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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藏线:从风花雪月到心中的日月

心·境 作者:索以 著


滇藏线:从风花雪月到心中的日月

从风花雪月到心中的日月

从大理到丽江,沿着214国道至西藏芒康,入318国道,一路抵达拉萨,全长1927公里。滇藏线一直被称为最美的进藏线路,从云南的温婉古镇穿越连绵的梅里雪山后进入西藏,风光险秀无比,从风花雪月到心中的日月,可谓是最风情万种的旅途。

去哪儿旅行?几乎不证自明的是,一旦某个地方获得了天堂的美誉,它就会变成地狱。多年后,目的地不明确成了习惯,漫无目的地游荡成了主要方式。即便是尽人皆知的地方,平静如水的心态也可以把我从地狱拉回天堂。但在此之前,一定要经历炼狱般的考验和折磨。

飞机落地昆明,走出陌生的巫家坝机场。公交站牌前,没有一个认识的地名。一个外国人问我怎么去大理,我说我也是刚到,不清楚。大理?那个有六脉神剑的地方?那就先去大理吧。在机场附近找了一间旅馆住下,买了前往大理的汽车票。

2017年在昆明,我和武哥开玩笑说,7年前,我第一次来这里,都不知道该去哪儿。今天再来昆明,居然有这么多朋友坐在一起喝酒,还享受了专车的待遇。

大理没有剑谱,双廊还有海地

云南总是慢半拍,从昆明到大理,时光越过山岭江河。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惬意地种花饮茶,快意地醉酒骑马。移步易景,从景观到人物,包罗万象。

在大理的汽车站,我再一次一脸茫然地不知道该去哪里。尽管之前看过一些帖子,但是我总是刻意地忽略吃住行的内容。那是别人的旅行,我不想去复制,我希望一切都是新鲜的。那时互联网还没有今天这样发达,寻路靠问,住宿靠腿。同车有个背包的驴友,我上前寻求帮助:您好,您知道古城里青年旅社怎么走吗?

我是日本人。对方用蹩脚的中文说。从那以后不管见到什么人,哥们儿都先说Hello。

各地的青年旅舍是穷游的圣地,便宜且有同路人。那时大理的青旅一张床位只要25块钱,那也是我第一次住青年旅舍。之后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个人毛病的增多,再也没有住过上下铺的多人间。那时还很年轻,喜欢和人聊天,想去听大家讲故事。住在我上铺的是比我大一些的福建男生,他说他要徒步去西藏。我知道有骑车的,有自驾的,但我不知道竟然还有徒步的。我叫他老陈。老陈说,他就想做点儿不一样的事。大家都用交通工具,他就想走着去。可他在大理等了3天了,也没有遇到一起徒步的人。

你也去西藏,要不咱一起徒步呗。老陈说。

算了吧,我第一次去西藏,还没疯狂到要走路去。我说。

老陈略显失望,多年后我也失望,失望自己那会儿如果冲动一下,也就走了。没准儿当年就能混个网红,那时微博刚刚兴起。

老陈继续在旅社等着同路人,我背着相机去看苍山洱海。小说中的世界充满想象,现实中的古城人来人往,并没有小说中的仙气,更别提剑谱了。人们都说大理是风花雪月的,我却对古城没什么感觉。苍山下,三塔矗立。古老的建筑,现代的园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体力,我把大理转了好几圈儿,连续三次登上崇圣寺塔顶拍大理全城。虽对古城无感,但洱海的蓝色还是醉人的。若干年后,当我看过西藏的各种蓝,才懂得洱海的蓝只能是色卡里最初级的蓝色。

客栈里,来自各地的朋友计划着环洱海骑行,想到当年没有跟着师兄们骑行西藏,于是想,不妨尝试下骑行,如果体力允许,就放肆地骑行滇藏线。

第二天,我花了50块钱租了台山地车,毫无准备地骑出了大理城。从大理到喜洲,一路油菜花开,倒也惬意。我总是停下车拍照,老陈就坐在路边等我。那时我才意识到他没有带相机,手机也没有照相功能。他说他只想用眼睛看,拍不拍照无所谓。那时我并不理解老陈的话。多年后我才意识到,有些路是用来拍照的,而有些路是用来感受的。

