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章 鹿野今夜也无眠

三更半夜居然要吃香蕉! 作者:[日] 渡边一史 著,谢鹰 译


序章
鹿野今夜也无眠

那个人今晚也要“最强”的药。

神经科医生开出的安眠药根据效果分为四种,被装在白色的塑封袋子里,分别用红色马克笔标注着“正常”“略强”“强”以及“最强”。

他似乎饱受慢性失眠症与焦虑症的折磨。

他十分担心一旦入睡,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时值深夜两点。我按照他的吩咐,从“最强”的袋子中取出胶囊与药片,走近床边。

“你说死亡?我怕死啊。我总担心会不会睡死过去。”

说完,他嘎吱嘎吱地嚼碎了嘴里的药片。

“直接嚼?”

“毕竟我吞咽的力气越来越弱了。不嚼碎就会误咽,堵住喉咙。”

我把插有吸管的杯子端到他嘴边,他吸了一口,咽下药片。

最强的安眠药最近效果好像也越来越不明显——

鹿野靖明,40岁,身患“进行性肌营养不良”——一种全身肌肉逐渐衰竭的疑难杂症,目前尚未发现有效的治疗方法。

当医生宣告这一病症的时候,鹿野还是一名六年级的小学生。此后,他在养护学校(即现在的特别支援学校)度过了初高中时代;18岁因腿部肌肉力量下降,开始了轮椅生活;32岁因心脏肌肉衰竭,被诊断为扩张型心肌病。

大概从一年前开始,他因颈部肌肉衰退,几乎过上了卧床不起的生活。只有双手的指头能略微动弹,属于第1种第1级重度身体障碍者

可以说,这个人做不了任何事。

没法挠痒,没法自己擦屁股,睡觉时也没法翻身,得在他人的帮助下才能活下去。

此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35岁时,他因为呼吸肌衰弱,自发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只得做“气管切开术”,在喉部开一个洞,再安装名为“人工呼吸机”的机器。肌营养不良的可怕之处在于,不仅是手脚、颈部的肌肉,连内脏的肌肉也会被这个病慢慢侵蚀。

从此,他一天24小时必须有人陪伴左右,好帮他吸出呼吸机和气管内积累的痰液。如果放任不管,积累的痰液会使他窒息。

“大家觉得很神奇,在全天候的照顾下,我竟然没疯。这时他们会开始发现各种有趣的事情。”

鹿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说完愉快地哼了一声。

“为什么呢?”

“我得把自己暴露出来……否则无法在人世间活下去吧?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只能让会做的人帮忙。”

咻。咻。咻。

床畔的小推车上摆着箱子状的人工呼吸机,上面连接着大量外形像收音机的仪器和刻度盘,里面伸出来的管子与鹿野的喉咙相连。

房间里,人工呼吸机的响声一刻也未停止过。这个响声也是他的呼吸声。

“即便如此,人也得活下去——有时候当然会说丧气话啊,比如关掉呼吸机的主开关,大喊一声‘我不想死!’。

“这都有过的。不过,那样会麻烦到别人,也有人会说‘鹿野果然撑不住了吧’。我可不想让人那样说。我有自尊心的。只要自尊心还在,就不用担心放弃。”

鹿野是个虚张声势的人。相处之间,我渐渐明白了他的这种性格。不过,他似强实弱,似弱实强。懦弱却大胆,任性却善良,呈现出许多截然相反的性格,每次都令我好奇不已。

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活着”——传承心灵》

以前,报纸大篇幅报道过他,用的便是这一标题(《北海道新闻早报》,“生命的日常”系列,1999年10月7日)。

上面说他的身边围绕着大批志愿者,采用24小时管理制,除了吸出气管内的积痰,还得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其中包括学生、主妇、护士等,多为20岁出头的年轻人。在志愿者的扶持下,他为改善居家福利、居家医疗而发声。说到底,我能认识鹿野靖明,也是因为那篇新闻。

那是2000年白雪初融的春天。

该报社图书出版部门的编辑把我叫了出来,约我在札幌市大通公园附近一家时髦的咖啡店里喝咖啡。

“不如以这个故事为主题,写一本书吧?”

编辑对刚见面的我抛出了这样一句话。我为难地挠了挠头。

我是自由作家,出生并成长于本州,但上大学的时候搬去了札幌,从大学肄业后,我直接在北海道定居,成了主要活跃于道内地区的作家。话虽如此,我却没什么专长和擅长的写作领域,既给乡土类的出版物写文章,也给旅游杂志写游记,还制作企业的宣传杂志、各种广告媒体、小手册等……几乎没有信条,没有计划,没有秩序,全靠写杂七杂八的文章来糊口。但是我因为没有才华,工作很少,不仅工作少,我还因为天生的懒癌,不愿接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所以生活一直很窘迫。

我以前给北海道观光图册写文章的时候结识了这位编辑。一打听,原来我们来自同一所大学,年纪也一样,从此他便成了我的知心友人之一。

“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你不想仔细了解一下吗?年轻人为什么来当志愿者呢?”

