以不可否定的态度说,去田里摘来就好了。母亲二话没说,就拿着篮子准备去菜地。

——那我和你一起去。

母亲走在前面,头有点仰着,手里挎着竹篮子,一身褐色羽绒衣裹着瘦弱的身子,背微微已经有点驼。我低着头,跟着她走在后面。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小时候,蹦蹦跳跳和母亲一起去田地里干活的场景。那时,我那样的小,母亲那样的年轻。

——我早就看到报纸上你出书的消息了。前几天我还和你爸说,如果你不送书过来,我就自己坐车去城里的新华书店买。

——哦。

——现在虽然眼睛视力越来越差,但是,我每天还是看报纸的。他们说,这么大年纪了,好笑不好笑,还去新华书店买书看。我说,儿子写的书,我总是要看的吧。

——嗯。让我来吧,妈,我来拔菜。你看着就好。

说着,我动手拔菜。农家孩子出身的我,干起这些小农活还是很拿手。

回到家里。父亲已经张罗准备晚饭。

——在这里吃个晚饭再走吧?

母亲很盼望的眼神。

我看了看表,三点多。

——不了,妈,我还好多事情呢!

——那你先去忙,路上小心点。

掩饰不住的小失望。

我将大包大包的菜,一袋一袋的点心收拾进后尾箱。拉开车门,把自己扔进座椅里。将车窗摇下,挥了挥手。

——爸妈,我先走了!

启动车,加了油门,不敢回头望。车子绝尘而去。

偷偷地看了看后视镜中那两个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的泪滴落了一身。

那个夜晚 母亲从厨房端出一碗

红枣鸡蛋汤 加了甘蔗做成的红糖

看着你哗哗地吃着 顾不着烫

吃得满头大汗

灰瓦上月渐弯

夏虫的声音格外响亮

那个夜晚 你独自从超市买了红枣鸡蛋加了糖

在异乡

一个人细细地炖着红枣 加了红糖 放进鸡蛋

尝着 却不是母亲做的那个味道

月儿照样不圆

不在家乡的方向

这个夜晚 你想煮一样的红枣鸡蛋加红糖

想和她一起分享

和她说一段的故事 一段一段的往事

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边尝 边畅想

——《立夏》

那丛石莲花

把那丛石莲花从永康老家带到现在金华的房子,屈指数了数,这丛石莲花已经二十多岁了。石莲花只是自己的一个叫法。听朋友说,还是叫“厚脸皮”的比较多。为什么叫“厚脸皮”我一直不明白,我叫“石莲花”只是单纯从形似描述。一株株茎顽强地伸展出来,它不会开花,顶端却长出一朵漂亮的莲花模样。莲花总会让人和禅意联系起来,如凝似玉的花瓣,一片一片的往上长,顶端托着一个碗状的莲花,朵朵盛开,淡然而不失妩媚。

后来查了这花的学名,叫宝莲花,落地生根,多年生肉质草本,茎直立,多分枝,无毛。叶片肉质,椭圆或是长椭圆,落地即成一新植株。虽然弄明白这花叫宝莲花了,我还是比较固执的,叫它:石莲花。

初见石莲花,是在丹霞地貌的一些贫瘠岩石上。石头是泣血般的红,时光消磨了岩石的钝角,有些小青苔,稀黄的营养不良的依附上面。那石莲花,一枝一枝歪歪曲曲地在干裂的石头上生长,身子上有黄绿交加的印迹,一圈一圈的是叶落的痕迹,似成长的记忆。蹲下身子,我看到的并不是这躯干的蜿蜒交错,而是每一根枝蔓上面,都有朵如向日葵一样向上的石莲花。

心被这些长在石头上的莲花所震撼。后来和同学说起,恰巧同学家里有一盆石莲花。兴冲冲地赶到同学家里,想挖点石莲花的根来种。同学带我到了他家那丛石莲花前,石莲花就长在一个破旧脸盆当就的花盘上,枝蔓生长得毫无规律。同学笑道:“这样的花好看吗?”我的眼前出了落差,但心还是停留在岩石上的震撼中。我点了点头。同学随手从花上,摘了两片叶子给我,道:“你把它随意放在有土的地方,它就能长活了!”我吃了一惊:“没有根,没有枝,只有叶子,它能成活吗?能长大吗?”