我严重低估了骑行这件事,由于没有任何准备直接出发。抵达双廊的时候我肌肉酸疼,屁股几乎要被磨成八瓣。老陈乐着说还是徒步靠谱吧,我说还是坐车靠谱。那时去双廊的年轻人都住在海地生活客栈,一间面朝洱海、春暖花开的客栈。来自各地的朋友点起篝火,唱歌跳舞讲故事。他们讲述各自的旅行见闻,而我只能拿起吉他嘚瑟一番。我曾经的那些旅行都微不足道,我只盼望接下来的旅行可以成为以后的谈资,但万万没想到若干年后,我可以去不同城市给数以万计的人讲故事。

对于描述风景,我的没文化暴露无遗,上学学的那点形容词根本用不上。如果非要表达风光景致之美,那就只能说脏话了。尽管如今读了点书,但对于当年的景致,还是用当年的表达方式来讲述吧。

后来我去过三次双廊,对于这个小镇一直充满感情。如今时过境迁,双廊大小客栈林立,没有了往日的宁静。多少美丽的地方因为过度商业开发失去了本该有的样子。庆幸的是,在它未被人所熟知之前,我抵达过。

从双廊骑行回大理的路上,没了来时的新鲜劲,不再停下拍照,我只想快点骑到目的地休息。半路上一位来自广东的姑娘奉献了她的“神器”给我,让屁股和脚掌与自行车之间有了缓冲。这个被广大驴友封为旅行必备的“神器”就是卫生巾。

结束了环洱海骑行之后,我彻底放弃了骑行去西藏的想法。从小到大,我玩的都是手上功夫,书法、绘画、摄影,唯独体育不行。老陈依然不放弃忽悠我与他同行,一路上都说徒步好,想走就走,想停就停。

老陈,你继续等还是先到丽江再说?我问他。

和你去丽江吧,那里旅行的人多,机会大一些。他说。

我和老陈登上了前往丽江的大巴车。

徒步进藏的老陈,滴答滴的丽江古城

我和老陈到达丽江之后,恰好遇到同车的两个人要去束河的K2青年旅社。在大理的迷茫之后,也算找到了一些门道,装出一副老驴的样子跟着大家混。K2的小院子里坐满了人,似乎每个人都在聊西藏。我说老陈你有希望了,他们都是去西藏的。老陈倒是不惊不喜,说一切随缘。同屋住着一个德国人,拿着一本LP(Lonely Plante,著名旅行指南系列)问我丽江有啥好玩的。我这半桶水的英文根本无法表达清楚,但一想他是德国人,可能英文也就半桶水。于是我们两个人用单词聊了半小时,他居然明白了该如何去他想去的地方。后来每次出国,我都是凭着单词走天下。语言这东西,很多时候不需要表达得多么完整,肢体语言也很有用。但因此闹出的笑话,也绝对不少。如果让我重新学习,我一定会学好语言,更深层次的交流才能更深入地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那时的丽江古城刚火起来,但因距离市区较近,所以喧闹无比。各种酒吧、小商品店都放着一首“滴答滴”的歌曲,于是无论什么时候,我的脑子里都是“滴答滴”。本就对古城无感的我,从那时候起对丽江就没有好印象。但有一个名字我记住了,那就是玉龙雪山,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雪山。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接下来的旅行,我会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雪山。

由于实在受不了丽江的喧闹,我决定去泸沽湖。老陈说他想再等两天,等不到就自己出发。道一句珍重,说句再见。可到今天却再也没见。

曾经对于古城的无感源自内心的空虚,心中没有世界时总能感觉到嘈杂。如今的我,即便身处嘈杂的环境中,一杯茶、一本书,也可以让自己置身世外。

泸沽湖,陌生人的三人床

旅行路上会遇到很多人,不问出身、职业,只关心旅行本身。于是人与人的相处变得无比简单。即便是短暂相处,也能让人铭记。

丽江到泸沽湖,山路蜿蜒颠簸。沿途没有什么风景,直到垭口处才看到那抹蓝色。在横断山区的众多湖泊中,泸沽湖因景致优美及文化的特殊性而独树一帜。在漫长岁月的与世隔绝中,这里保留了摩梭人的神秘,让世人浮想联翩。不过以今天的目光审视,摩梭人男不婚女不嫁的母系走婚,也不过是他们的生活方式而已。过多的渲染无非是旅游开发的噱头,倒不如坐在湖边晒晒太阳更惬意。

