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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在滚沙上的心

生命树 作者:古丽蓉


画在滚沙上的心

沙丘之心 孙宇明摄影

才到美国来上学的时候,我和先生曾去密歇根州短暂逗留。离开的时候,我们去了一趟密歇根著名的睡熊沙丘湖畔国家公园。

公园在密歇根州下半岛的西北边,广阔的湖岸,高高耸立着冰川风雨形成的巨大沙丘。公园拥有茂密的森林,湛蓝清澈的湖泊和白浪拍打的沙滩。迷人灯塔再辅以雪松杉木以及野生景观的岛屿,加之一条十几公里的汽车道,让人们在不同的景点观看丰富的植物、动物、飞鸟、湖光山色。

睡熊沙丘的名字来源于印第安人的传说。许久许久以前,在现在成为威斯康星州的土地上,一只母熊和她的两只幼崽被一场森林烈火驱赶到密歇根湖,他们游啊游啊,渐渐地小熊们疲倦了,越来越落在后面。等到母熊终于游到横跨湖面的密歇根湖岸,爬到陡峭的山壁顶端观望等待她的孩子时,两只幼崽已经淹死了。现在这个观望湖面的孤立的大沙丘,是忠诚的母熊等待她的幼崽的地方,而她不幸的幼崽,便是湖面上一前一后两座小小的岛屿。

睡熊沙丘很久以前由于有厚厚的植被保护,保持着70多米的高度,但是20世纪以来,强风巨浪不断侵蚀,沙丘已经被削减去了一半的高度。沙质非常松软,一脚踩下去,滚沙一下子就埋过了脚踝;沙丘又特别陡,所以往上爬到顶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记得我们爬到大半坡的时候,停下来休息。旁边许多人仍在使劲往上爬,有些人干脆手脚并用像熊一样爬着上来。从山顶望着脚下,湖水与天相连,一望无际。远处丘陵绿木,绵延不断,灿烂的阳光倾泻下来,照在广阔的沙丘上,照在我们的身上,使人想融化进这美丽的大自然里。

先生提议说,我们在沙丘上画个心吧。于是我们赤着脚在软软的沙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心的图案。

然后他在心形图案的旁边,赤足走出五个大大的字母:HAPPY(幸福)。

先生给我拍了一张留影照:我愉快地站在画于滚沙上巨大的心中,在劲风里,在年轻人美好的憧憬中放怀大笑。

那时我们才来到美国,一无所有,经受生活的严峻考验,面临无穷的未知莫测。

在滚沙上我们画上心,写上幸福,写上保证。我们保证要携手同心共同走向幸福,我们许诺会再回这里面对此情此境。

十几年后,先生和我带着我们的两个儿子,从马里兰州开车上千公里,又回到了睡熊沙丘。在半坡的位置,我们再次赤足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坐于画在流沙地上的心里,看着孩子们嬉笑快乐地继续往坡顶攀登,我和先生默契地相视而笑。十几年海外异地共同携手同心,努力生活,我们选择了快乐,我们得到了幸福,我们兑现了一个对着苍天大地做出的许诺。

有些人山盟海誓,写字画押,到后来也许是墨迹未干,已成陌路生人。画在沙上的心,或许很快被强风吹乱,或许很快被新人碾断,而真正的许诺,是刻在彼此心中永远的不变。

有一种幸福,是面对同样的风景,有着同样的伴侣,同样的回忆。

人间幸福 孙宇明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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