惴惴不安地拿回家,很慎重地给它找了一个好花盆,轻轻地妥妥地把它放在黑色的泥土上。说也奇怪,过了一段时间这石莲花,居然“厚脸皮”的一点一点在长大,长出根,伸进了土里,又长出枝叶,再慢慢地又长出分枝。这么多年,它从一片叶子,长出一枝枝的叶芽,长成一丛石莲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说它是“厚脸皮”,那么,是说它那么厚重的叶片吗!?厚厚的叶子,不管条件如何恶劣,都保持那么饱满的姿势。即使没有给它浇水,它还是一贯的有精有神。丰满着精神,无畏各种条件的挑战,绝不用干枯的面貌去乞求一种可怜。

说它是“厚脸皮”,那么,是说它的生存状况吗!?不管多么恶劣的情况,即使在岩石上,即使在那贫瘠的土地上,给它一点点的光亮,它就能生存下来。即使只有一片或半片的叶子,只要让它接触到星点坚实的土地,它就能灿烂自信地微笑起来。它的命是好“贱”,一片叶子,见了土或是岩石就能成长,不管你不问与不闻。

不管何时,它都在普通的枝杆上,绽放出平凡的莲花般的笑脸。

那年高考受到挫折,当我垂头丧气地回到老家,站在青苔斑痕的天井中,抬头看看蔚蓝的天,天空多么的广袤无际,白云朵朵;低头看着在天井的角落中,默默无名却顽强生长着的石莲花,顿觉自己所受的挫折打击是如此的渺小。这个世界,小小的植物,在无论如何恶劣的环境中,都在积极向上,努力生存。而我,却是遇到了点小小的挫折就如此悲观失望,没有了信心,这是多大的不应该。

离开老家多年,在广州北京各地工作,四处漂泊的日子,在工作中生活中,都会有遇到困难艰险的时候,常常只要想起自己曾经手植的石莲花,心就会安静下来。生存恶劣的年代,人生而艰难。自然灾害,社会的压力,生活的艰辛,也需要我们有“厚脸皮”的生存精神,不管环境如何差,人总要有精神的生活着。不管环境怎么差,总要在脸上开出一朵灿烂的莲花。

我的理解,这个莲花,是佛,向佛,就是佛光,是禅思透过的植物传达的佛的旨意。

老家的房子几经改变。那石莲花就扔在一个角落里。在我离开老家十几年的时间里,无人过问的它,依然执著而坚强。

年初回去的时候,从那一丛里,分出一大枝,带到金华的家里。把它和腊梅种在一个高高的白色大花盆里。寒冬的天,丝丝刺骨的风吹过,清秀的腊梅在上面吐着花香,可爱的“厚脸皮”憨憨地伸展着,趴在花盆的沿上张望着春天。

缘分的雪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夜,雪下了一夜一地。

雪,在我们的身前,身后,如白色的繁花簌簌绽放,飘落。

这一季,雪花倾泻着几十年未有的冷漠与含蓄。洋洋洒酒,无边无际。它或大或小,或碎或细,漫天漫地,它打破墨守的陈规,突破界线,突破矜持,它将我们身后的所有都层层覆盖。这个世界统统被雪所掩住,像上帝手中一匹纯白的魔术的幕布。

它从不知名的地方,千年的酝酿,旋转着晶莹的形状,飘落、融化、累积、覆盖。它以洁白的晶莹,以殒身的无惧,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它只是水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它是调皮的神厌烦了世间太固定的状况,突然变化了个装扮,带个惊喜给你。

世事如果洞明,也许皆如雪。

没有雪的冬季,是残缺的。雪是冬季里的使者,是冬天里的标志。我们风雨兼程了半生,经过一个个中转的地方,也许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地,那是一个一个有我们爱和期盼的地方。这犹如生命中,缺少爱和期盼,人生就不完整。