我踌躇不定。

这个主题过于沉重、深刻。何况对我来说,福利和医疗是完全陌生的领域,超过了我力所能及的范围。

“那个世界好像很不容易呢。”

我又扫了一眼新闻报道,漫不经心地说道。

然而,他接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里有他发表的会报(1)文章。有点像他住院时代的自传。希望你先读读这个。好像是他前女友汇总的。”

我不禁抬起头。

“这个人一直瘫在床上,还交过女朋友?”

“以前还结过婚呢。不过那是在佩戴人工呼吸机之前,他还过着轮椅生活。”

“这样啊。”我有点意外,飞快翻阅着编辑给我的资料。

“话说这些笔记挺不错的。”

说完,编辑把一捆复印纸搁在了桌上。

这是那个人与志愿者之间的交流记录,类似于交换笔记。大家称之为《看护笔记》,已经累积到了80册。

回家后,我认真读起了编辑给的《看护笔记》复印件。

内容实在有趣,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此前,说起残障者、志愿者的亲身经历,我只听过“感动”的故事,但从那个家中漫溢而出的某种东西充满了这本笔记。同时,我也产生了些许疑问与好奇。

毕竟鹿野24小时离不开他人的帮助,也就是说,他的生活中没有一刻能够独处,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概念呢?

说到我自己,仿佛拼命活在“不麻烦他人,也不想被人麻烦”的范围内。可结果如何呢?年过三旬,依然是孤家寡人,而且最近寂寞之感陡增。

他的《看护笔记》中写了这样一段话:

“如今这世道,人与人关系淡薄。大家都以自我为中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帮助残障者、参与志愿服务等行为,我认为是人类活下去的最终手段。向人求助没有任何不好。

“不管做什么,我都想活下去,我还会继续活下去吧。我渴望改变日本的福利状况。”

人类活下去的最终手段啊……我用纸巾擤擤鼻涕,用力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

还有一处令我疑惑与好奇。正如编辑所说,为何有大量年轻人来当志愿者呢?这个世界里究竟有什么?

“真的很壮观,他的家门口摆满了松糕鞋。”

临别之际,编辑的这句呢喃似乎也推了我一把。

反正,我想见见这位踏实度日、全力生存的人。不对,我一定要见到他。

那是个绿意盎然的季节。

札幌市西区山方向。鹿野就住在福利住宅“道营照料式住宅”的一间房子里。

正如三角山这个名字一样,圆锥形的山营造出奇妙的景观,此后这条静谧的住宅街将被我踏足无数次。

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北海道都被冰雪与寒冷笼罩。对于坐轮椅的残障者而言,这样的地方特性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障碍,但这座城市有不少日本先进的残障者团体,在他们的活跃下,这片土壤便成为人们去了解残障者的世界。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初开始取材的时候,我对“残障”“福利”“志愿者”等领域简直一无所知。

福利住宅前有座稍大的公园,天气好的时候,不少人会带小孩过来玩耍,还有中小学生在运动场上踢足球、打棒球。每每看到这番光景时,我都想:或许大家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显然是一片“战场”。

“好痛啊……我怕痛啦。”

鹿野用江户人讲落语(2)的语气说道。

指针已经转到凌晨2点半。客厅里的志愿者处于“待机状态”,轮班的志愿者正在深处的房间安然酣睡。

他似乎又出现了新的问题。由于人一直躺在床上,引发了坐骨神经痛。肩部到腰部特别酸痛。这下他更难入睡了。直到黎明时分,窗外泛白,他才好不容易睡着。

在2DK(3)中央六个榻榻米大小的床上,鹿野今夜也无眠。

“鹿野先生,对你来说,活着的乐趣是什么?”

我提了一个有点突兀的问题。

“第一,是能够出门。出门好啊。什么压力都被吹得烟消云散。不过,这有个问题,看护起码要两人以上。得安排有升降梯的巴士。而且,冬天还有下雪的问题。”

鹿野外出时得乘坐专为颈部无力定制的电动轮椅,上面能放下人工呼吸机。一排看护跟着走的时候,那场面就跟地主出巡一样壮观。所以在拍摄的外出照片里,他脸上总挂着有点得意的表情。

“然后吧,”鹿野说,“——就是出名。”

“出名吗?”

“没错。没有名气,怎么召集志愿者嘛。没有志愿者,我会活不下去呀。”

“……其实你想出名后受人奉承吧。”

“不,才没有。

“我说过的吧,我想改变日本的福利状况。这就是我的欲望——什……什么受人欢迎,千……千人斩(4)?(笑)我已经没那种体力啦,早就引退了。”

当我怀疑地眯起眼睛时,鹿野立刻胀大了鼻孔:“我说的是实话!”