坐在我前面的小哥抱着一本英文书看了一路,我看他一副亚洲人的面孔,也不好意思用我那半桶水的英文搭讪。午饭时他主动叫我坐一起,原来会说中文的。他叫Lius,是来自新加坡的华人,在北京生活工作。独自旅行过许多国家和地区。我问他,你觉得中国怎么样?他说想去西藏看看,听说那里有中国最美的风景。

如果是现在,我们随时可以提前预订酒店。但几年前,只能靠运气,没有房间就露宿街头。那时的泸沽湖只有三个客栈和一间青旅。我和Luis办理住宿的时候,旁边的一位女生却因为晚到没有了房间。

女生突然说,我能和你们住一起吗?我看了看Luis,他似乎并无意见,而我却有点不知所措。

Luis说,你不介意的话没问题的。随后他告诉我,在国外旅行,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你别想歪了。于是我们三个把标间的床拼到一起,我和Luis睡床上,腾出的空间给她睡睡袋。或许是我初出茅庐,不懂世事,或许是我依旧世俗,并不懂得陌生人之间亦可如此纯粹。接下来的旅行,一直到梅里雪山,我们都相约住在一间屋子里。

她叫雪君,来自上海,资深户外驴友,我们叫她老佛爷。我说,老佛爷,你难道不怕我们俩是坏人吗?老佛爷说,就你俩这嫩样儿,你们应该担心我是坏人。

清澈的湖水、漫山遍野的野花、味道鲜美的烤肉、摩梭人的热情、格姆女神山的索道,这些记忆伴随着三个陌生人的笑声,停留在了2010年的那个午后。

我们约定一起去西藏,一起去看世界,可多年以后,约定还只停留在约定。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约定,可能够实现的又有多少?后来,经常有人问我什么时候出发,我回答没有计划。因为我知道,最好的约定是没有约定,不会因为没能履行而变成奢望。

我们回到丽江,老陈依旧没有找到同路人。我说,要不和我们一起去梅里吧,那里距离西藏近,应该能遇到。老陈说,永远都会有下一个地方,再这么下去,就不用徒步了。

老陈在整夜无眠之后选择了独自上路,他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拉萨见。后来当我到了拉萨,给他打了电话,我想告诉他我到了,但没有打通。六个月后的一天,老陈给我发了信息:我走到了,终于走到了。

老陈最终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完滇藏线,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没有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任何人。我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而我们也总是习惯在看到别人做出不同寻常的事情之后,开始怀疑对方是否受过什么刺激。可是和老陈接触的日子里,他一直都是乐观的,他享受自己的独处,他的世界早已超脱了世俗。

不是香格里拉的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是一个让人充满无限遐想的名字。1928年3月,美国探险家约瑟夫·洛克从木里出发,穿越稻城、亚丁等地,深入贡嘎岭地区。他在两次穿越了稻城亚丁之后,于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发表了他撰写的文章和拍摄的照片。1933年4月,美籍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以约瑟夫·洛克穿越时的文章和照片为素材,尤其是洛克穿越贡嘎岭三座神山——仙乃日、央迈勇和夏诺多吉的探险经历,创作了著名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后来,人们将小说中所描述的世外桃源称为“香格里拉”,所以香格里拉泛指整个横断山脉地区。

我和Luis、雪君住在香格里拉的格桑花开青年旅社,我们到的时候,大堂的沙发上睡着一个小姑娘。在泸沽湖的时候,她就总跑到我们房间里玩耍,她妈妈说在这里高反了,终于安静了。