雪之不常来,雪之不常见,雪之不可控制,不知所至而至,这才是缘分。很多年来,我们也许苦苦守候,等待的,正如一场畅快淋漓的雪,我们不知它何时来,来了可以积累多少,它什么时候融化,这场雪又可以怡目多久,那相拥着看雪景的又是何人,那对雪悄然落泪的又因何事。

缘分如雪,世事如雪。很多精彩的美丽瞬间,也是如雪。雪之不能长久,久则化之;雪之美丽不能太多,多了则泛滥成灾。雪、冰、水,一样的物质,只是在不同的形态下,以不同的姿态来现身,不管是碰到污垢还是什么,它终自洁来归洁去。

你踩脏了它,它落到污浊里。你以为可以改变得了它,它却无声地在它的世界里笑了笑。你啊,岂能糟蹋其半滴?爱和生活,同样美好,同样美丽,空白的画布上,我们可以涂满幸福的颜色。但有些人,却用爱的谎言行了利益的交换,用不正的行为游戏了人生。世间万象,他可以玷污了自己的良心,却改变不了爱的本质面目。

最美的雪景,相机留不下来。喜欢抱了几本书,坐在飘窗上,夜深的时候,听到雪落的声音,雪花儿迈着那种你形容不出来的脚步声,走过房顶,走过树枝,走过车窗,走过鹅卵石的小径。那么轻的雪花儿,怎么会有声音呢?你只能看见路灯下,雪花片片飞舞。灯花在黑暗中,光亮找到了调皮的雪花,雪花在深情的注视中,含羞扭动身姿,翩翩流连。

最终,它会安静下来。安静地停留在树枝,花坛,路面的某一处。它和许许多多的雪儿伙伴一样,手挽手,组合成一帧一幕的雪景。有些,它悄无声息,消逝于那一片泪水的潮湿中。

最终,它会化为一个个雪人的一部分。欢笑的人群中,雪人戴着圣诞的帽子,脸上塞着红萝卜做的鼻子,绿叶做的眼睛,有人还会用冻得红肿的手把自己的围巾解下,给它系上;它还会在那群开心的人群里,化为打雪仗时飞来飞去,形状各异的雪球。一不留神,还可以看到一起赏雪的男孩和女孩,女孩一不小心差点在雪地上滑倒。男孩赶紧伸手去扶女孩,孰不料,女孩迅速从雪地上抓起一把雪扔向了男孩,男孩满脸都是雪花。女孩起身往前跑,男孩在后面追。快要追到的时候,女孩转过身来,大笑着说,不玩了,不玩了。男孩听话地停了下来,抱着女孩,想暖暖她。女孩却坏坏地把抓在手里的雪球塞进男孩的衣领里……气喘吁吁,冰天雪地里却洋溢着天真无邪的幸福。

“啪!”击中你的衣服、头上,雪花儿像复苏的精灵一样,幸福中绽放出笑声,也惊醒了你的梦。

但现在只是夜晚,越来越静的夜晚。这样的夜,最温暖的场景,在我的心里,总会有个想象:温暖的壁炉,火焰在熊熊燃烧;躺在椅上和爱的人一起看书,披着柔软的睡毯;老式的留声机上传出天籁般的声音,在屋梁绕旋;还有一只法国斗牛犬,像个毛绒的玩具,半醒半睡地卧倒在身边……

美得醉人得的景象。因为有爱,有雪,那么温暖。

感恩于雪夜的某种温暖,那样安静世界里,是一颗心可以温暖另一颗心。一颗远方的心也可以温暖着远方的心。是在雪夜的时分,听着《飘雪》,你是那样的平静。

你那里下雪了吗?有你,无论你在哪儿。只是这样的良辰美景,心和你走得太远。走着走着,忘记了睡眠。亲爱的,你睡了吗?即使进入了梦乡,我们也因为踏雪寻梅,在梦中把我们自己笑醒。醒来,雪,还在静静地落,滴醒了我们似梦非梦的想念。

