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默浪姆珀斯

希腊古典神话 作者:[德] 古斯塔夫·施瓦布 著;曹乃云 译


默浪姆珀斯

阿密忒翁是克瑞透斯的儿子。他在美索尼亚建造了一座城市皮洛斯,一家人住在里面,极尽天伦之乐。妻子伊多墨纽为他生下两个儿子,取名皮亚斯和默浪姆珀斯。默浪姆珀斯就是黑脚的意思。从前有一回,当时他还是一个孩子,在野外游玩时睡着了,热辣辣的太阳当空烤晒着他的双脚,一双脚顿时变得漆黑。兄弟两人相亲相爱。父亲把他们从小送入乡林,沐浴着湖光山色,在诗情画意的田园里生活得十分悠闲而宁静。

他们的住宅门前有一棵古老的大栎树。年长日久,树干内盘踞着一个硕大的蛇窝。默浪姆珀斯十分喜爱这些聪明的小动物。当人们宰杀大蛇的时候,他常常为无依无靠的小蛇们觉得惋惜。于是,他垒起木材,点起火,把被打死的大蛇烧成灰烬,又把小蛇带回家去,慢慢地饲养着。蛇儿渐渐地长大了。一次,它们趁主人睡觉的时候爬了出来,游上了他的肩膀,并且用舌头舔遍他的耳朵。

默浪姆珀斯惊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能够听懂飞越头顶的飞鸟的歌声。从此以后他成了一位远近闻名的预言人和占卜家,因为鸟儿能够预知未来。后来,他又学得了本领,从祭供的牲口内脏中获知未来的信息。于是,默浪姆珀斯成了预言神阿波罗的座上客。他们常常在一起,谈得十分投机。

除了默浪姆珀斯以外,在皮洛斯城还有一位知名人士,名叫纳洛宇斯。他的女儿佩罗是一位绝色美女,天下慕名前来求婚的人络绎不绝。纳洛宇斯却一个也不答应。默浪姆珀斯的兄弟皮亚斯也十分看中佩罗,心中燃起了一股强烈的爱情之火。他来到纳洛宇斯面前,表示对他女儿垂慕之意。纳洛宇斯回答说,只有能够把伊菲克洛斯的牛群给他牵来的人,才能娶他的女儿作妻子。那群牛是他的母亲的遗产。这群牛现在被围圈在帖撒利的菲拉克地,旁边有一条恶狗看守着,无论是人或者牲口都休想靠近得了。

皮亚斯想尽了办法,甚至不惜冒险去偷,可是都没有得手。最后,他只好请兄弟帮助他一起完成任务。默浪姆珀斯虽然知道人们会在这场大胆的冒险举动中将他一把抓住,把他当作小偷关押起来。可是,他实在因为兄弟情谊,不惜铤而走险。而且他知道,再过几年以后,他毕竟可以获取这批牛群。打点行装以后,他欣然履约,动身前往菲拉克。到了那里他正要下手偷牛时,却被当场抓获。他被上了手铐脚镣以后,锒铛入狱,从此不见天日。

几乎过去了整整一年时间。一天,默浪姆珀斯正苦闷地坐在监狱里,突然听到屋檐下面的木椽里有一批攒木虫正在起劲地劳作,同时又在热烈地论长说短。默浪姆珀斯向它们提了一个问题。他想知道这场破坏性劳动的进展程度。“快了,快了,现在还有一小部分没有攒透!”虫子们七嘴八舌地纷纷回答,“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大功告成了。”默浪姆珀斯听说以后急忙呼喊着寻找典狱长,说这座监狱即将塌毁,希望换到另一幢房子里去。他的要求刚刚实现,监狱的房子就倒掉了。

事隔不久,这个囚犯具有预言本领的消息就在纷纷扬扬的传说中进入了王宫。国王菲拉扣斯,即伊菲克洛斯的父亲,连忙召见这个囚犯。他让人解开了囚犯身上的锁链,然后把他引到一旁,向他保证,只要他能治愈伊菲克洛斯的疾病,他就可以得到那笔牛的财产。

伊菲克洛斯在小时候又健康,又强壮。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特殊的事故让他突然患上了疾病。从此以后他就病恹恹的,衰弱不堪。默浪姆珀斯答应进行一次尝试,而国王再次重申愿把那群牛作为代价送给他。

默浪姆珀斯杀掉两条牛,祭供宙斯。另外,他又切下一些牛肉,剁成碎屑,呼唤鸟儿前来就餐。不一会,鸟儿从四面八方飞着聚拢过来。占卜的默浪姆珀斯问它们是否晓得伊菲克洛斯生病的原因,鸟儿们都不知道。突然,一只年轻的小鹰提了个建议,说它的父亲由于年迈体弱,这回没有来,留在家中,蹲在窝里,也许它知道一点这方面的秘密。默浪姆珀斯立即派了几名使者前往并找到了那只老鹰。老鹰不久便蹒跚着飞了过来,对默浪姆珀斯讲述了以往的一个故事:一天,菲拉扣斯在树林里砍柴时,看到儿子在附近游玩滚耍,便开了一个玩笑,想吓唬一下儿子。他把手中的斧子嗖地一声扔了过去。斧子擦着儿子的鼻尖,飞进面前的树干里,从此拔不出来了。

