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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抗日救亡

我和爹爹赵丹 作者:赵青 著


八 抗日救亡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本鬼子一直打到了北平。抗日战争爆发了。我爹我妈立即双双参加了“上海影剧界救亡演剧三队”。国难当头,忠孝不能两全,爹妈只好把襁褓中的我留给了外婆。

爹爹妈咪告别了刚满11个月的小阿囡

他们沿着长江,经无锡、常州,来到武汉。和他们同行的有郑君里、王为一、朱今明等。我爹告诉我:当时没吃少穿,几个人合穿一件大衣,谁上街谁穿。

有一回他们发现魏鹤龄经常拿点东西回来,大家都奇怪,这老实人难道还会偷东西?在大家逼问下,老魏才老实交待说东西是从旁边一栋日本侨民住过的屋中偷来的,日本人已经不在。这下可好,趁日本人不在的时候,我爹、陶金、陈天国、魏鹤龄偷偷爬墙过去偷东西,顾而已在外看门。可不一会儿,顾而已被人叫走了,正在这时,有警察过来巡逻。发现屋中有动静,大叫:“是谁?”把我爹他们可吓坏了。正不知如何是好,聪敏的妈咪和章曼频阿姨(陶金的夫人)大大方方走出来说:“是我们,在洗澡。”警察才放松警惕离开了那里。

虽然日子很苦,可这些人的笑话还不少。

在那阶段,我爹他们演出了阳翰笙编剧、洪深导演的话剧《塞上风云》。

我爹一生尊敬的导师之一就是阳翰笙。他是我爹从新疆出狱的救命恩人。我爹一直出自真心地把他尊为戏剧电影文化事业的领导人之一。阳翰笙对我爹也是十分爱护的,并且后来还关心我在艺术上的成长。他们是一辈子的交情了。我爹对洪深老也极为尊重,洪深老导演的天才成就,我爹是屡夸不止。

这《塞上风云》的剧本是赶写出来的,连排带演不过半个月。我爹他们还排得糊里糊涂就上台演出了。由于有这叱咤风云的洪深大导演的操作,演出出乎意外的成功。我妈咪演剧中的蒙族姑娘,我爸和陶金扮演的俩人都爱上了这位蒙族姑娘。剧终时蒙族姑娘被日本鬼子打死了。临死前这姑娘让他们两人握手言和,团结起来,共同打垮日本鬼子。这部剧中强烈的爱国主义感染着抗日中的老百姓。

我爹他们还排了另一话剧《最后胜利》,由田汉编剧、洪深导演。

我爹对田汉老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在《地狱之门》一书中写道:“田汉同志是我国革命戏剧的倡导者。在30年代或40年代,凡是从事戏剧工作的人,不论是搞电影、话剧或戏曲的,几乎无一不是直接或间接地受过他的教育与影响。田汉先生既是咱们戏剧界的‘老头子’,又是咱们无产阶级的革命家。是个革命意志坚强、骨头硬、有胆识的‘老头子’。”

关于田汉老的人品,我爹书中还写道:“我以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品质的率真。而田汉先生为人处世,一生贯串始终的就是这‘率真’二字。他真诚地接近群众,真诚地待人接物,真诚地热爱党和艺术事业。他的真诚完全达到了纯洁的地步。所以他不懂得所谓的人情世故,更不懂得什么叫看风使舵。所以不被一些庸俗之辈所理解、所喜欢,而往往招致许多的非议与诬蔑……”

读了爹爹这段话,我似乎从我爹爹身上也看到了田汉老为人的影子。

田汉老永远是我们心目中崇拜的艺术大师与老前辈,他是我们民族的骄傲、人类的骄傲!

《最后胜利》这剧中有一段歌:“哪一个山上没有树,哪一个地里没有瓜,要打鬼子哦……可就顾不了他啊……”这首歌我也会唱,是我爹抗战归来后教我唱的,可见这戏是有很大影响。

我爹他们从武汉辗转到达了重庆,各路演剧队聚集在重庆。当时他们演了一出戏《全民总动员》,曹禺、宋之的编剧,演员有金山、白杨、谢添等。我爹扮演剧中革命领导人,表面上装做疯疯癫癫的邓疯子。白杨阿姨演一个上当的糊涂女人。最后识破了敌人丑恶凶残的真面目,全民总动员起来抗日。该剧轰动了山城,影响极大。连一些上层太太少奶奶也来看戏,要模仿剧中明星们的打扮。为此山城相继成立了许多业余剧团。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赵丹、叶露茜等人参加了“上海影剧界救亡演剧三队”。这是他们在一起的合影。

就是这年我弟弟苗子出生在重庆,简直淘得不得了。大家都按山上少数民族的称呼叫他“苗子”。他生下来在耳边有个大黑痣,小时又白又胖,看他照片很像我爹小时候的模样。朱今明叔叔特别爱他,成天抱着不撒手。

这时重庆形势也吃紧,山城被轰炸,天天躲防空洞,根本无法演戏。我爹他们也必须另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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