雪遁无形。世间的很多美丽,缘分也是此。不能长久,不能真正把它持捧在手,却只能牢记,铭刻心里。心怀感恩,心怀感激。爱之不可从头再来,爱之不可失之再得,所以,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好好相爱,好好相守。

向左走,向右走,向南走,向北走。跨出的一步,走出来,就有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结局。我们从地球的不同边端,共同凝视同一个方向。世上,知道有一个人还在世界的某一地点,一样挂牵,也是幸福。

“我的手,永远拥着你的肩,雪花,像绽放的礼花,呢喃着,爱你直到永远”。因为缘分之不易,我们宁愿绕地球半圈,长途跋涉,不辞辛苦,去找另一个自己。因为知道有你,因为知道要坚守着你。记得你曾说过,爱并不是朝夕的两眼相望,而是朝我们的一个方向看。

草本生活

众人皆醉的时候没有人独醒

叮咚的铁币铜币银币金币

有人会装模作样却人人离不了这币的魅力

钱迷的眼里都是钱

我浮在水里的样子 像半锈的铜币

打着水漂 片片

我柔弱的根茎 水中独舞

曼妙的身材就像我长在土中

人们视若不见

我是草本世界里的红颜

朝朝暮暮里有我的世界

神说 你有灵性沾了仙子的气息

奈何名字染了俗气

露珠和雨 如泪

滴在我的脸上

却洗不去文墨刻在我脸上的痕迹

只有他才能看见我真正的样子

细芽绽放 舒展打开

当我如残叶一样枯去的时候

他还欣赏着我离开的模样

——《铜钱草》

老舍先生说:“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有花有实,有香有色,既须劳动,又长见识,这就是养花的乐趣。”

我也是极喜欢花花草草的,形形色色的花花草草我都喜欢。行走在路上,我相遇到的小花,小草,大树都是我的朋友,我都能叫得出它们的名字,遇见的时候,我都和它们说:“嗨,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遇到不知名的植物,我喜欢去查找资料,想了解清楚,它的学名叫什么,我们这一地区通俗的名字叫什么。但有时也懒洋洋地不想去找资料,不求甚解,只是自顾自地给它们取了小名,我用我给它们取的名字来叫它们。那天,看到了有一本书叫《燕园草木》,大致是写北大的草木状况,好是详细。我想,什么时候,我周边生活的地方,也有一本《婺州草木》,那该多好。

早年居住在永康的时候,只要有空,那时丽州的华丰农贸市场旁五天一次的集市,我是必逛的,倒不是真的要买些什么,只是喜欢转转看看,然后挑些不娇贵的、便宜的、容易养活的花儿回去。结果,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似乎很多,有段时间看起来花团锦簇,这种抱着淘来宝贝,悠然回家的乐趣,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但时不多久,就会看到一个个花盆在墙脚,一层层叠起,花盘上枯萎的残叶败枝,无声地讲述着曾经盛开的一场花事。

有段时间,喜欢自己带上小锄头,去山上找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爬着山寻找花草的乐趣是无限的,偶尔确也能挑到一些不错的树苗和花木。其实,我对花草的赏析远未入门,只是纯粹喜欢。于是乎,我会把一些不知名的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树,自己认为好看,就带它们来到我阳台的小小天地。

最有意思的是到山上一个人去挖野生的兰花,俗名叫“九头兰”,学名叫“蕙兰”的。背着锄头,翻山越岭,把它从山上挖回来,种在花盘里,精心的照顾。养了一段时间,一个朋友过来看的时候,认真鉴定后得出结论:这只是普通的茅草!