初到香格里拉时,发现这里又是古城,不免有点失落。可是它又是不同的。这里有巨大的转经筒,有松赞林寺,信仰让这个小城多了一份神秘。那时的古城保存完好,街道两旁没有那么多小商品店铺,也没有喧闹的酒吧。那时的古城更像圣徒的生活空间,而不是如今的商业领地。我们在转经筒下面的一家餐厅吃饭,老板说香格里拉最美的季节是秋季,最美的风景在山的另一边。因为雪君时间有限,我们匆匆而过。Luis买了一件藏袍带着,说要去西藏穿。

噶丹松赞林寺始建于公元1674年,是云南省规模最大的藏传佛教寺庙。“噶丹”在佛语中意为“兜率天”,即弥勒净土;“松赞”即天界三神游戏的场所;“林”为“洲”之意。松赞林寺仿拉萨布达拉宫布局,依山层叠而建,气势非凡,有小布达拉宫之称。寺庙为五层藏式雕楼建筑,主殿上层为镀金铜顶,同时又具汉式寺庙建筑风格。

后来我又在不同的时间抵达这里三次。2012年,我住在纳帕海草原上的老谢车马青旅,窗外就是石卡雪山。纳帕海草原和普达措白雪茫茫,未见真容。2017年3月,纳帕海草原上的客栈因环境保护全部关停。2017年10月我再次来到这里,终于拍摄到了纳帕海的夕阳和松赞林寺的晨光。这世界上,总有一些地方值得我们不停前往,因为不同季节,风景各不相同。对于摄影人而言,拍不到自己想要的画面,总感觉像从未抵达一般。

卡瓦格博,我看见了

比尔·比福德在《2010年最佳美国游记》的序言中说:游记作家的公理是“我看见了,你没看见”。

我们离开香格里拉抵达飞来寺后,选择了一间可以看到雪山的客栈。大家都说想要看到梅里雪山是需要运气的。就连客栈老板都说,他经常看不到梅里的真容。晚上,我们在梅里往事餐吧里看了关于攀登梅里雪山的纪录片,了解了那一段颇具传奇色彩的登山往事,而后得知,梅里雪山是世界上唯一一座法律明文禁止攀登的雪山。它的巍峨加上这些传奇的故事,让梅里变得独一无二。我们祈祷神山能够眷顾这三个因旅行相识的人。

梅里雪山是云南省乃至世界最壮观的雪山群之一,主峰卡瓦格博海拔6740米,为云南最高峰,当地的藏族人称之为“绒赞卡瓦格博”,意为“白色的雪山之神”,是藏传佛教八大神山之一。卡瓦格博和周围诸峰被称为“太子十三峰”,其实不只是这13座雪峰,而是较多山峰的统称,比较有名的有缅茨姆峰(神女峰)、吉娃仁安峰(五佛冠峰)、布迥松阶吾学峰(十六尊者峰)、玛兵扎拉旺堆峰(战神峰)、说拉赞归面布峰(红脸厉神峰)等。其中海拔6054米的缅茨姆峰以其完美的山形傲立于群峰之中,相传为卡瓦格博的妻子。卡瓦格博是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信徒前来转山朝圣,转山路线分为内转和外转两条,内转大约需要4天,外转通常需要13天。相传梅里雪山属羊,若逢藏历羊年,转经者更是人数倍增。

清晨,睡眼蒙眬。屋外传来了各种尖叫声,我以为着火了,赶紧爬起来拉开窗帘。房子没着火,山“着火”了。大自然把瞬息万变的色彩挥洒在雪山之巅,天地之间光芒万丈,峰顶仿佛镶上了金边,十三峰慢慢呈现。有多少人来此地都只为这一刹那的夺目,而又有多少人无缘得见。

卡瓦格博,我看见了!在自然面前,人多么渺小,多么不足为道。就像卡瓦格博峰,终究也没有人能够站在它的顶点。那些登山的人能征服的不过是自己,自然面前,谈何征服雪山。

徒步雨崩,让旅行回归本初

为了更深入地与神山近距离接触,我们打算徒步去雨崩村,于是就有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徒步旅行。