☺作者碎碎念

在本书中,各章的这一部分属于独立内容。因此阅读时完全不用时刻参考,不妨把它当作一项杂学栏目,用以深入了解本文中出现的关键词和残障者的福利医疗问题,有兴致的时候随便读读即可。

①什么是误咽?

即误将食物、液体等吞入气管后,出现呛咳的情况。类似的词语有“误食”,但有时会区别使用,如误将异物吞入气管、肺部等呼吸器官时叫“误咽”,吞入肠胃等消化器官则叫“误食”(比方说幼儿误食了纽扣、电池等)。

谁都会不小心误咽,可高龄者特别容易出现危及性命的情况,因此它在日常生活中是一项重要的健康课题。

人类的食道与气管相邻,进食的时候,起到阀门作用的隆起部位“喉头盖”通常会关闭气管入口,防止食物与液体进入气管。然而,当年龄增长、疾病、体力下降等问题降低了吞咽的力气、喉头盖的活动能力和喉咙的反射速度后,就容易出现误咽,有时在睡眠中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误咽下唾液和胃液。此外,被液体中含有的细菌感染,进而引发肺部炎症的情况,我们称之为“误咽性肺炎”,这在高龄者的死因中占据前列。

②疑难杂症

疑难杂症一词被用作“难治之病”的总称,并非正式的医学名词,其意义也因时代背景、医疗状况不同而发生变化。

日本在1972年制定了《难病对策纲要》后,不仅针对病因不明、难以对症下药的疾病设立了研究小组,以究明原因、确立治疗方式,还为特别难治的重病患者——贝赛特氏症、重症肌无力、肌萎缩侧索硬化症(ALS)、溃疡性结肠炎、脊髓小脑萎缩症、帕金森病患者等——补助医疗费。

另外,2015年,日本时隔40年彻底重新审视了疑难杂症的政策,颁布了扩大资助患者的新法律——《难病法》(针对疑难杂症患者的医疗方面的法律)。日本疑难杂症对策委员会在先前的提议中提出了如下基本理念:人类的多样性必然会导致一定比例的疑难杂症,我们得动员全社会去支持患者与其家人,这样才像成熟的日本社会(摘自厚生科学审议会疾病对策部疑难杂症对策委员会《关于疑难杂症对策的改革(提议)》)。

肌营养不良在《难病法》中被列为“指定的疑难杂症”之一,疗法的研究与医疗费的补助目前都在进行中。不过,根据1960年颁布的《进行性肌肉萎缩症对策纲要》,全国各地都设有肌营养不良的住院部,与其他疑难杂症不同,肌营养不良有独立的历史。关于日本“肌营养不良医疗”的变迁与现状,我将于第五章进行详细的报告。

③什么是残障?

回顾过去,在开始本书的采访前,我对“残障者”一词的印象十分模糊,甚至不懂“残障”和“疑难杂症”二者的意义与区别。一般出现肌营养不良后,多会伴随肌肉力量退化,从下肢机能障碍(轮椅生活)到上肢机能障碍,甚至发展出内部障碍(内脏机能衰弱),所以肌营养不良患者既是“疑难杂症患者”,也是从轻度发展成重度的“身体残障者”(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等其他神经肌肉病的患者,大多也会经历同样的过程)。

话说回来,日本的法律是如何定义“残障”的呢?

回顾不久之前,日本的《残障者基本法》(2011年修订前的旧法)将残障分为“身体残障、智力残障、精神残障”三类,在接受政府的福利服务时,有义务根据指定医生的诊断分别领取《身体残障者手册》《疗育手册》《精神残障者保健福利手册》。

若再继续列举身体残障的例子,又可分为“肢体残障”“视力残障”“听力残障”“内部残障”等类型,根据残障的程度分为1到7个“等级”,1到6级都会分发手册(此外,关于“第1类第1级”的这个“类”,是指在JR(5)乘坐费、航空机票费、道路通行费等优惠分类中,残障者分为优惠力度最大的“第1类”及除此之外的“第2类”)。

然而,这样的“手册制度”是日本特有的,更倾向从医学、生物学的角度对残障进行分类,从前就有不少人批评这样做是把残障关进了狭隘的范围内。另外,即便有一定的残障,有的患者却因“医学诊断无法确定”等理由而拿不到残障者手册,发育残障和高级脑机能残障更是掉进了制度的盲区,得不到必要的支持——“制度盲区残障者”的问题十分严峻。