往往从山里回来后的一段时间,阳台上色彩斑斓。粉红是四瓣长春花低头暗笑的柔姿,金黄是在阳光下舒畅沐浴着的孔雀草的肆意抛洒,黛紫是矮牵牛斜斜地倚在墙边正儿八经的打量,油绿是栖息在青花瓷盆中铜钱草相拥诉说悄悄话的清新,浅白是夜深人静时铃兰耷拉着脑袋偷偷打了哈欠的倦意。

但是,这片油画一样的景色并不长久,渐渐的,这枝花枯了,那片草败了,树也是萎谢了去……养花养草,不仅需要勤,也需要点专业的技术知识。最要紧的是,那时我经常出差。跟着我这样一个主人的花花和草草,也和我一样无奈饥一顿,饱一顿地过日子。可是,它们毕竟不是金刚,也不是机器人,草木皆有生命,但它们却不会行走,不能在恶劣的环境下自己照顾自己。最后,有些不惯和我一样生活的它们,就纷纷离我而去了。

瞎折腾一段时间,就会停歇一段时间。于是,在阳台的一角,又撂起了,一层层的空盆。

搬了家,我还是旧习难改地经常混迹于江滨的花鸟市场,或是浙师大旁边的香溢花卉市场。去这些地方不光看花看草,还可以看各种各样的宠物,那里有我极喜欢的狗狗,还有鸟儿和各种稀奇的宠物,去这些市场,有时潇洒的空手去空手回,更多的时候是大盆小盆的塞满车回来。

新家里也有个小园子,园子空寂着,我便又耐不住手痒。于是一盆盆的花,一盆盆的花草纷沓而来。

早上起床,给它们浇浇水,看看它们长嫩叶没有,花开了没有,叶枯了没有;晚上回来的时候,常常是很晚了,会打开灯,瞅瞅它们,修修剪剪,不觉疲倦……它们围着我,像是和我在说话,枝叶在微风中摇摆,用娇羞的花语和我呢喃。我站着,坐着或蹲着,和它们聊天,聊着四季的话题,说着各种的花语。空气中携裹着似有若无的芳香,很安静,我常在这样的静谧里陶醉了去,忘记了光阴,也忘记了前尘过往。我的眼中,只有这眼前的花和这花的世界。它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悄然成长,灿烂盛开,淡然离去……

花也有它们的世界。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四季的铁树,攀枝的凌霄,淡然的茉莉,清香的薄荷……不同的花,像是不同性格的人,它们有崇高的花品:与世无争。这世间,植物更像是宠物,爱的人懂的人知道它的语言。不爱,不懂的人,连眼角的余光,也不会从它们身上掠过。

现代人的脚步总是很匆忙,来回奔波,停不下来。于是,偶尔的停歇却也觉得是件幸福而奢侈的事。当你面对着办公室里的一丛丛新绿,它们娇生惯养,四季的花儿应着季节开着不同的花朵,常绿的植物四季都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不必羡慕,也不必犹豫。走到外面看路边和山野上花花草草吧!它们虽然身不由己,饱经风霜,但无论在哪,他们都始终如一,无所畏惧。

有些花花草草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地生长,而大部分却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它们被砍被伐,被踩被踏,只有极少幸运的花儿草儿能遇到真正照料它欣赏它的主人。

在书房中,喜欢普普通通的绿萝,绿油油的一大盘,放在复古架上,一条一条绿色的枝条像小瀑布一样垂下来;喜欢文竹,碎绿色细枝细叶,轻巧的伸展着,小小的身子,枝叶像层峦叠嶂的绿色山峰,你若置身其中,感觉你自己就是在一幅山水画里;还喜欢简单的仙人球,规则的长着黄绒色的刺,你感觉不到它在长大,它的时光却缓慢缓慢地流动……文竹有时养得不好,慢慢就枯萎了去。舍不得把它扔出书房外,有朋友说,其实把它当做干花也不错,就当是书房中秋天的风景吧!