雨崩村坐落在梅里雪山脚下,是梅里内转经道上的必经之路,被称为“梅里雪山下的旷世桃源”。那天我们在飞来寺闲逛,看到陆续有人包车出发,上前询问得知他们要去雨崩村徒步。在此之前,我对于雨崩村、高原徒步完全没有概念。客栈老板说,如果你想近距离地拍摄到日照金山,雨崩村必须去。于是我们收拾了全部行李坐上了小巴车,风尘仆仆地前往雨崩村。村脚下,来自各地的徒步者正在陆续出发,起点处有骡马出租。那时候的我们,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有怎样的困难,所以我们放弃了租骡马驮行李,而是选择了负重前往。

恰逢那天下雨,道路湿滑,本就难走的山路变得更加泥泞,再加之我们都没有穿专业的徒步鞋,简直是一场灾难。那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骡马的重要性,可中途的骡马是不允许接活的。我们缓慢地前行,举步维艰。山上每一个返程的人都会笑眯眯地对你说“快到了”,即便是在山脚出发的时候。简单的一句话像一针兴奋剂,能够持续一段时间,在快要失效的时候再被打一针,或许这便是徒步者之间最好的鼓励方式吧。我们在海拔4000多米的山路上就这样咬着牙行走了将近6个小时,快到垭口的时候,Luis接过我的相机包,雪君接过我的背包,终于抵达了垭口。每一位到达垭口的人,得到的最大奖励就是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垭口的茶馆里,老板用吃完的泡面桶垒起高墙。你看,人多容易满足。在经历了短暂的身体折磨之后,一碗泡面就忘记了全部委屈。站在垭口,看雨崩村无限的风光,看近在咫尺的梅里雪山,过去几个小时所经历的身体之痛瞬间烟消云散。由此才懂得何为“眼睛上天堂,身体下地狱”。

当你没有退路只能前行,当你没有第二种选择的时候,人的潜能会被挖掘并无限放大。就像那天在洱海的骑行,如果我再多一些坚持,也许能骑得更远。在此之后,我又徒步了多条线路,每当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雨崩这条无法回头的负重之路,不过是短暂的身体辛劳,咬咬牙总会过去。相比身体的累,内心的绝望才更可怕。

或许老天是眷顾我们的,在雨崩村的那个清晨,我们看到了梅里的日照金山。生活在朝九晚五里,不谈谈房子、车子、票子,话题似乎就没法继续。或许,生活中还应该有一些物质之外的希望,能够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看到梅里的金光,能够在繁杂琐碎的日子里看到入云的山峰。

回到飞来寺的三天里,梅里雪山再也没有露出真容。

即将抵达,却不得不说再见

在领略了梅里的庄严肃穆后,我开始向往更高的山,向往更远的远方。我要去西藏。

后来贾哥和嫂子从珠海出发到飞来寺与我们会合,可惜梅里雪山不给面子,他们只看到了卡瓦格博的腰。

离别之前,我们跟Luis一起去了盐井,吃那里最出名的加加面。所谓加加面就是一筷子的分量是一碗,吃完再加,看到底能吃多少碗。那天我玩命吃,也只吃了12碗。2017年春天,我再次来到盐井,因为知道午饭要吃加加面,所以早餐也没吃,最终吃了36碗。标哥在早餐吃了两大碗米粉的情况下,坚持战斗了46碗。老板说店里的纪录是147碗,一个骑行川藏线的小伙儿创造的纪录至今无人能破。老板开玩笑说,如果谁破了这个纪录就把女儿嫁给他,嫁妆是60头牦牛。可惜我的饭量没那么大,迎娶美女、赶着牦牛过日子的希望算是破灭了。

后来听说Luis搭了一台货车,走了整整18个小时返回了丽江。送别Luis,我和贾哥两口子继续前进。那时候的滇藏线多数是土路,一路尘土飞扬,翻山越岭,冷暖交叠,简直就是一日四季。而你看现在,滇藏线和川藏线已经是全程柏油路。虽没有了当初的刺激,但多了份安全保障,不变的,依旧是动人心魄的大美风景。

那天我们离开盐井直奔芒康,抵达滇藏和川藏线的交会点。2018年1月我再到芒康,小城已经变得分外繁华,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县城。整个317国道和318国道路上的县城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对于旅者而言,有了更好的住宿条件、可口的饭菜,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能洗上一个解乏的热水澡。想想当初睡睡袋的日子,如今的进藏之路可真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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