父亲开个玩笑不要紧,儿子伊菲克洛斯吃了一惊,恐吓却钻进了骨髓,因此患上重病。“如果找到那把斧子,”老鹰见多识广,对默浪姆珀斯说,“那就刮下斧子上的铁锈,用铁锈浸酒,让伊菲克洛斯分十天喝下,这样他才能重新获得健康。”

默浪姆珀斯按照老鹰的指示和建议找到了那把斧子。他刮下铁锈,让铁锈溶入酒中。伊菲克洛斯把酒分十天喝下,果然从此精神大振,又健康,又潇洒。国王十分高兴,不忘诺言,把一群牛给了默浪姆珀斯。默浪姆珀斯赶着牛回到了皮洛斯,把牛献给国王纳洛宇斯。因此,他接回了漂亮的佩罗,让兄弟与她完婚,并一起在美索尼亚生活了几年时间。

伊菲克洛斯大有出息。他成为一个比赛中所向无敌的英雄。名扬天下。伊菲克洛斯尤其善于奔跑,速度之快让人为之惊叹。他在麦田上奔跑时可以脚不着地,到达终点时还没有伤害一根麦穗。有时候,他还敢于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疾走,海水都不会湿到脚踝骨。

再说附近的亚哥利斯国,原来由国王,孪生兄弟阿克里西俄斯和普洛托斯共同治理。他们是达那伊得斯中许珀耳涅斯特拉和丈夫林扣斯的孙子。兄弟二人从小就不和睦,长大以后更是为统治王国的权力争得不可开交。最后,阿克里西俄斯占了上风,把普洛托斯赶出了国家。普洛托斯逃到吕喀亚,见到国王伊俄巴忒斯。伊俄巴忒斯收留了他,并将女儿许配给他为妻,然后让他统领一支军队赶回亚哥利斯。他在那里占领了提任斯城。一批独眼巨人在这里给他建造了堡垒,堡垒外围有城墙,固若金汤,难以攻拔。阿克里西俄斯不得不与兄弟平分王国。他成为亚哥利斯国王,弟弟普洛托斯当了提任斯国王。

普洛托斯生有三个女儿,十分美丽,前往求婚的希腊人纷至沓来。可是三个姑娘却十分骄傲。有一回,她们进入一座众神女王赫拉的庙宇,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她们父亲的房子要比这里更加光辉灿烂,富丽堂皇。女神自然不会容忍有人嘲笑她的神圣;她把疯癫打入邪恶的姑娘体内。三个女人顿时丧失神志。她们以为自己是愚蠢的母牛,便哞哞地吼叫着走出庙门,走遍全国,到处叫唤。三位姑娘疯疯癫癫,足迹遍及亚哥利斯、亚加狄亚以及伯罗奔尼撒整个地区。姑娘的父亲十分惆怅。他因为听说了预言家默浪姆珀斯的高超本领,于是派人把他找了过来,央求他医治三位可怜的姑娘。

默浪姆珀斯说:“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不过你却要将三分之一的王国割让给我。”国王十分吝啬,不愿意接受这一苛刻的条件。结果三位姑娘咆哮和疯癫得更为厉害。她们的疯癫甚至传染给别的女人。她们都残忍地杀死自己的亲生子女,离家出走,然后像牛一样地哞哞地叫着,漫无目标,到处走动。

国王普洛托斯十分害怕,再次派人找来默浪姆珀斯,请求帮助。这回他一口答应割让三分之一的王国,可是预言家却拒绝相助,除非普洛托斯答应把另外三分之一王国割让给默浪姆珀斯的兄弟。国王虽然感到对方的要求过于苛刻,不堪忍受,可是他害怕时间耽搁久了,默浪姆珀斯会向他要整个王国,于是便一口答应了。

默浪姆珀斯召集了一批身强力壮的处女,率领她们进入了群山之中。他让年轻的女人们大声呐喊并举行种种顶礼膜拜的狂热舞蹈。三个疯狂的姑娘果然也在其中,一直被拖到西克翁附近。在这场疯狂的活动中,国王普洛托斯的大女儿吃累不起,疲倦而死,而另外两个女儿却被治好了疯癫。那是因为默浪姆珀斯向被激怒的女神赫拉祭供了牺牲并作了祈祷,赫拉才原谅了她们。姑娘们终于恢复了理智。她们的父亲慷慨地履行了诺言。他除了把三分之二的国土给了默浪姆珀斯兄弟以外,还把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他们兄弟。默浪姆珀斯和皮亚斯成为强大的国王。他们香火鼎盛,后代兴旺,繁衍出一支庞大而又荣耀的后裔,即默浪姆珀蒂氏。他们祖先预言的本领自然也世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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