学过一段时候摄影,独恋微距,微距中,也是喜欢拍些花花草草。在清晨的朝露中,在夕阳西下的暮色里,在白雪的冬天,这些自在地吐气纳息的花儿,和我的眼睛那么近距离的相望,定格在我的相片中,刻画在心里。在深夜天气中,看着那古老的樟树,赤色珠子散落的南天竹,娇柔红艳的垂丝海棠,高大古老的苦槠……

相望,轻触的眼神交流;路过,用心记忆。——这也是草本生活。

在人类历史的发展中,草本植物是我们生存的重要因素,随着生活的发展,草本植物作为生态系统中重要的一环,它们作为食物,作为药品,作为生活的工具等等。我们每个人,都是生物链中的一种,我们种植物,养植物,依赖植物,是要学会像植物一样的思考,和它们沟通和它们交流。

有人会说:“花儿,我如此这般对你精心照料,你为何这样不领情?”花儿沉默不语。花儿有花儿的世界,没有语言可以表达。或许只是你的爱用错了方式,用错了时间。它只能是憔悴而枯萎。爱它,就要懂它,要用它能接受的方式靠近它,要接受它的生活习性。这同我们爱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花和草也是生命。你种了它,养着它,就要对它负责。犹如爱一个女人,你要真心真意地对她,要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生活,宠她,不离不弃。花开一季,植种数载,它也有可能陪你走过人生漫漫的征程。这一枯一荣,也犹如人生之路途,只是它用生命演绎爱恋痴缠,你听不明白是你爱得深与不深。

我总天真地相信植物的世界是一个精灵的世界,花儿,树儿,草儿以它们的方式在交流在沟通,存活在它们自己的世界里。经常会有安静的晚上,梦神悄悄然潜进我的梦乡,他拉着我的手,来到童话般的植物精灵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看到那些我平时和他们打招呼所有的花儿,草儿和树儿,在风中跳着优美的舞蹈,它们都用我能听得懂的语言和我欢快地说话。

花和草都是一个个的生命。很多人不养花,不种草,不是不爱花,只是不愿看到它们离去而落泪。我喜欢它们,我养花,那也是因为我喜欢那个草本的世界,我喜欢这些草本的精灵,由衷地喜欢。

桃花依旧笑春风

杏花桃花梨花,各种花。有时春雨落,有时寒雪飘,冷暖替。江南,乍暖还寒时节。

江南的春天,不光是与明媚的阳光相伴。偶尔还可以在落雪的时节,欣赏着春天的景色。不过北风挡不住,毕竟东流去。江南的春天,阳光五颜六色,鲜花与绿叶一起歌唱,水是流波横,山是惊鸿生,远远近近,处处一派漂亮风光。

江南的春天,遍眼一望,抬头俯首皆可得。那遍野的油菜花最是显眼的,它们成片成片的和那盛开的白玉兰,它们和那一丛丛的梨花,它们和那一簇簇的杏花……一起告诉你,春天总是不可忽略的,春天的风景是不可忽略的。

年年春天,年年春天的江南。在寒风过后的某个下午,阳光从窗外洒进你的桌台,你伸着懒腰,慵懒地从笔记本前站起,窗外远山的青翠,繁花朵朵,让你想起了年少时曾经远行的山山水水。那些山山水水,如同眼前的春天一样纯净,天是蓝天,水是见底的,心情也是明亮的。——是的,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节,最适合去爬山了!最适合踏青闲行了!最适合和那个他/她一起,看一朵小小的野花,看一汪东去的春水……

咔嚓!我们在春天中定格,成影。嗨,会当凌绝顶,嗨,嗨,嗨!让一声声的喊叫,驱逐出我们心底沉淀的所有浑浊所有不快!让我们去惊醒我们心中那个沉睡着的自己,让我们迎接一个开心快乐的春天。

春天,我的江南的春天。心,无端的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开着小差,跑得好远。

办公室附近的员工宿舍楼,零零碎碎的挂着许多香肠、鱼片、火腿、腊肉,这些节日后的礼品,它们在春天的阳光里散发着香气,闪耀着丰腴的亮光。我突然就想象自己是武侠小说里的侠客,飞檐走壁,妙手摘花,将这些美味收至桌上,细细品尝。嗨,别担心,我只是突然想念,妈妈做的那个笋汤的味道;那个家乡的茶山,当年背着小竹篓和妈妈一起摘茶的时光;还有那片老爸绿色希望的西瓜田,简陋的瓜棚里,哥哥和我一起开心地吃着西瓜,小小的脸蛋上,都是西瓜瓤沾着的幸福;那辆吱咯着年代的老凤凰,那条父亲暖暖后背载着我进出的山路……