另一方面,读者有必要了解:部分人对残障的理解思路截然相反,对比鲜明,即“残障不是个人原因,而是社会造成的”,这种理解方式叫“残障的社会模型”。

比如,只要居住地区电梯完善、道路少有断破,那么即便是坐轮椅的人,其腿脚不便的“残障”也会减轻一大截。又如,盲人或聋人在学习盲文和手语(建立能学习、活用这些知识的环境)后,与他人顺畅交流的例子也不罕见。像这样,残障的“轻重”因生活的社会与环境而大不相同,对残障者造成“障碍”的,比起自身的疾病、伤势,更应该算作无动于衷的社会问题。

说到这种思路的优点,在于它没有把残障的问题单纯归为个人责任,而是让全社会去理解问题、解决问题。正如给轮椅残障者设置的电梯,为老人、推婴儿车的人、拖行李箱的健全者带去了巨大的便利一样,其中也隐藏着“社会或许能包容背负着不同生存条件的人”的可能性。就像第三章中详细阐述的,1970年代后日本掀起的“残障者运动”也是基于这种思路,它大大改变了日本社会。

当然,并非把一切归为社会的错、改革社会就万事大吉了,关键还是得理解:残障不能单凭医学诊断和个人身体缺陷(Impairment)的轻重来决定,还要看所处的社会环境如何,因此遇到的残障(Disability)程度是“可变”的。并且,我们要留心因“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而产生的障碍,对有需要的人予以必要的支持。

顺便一提,2006年,联合国也通过了《残疾人权利公约》,它正是基于“残障不是个人问题,而是社会问题”的社会模型。已有150多个国家及地区批准了这一条约。日本也在2014年批准,并提前在2011年大幅修改了前面提到的《残障者基本法》。

主要修改的是,在原有的“身体残障、智力残障、精神残障”三种残障的基础上,追加了“发育残障”及“其他身心机能残障”的项目。关于“社会阻碍”还增设了新定义,添加了残障者即“因缺陷、社会阻碍而在日常与社会生活中受到一定限制的状态”的条文。

“手册制度”依然在推行,但也出现了从社会模型角度去看待残障的思路,无论是什么样的身心残障,因社会环境而出现生活困难的人均被纳入了法律保护的对象,这一点可谓是一个巨大的变化。

世界卫生组织(WHO)于2001年发表的“国际功能分类(ICF)”的模式图(摘自《平成23年版残障者白皮书》)

根据上图,“残障”的定义是:在健康状况、环境因素、个人因素(性别、年龄、职业等)的相互作用下,生活功能出现了问题的状态。也许不少人觉得这过于复杂,根本不知所云(其实我也是其中一人),但“残障”本身就是由复杂的因素交织产生,是一种因人而异的概念。若要一一回应这些需求与个体差别,那么残障定义的复杂性又将更上一层楼,还望读者能理解这样的现实。

④北海道新闻

本书的旧版由北海道新闻社的出版中心发行。《北海道新闻》是北海道的代表性地方报纸之一,但知道它的外地人恐怕不多。上大学住在札幌之前,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报纸。

北海道居民亲切地叫它“道新”,早报的发行量约为100万份(日本ABC协会的报告数量)。在北海道,它的销量和普及率超过了《读卖新闻》《朝日新闻》《日经新闻》《每日新闻》等全国性报刊。此外,作为地方报纸它位居第二,仅次于以中部地区为据点的《中日新闻》(销量约为245万份),第三名则是以福冈县为中心、在九州7县发行的《西日本新闻》(约66万份)。这三家报社组成了“地方报纸联合三社”,在新闻小说、报道方面达成了合作关系。

⑤松糕鞋

在旧版发行多年后的今天,已经难以体会到“松糕鞋”一词所营造出的当年氛围。

松糕鞋是1990年代后期到2001年间,在年轻女性中超级流行的一款鞋底厚得古怪的鞋子。还有“松糕靴”和“松糕拖鞋”,其中鞋底高于10厘米的鞋子也不足为奇。松糕鞋好像后来也改变样式存活了下来,可当年实在太流行了,和泡泡袜、黑皮肤(一种把皮肤变黑的时尚)一同成为象征年轻女性的代表性“符号”。

总之,我想说的是,鹿野家来过许多将当年潮流集于一身的“普通年轻女孩”,但对于不了解“当年潮流”的现代年轻人而言,就算有人说“门口摆满了松糕鞋”,八成也是摸不着头脑吧。“纪实”非常困难,越是讲究现实中的细节,作品越容易从这些细节开始变得陈腐。这是作者时常纠结的问题。


(1) 文中的“会报”指的是日本人工呼吸机使用者友会发行的会报《呼吸机使用者的碎碎念》。

(2) 落语是一种日本的传统曲艺形式,与中国的单口相声有相似之处。——译注(后同)

(3) 即两室两厅。

(4) 本意指武艺高超,可以斩杀千人。现在多用来形容性经验丰富。

(5) 日本铁路公司(Japan Railways)的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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