年年春天,莺飞草长,桃花依旧,春风含笑。春风年年在赶路。我也是那飘着的春风。可是,不管在哪儿,只要这样踩着脚下泥土的小路,在油菜花开的季节里,我就能轻而易举地回到年少时光。不管在哪儿。现在,在春风的催赶中,我亦无法停歇下来,但只要我闭上眼睛,我就可以想象到记忆里春天的所有。

春茶春雨,春耕春种。春天里的节气,立春、雨水、惊蛰、春风、清明、谷雨,每一个节气,都充满了诗情画意。一个个节气中,节气的变化中,也带给你各种各样的情绪。待你从一句句美丽的唐诗宋词中,抬起头时,却又感觉,眼前的风景,眼前的春色,哪一句能概括尽春天的风光呢?

江南春色,十分风光。江南的春天,如果用九分来形容,则天下之春谁敢再用十分。春日不只属于江南的,在我的印象中,春日的江南最美,最美的春天,在江南。如果说,一年一个的春姑娘,在世界各地,找寻人生的爱人的话,只有江南配得上与她倾心相恋,只有江南和她在一起,才有了十分春色,无愧一季的感觉。爱到了这里,春才展露了她所有的美丽,这不是情人眼里的西施,江南处处是西施。

最是无端爱春风,却有桃花笑我痴。我屏住呼吸。太漂亮,太美的事物来临的时候,她是身、形、味、影俱来的,她来得那么迅速,走得也是那么快。你要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让自己的世界静下来,屏住呼吸,一片安静中,春天那么鲜活,那么闪亮,那么动人,那么可人……你要抓住这时改日变的春光中,紧紧的,紧紧地追随着她,不让她从你的指缝中轻易流走。

莫待无花空折枝,也莫待花谢花飞再叹春。春风虽美春却时短,江南的春和秋,在季节的夹缝中,稍纵即逝。春天,它太短暂。春天,它太美好。美好的东西,短暂了,就显得更美好了,是这样吗?

蜜蜂嗡嗡,在辛勤的采蜜。犁铧从黑色土地上开出一条条美丽的波纹。时间的流逝太快了,春天在流逝,生命在过去。我要屏住呼吸。春天!

春去春会来,每一季的春天,都是唯一的,明年春日春不同。明年,回到阶前筑巢的,你还认得是今年的燕子吗?

东风吹起一树桃花,吹散一池春水,桃花飘落一地。那轻,那娉婷,你是,暖,是鲜妍;那新,那笑音,你是,爱,是希望。春天,我的三月天的春天,杏花,桃花,梨花,春雨,落雪时节。一树树的雨,一树树的花,一树树的心情。

江南春,爱她,你根本不需要理由。

寂寞在等待中拉得很长

雨滴经过漫长的旅途

摔向终点

小眉如印风未定

灵峰的红梅

坚持着不堪的寒流

撞错了季节

孤独在冷漠中瑟瑟发抖

娘子在轮回中等待了千年

冠戴的书生却没有如期

伤心是雨

一落千载

冷风徐徐春潮却已汹涌

涛声依旧等不来

千年等一回

轮回是生命气管里的一声

叹息 和你的信念

你的坚持

如影相随

可喜的不管怎么样都没有错过

可悲的不管怎么样

最终 我们都最终错过

——《三月春》

花市

还是在花城工作的时候,春节中花城是格外不同的。很早就有各种各样的花儿点缀城市的角角落落,花市格外的热闹,家家户户也把一盆一盆象征着富贵吉祥的花儿搬回家,摆在客厅,摆在门口。印象特深的是那些金桔一样的花盘,密密麻麻都是黄橙色的小桔子,成熟的金黄色,经花匠们编织成规则的圆柱状。一树的生机,摆上这些花盘的地儿也就会显得有了过年的气氛。这些花盘的花儿生命力也强,大都能维持一片繁荣到明年的春天。

我们这一带花市真的热闹起来,感觉还是最近几年。在生活水平日渐提高的情况下,人们也从注重物质的生活向有品质的生活看齐了。花木场也多了,逛的人也多了,市场里顿时也就热闹起来了。

内心的焦虑和烦躁停不下来的时候,我常会选择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或者,独自去看看花市,看看宠物市场。看着那些一朵朵知名不知名的花儿,或含苞羞涩,或张扬怒放,颜色各异,形状各不相同。看看,走走停停。处在那样的环境下,心情自然而然地被这些花儿所感染。

花儿是无私的,只是带美丽和漂亮给我们。也许,美丽的定义,是那些真正给人带来美丽心情,装点美丽空间的事物。那样的美丽,纵然它只是根小小的草儿,纵然它只是枯黄的稻叶,纵然它没有名字,名不见经传,但是,它经过自然的造化,经过巧手匠心,给人带来美丽的心情,愉快的经历。——这样的,都是美丽的!

很多人把花比作是仙子,叫花仙子。那样平淡平凡的花儿,洒入凡尘,结成色彩各异的花儿。纵然零落辗作泥,那些花儿却从未停止过它的微笑。纵然每朵花儿的命运不同,但是,花儿,却始终是那美丽的仙子,美丽的花儿。

在大流通和大棚经济的现在,花市里花的品种可谓是名目众多。一个兰系,可以衍生出一个兰的世界。一个梅系,也是一个梅的王国。纵然,平淡如菊,也是众花缤纷,让你应接不睱。

我有个小小的花园。从一开始,我就无法停下把自己喜欢的各种花儿往园里搬的欲望。但是,花园实在太小了,装不了那么多盆盆。我一直希望在自己的花园里,可以看到四季的花儿,争奇斗艳。可以在自己的小花园里,做一个花儿独自赏,或者,与朋友一起分享。四季的尾声里,看着自己花园里,一盆盆的花儿,枯了谢了,我也是一个爱花版的“叶公好龙”,悲哉。

有人说,真正的一种喜欢,就像喜欢一朵花,真正的喜欢不是摘下它,真正的喜欢是护着花。喜欢不喜欢,总会有太多的表达方式。花堪折时直须折,那种喜欢,未尝也不是一种不留空憾的选择。而摇扇自赏,赋诗留词,也是一种有选择的喜欢。

我想花儿有选择的自由,但更多时是种被选择的无奈。套用红楼梦里的话说,女孩都是水做的。用花语来说,每个女孩儿也是一朵美丽的花儿,只是花开的时候遇了谁,花落的时候谁陪着你,同样的青春一季季的老去,你又遇了谁又别了谁。

花市里的花,从一个地搬到另一个地,一个人转到另一个人。这也就是一朵花儿不由自己选择的一种命运。

篱笆与阳光

农夫屋前有片小花园。

他精心地在花园里挖了鱼池,拓出菜地,在路上铺上鹅卵和青石,花园那棵高大俊逸的桂花树下,有一石桌四石凳,花岗岩闪烁着古朴的质地。

又置了很多的花盘,种上各种各样的花儿。菜地上有时种蔬菜,有时种向日葵。

花园弄得越来越漂亮,他心里却越发空空然:花园没有墙,没有篱笆,任何人从旁边走过,抬抬脚就可以进来。

农夫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到不踏实。

终于有一天,他用竹子,编了三面的篱笆。再种上了凌霄花。过了一个春天,凌霄花就爬满了篱笆,成为了三面绿墙。但随着凌霄花越长越漂亮,篱笆成了一道不见阳光的墙。原来长得很茁壮的蔬菜、花儿竟然都枯了,萎了,或者靡然不振。

到了冬天,篱笆上都是凌霄的枯藤。花园里面,也是一片枯藤。

到了春天,农夫终于决定重新清掉篱笆。凌霄只是在有限的墙上爬着,张望着。高高的绿墙不见了,阳光在花园里一洒无遗。

小花园又灿烂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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