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黄体芳集(上)

黄体芳集(全2册) 作者:潘德宝 增订,温州市图书馆 整理,俞天舒 编


黄体芳故居

黄体芳手迹

《钱虏爰书》书影一

《钱虏爰书》书影二

前言

黄体芳(1832—1899),字漱兰,号循引、莼隐,别署瘦楠、东瓯憨山老人,浙江瑞安人,人称瑞安先生。咸丰元年(1851)举人,同治二年(1863)进士,选庶吉士,后授翰林院编修,历任詹事府司经局洗马、左春坊左庶子、少詹事、詹事,曾任福建、山东、江苏学政,累官至内阁学士、兵部左侍郎。

黄体芳与宝廷、张佩纶、张之洞四人,时称“翰林四谏”,有大政事,必具疏论是非,与同时好言事者,又号“清流党”,此乃时人公论,亦为《清史稿》本传的定论。黄体芳仕宦生涯的转捩点,即为光绪五年(1879)四月的《遵议已故主事吴可读〈请预定大统之归折〉折》。这里稍稍介绍其背景,为读者理解黄体芳之一助。光绪五年,吏部主事吴可读趁下葬同治皇帝之机,服药殉葬,遗折中指责“两宫皇太后”不为死去的同治皇帝立嗣,反而为咸丰立嗣,违反了“祖宗家法”,要求“将来大统”仍归同治之后。这一“将来大统之归”的尸谏,实际上威胁着“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的合法性,因为如果当时的皇帝是同治之后,而非同治的平辈,那么“两宫”就不是“皇太后”,而是“太皇太后”,也就失去了垂帘听政的资格。故“两宫皇太后”着“王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将吴可读原折妥议具奏,希望群臣为之辩解。黄体芳在“议承大统”中脱颖而出,不但很有逻辑性地为“两宫皇太后”脱困,还辞严义正地对吴可读尸谏引起的社会舆论作了引导。

此前,光绪四年时,黄体芳弹劾董恂“荒政”,却被斥为“信口诋斥,措辞殊属过当”而“交部议处”,事后虽然得到宽大处理,但黄体芳的窘境可想而知。黄体芳上《遵议已故主事吴可读〈请预定大统之归折〉折》前后,即由翰林院侍讲学士转为侍读学士,并于十一月迁詹事府少詹事,次年简放江苏学政,虽谈不上实质性的快速升迁,但这些人事变动,至少可以说黄体芳已经摆脱了之前的窘境。所以这道奏折是黄体芳仕宦生涯的转捩点,而《清史稿》以此折为黄体芳本传的主体,既表明了此折对于黄体芳的意义,也点明了他在这一事件中的作用。

黄体芳曾任福建、山东和江苏三地学政,选拔人才,为时人所称道,尤其是任江苏学政时,为当地的文化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首先是创办了南菁书院,《吴县志·名宦传》称:“体芳创建南菁书院于江阴,选各府州县学高材生肄业其中,延南汇张训导文虎、定海黄教授以周,迭主讲席,以经、史、古学,分门月课,一时士风丕变,皆务为有用之学。”其次,光绪九年,“准国史馆文移访求积学笃行及立官清廉、政绩卓著者,备儒林、文苑、循吏、孝友四传之选”,黄体芳为汇存一地文献,共札知各府县近四十次,三次汇送国史馆。这四十馀篇相关文牍(即《江南征书文牍》),乃是后人了解国史馆工作方式及江苏人文盛况的重要文献。

黄体芳善文翰,尤精骈体,从本书所收录“律赋”一卷及寿序、祭文等,可见其娴熟于遣辞造句、排偶对仗,寿文、祭文情文并茂,音律谐协,琅琅上口。至于状物之赋,用典使事之富,足见其腹笥之广,展现了黄体芳宏博深厚的文学修养。这大约得益于他早年的八股文训练,邑人张就说“其八股试帖,久已推重艺林”。黄体芳不以诗名,时人以其诗章罕见为憾,但敦崇气节,时流露于篇什间,比如《二木叹》一诗,锄奸砭顽,时人号为“诗史”。

关于黄体芳的生命历程,可以参见本书附录诸传及年谱,这里不再重复。黄体芳并非枢译两署的重臣,也不是封疆大吏,其历史地位并不显赫,但因为他是清流的重要人物,所以对晚清史研究具有一定的意义。黄体芳的兄长体正由举人拣选知县,兄体立由进士官刑部福建司主事,子绍箕、侄绍第皆入翰林,五黄一门在科举时代,应该是瑞安一邑的重要家族,而且还与孙衣言、孙诒让家族互有往来,所以黄体芳对于了解晚清瑞安更具重要意义,从家族文化研究角度看,黄体芳一族也有一定的典型意义。因此,整理黄体芳诗文集是这些研究的基础,然而黄体芳博学而罕有著述,更无全集刊行,学者引以为憾。

后人整理刊行的有以下五种:一、《江南征书札》,光绪十一年刻本;二、《江南征书文牍》附《司铎箴言》,民国黄群《敬乡楼丛书》排印本;三、《漱兰诗葺》,曾刊于《瓯风杂志》,后有民国林志甄《惜砚楼丛刊》本;四、《醉乡琐志》,民国杨寿枬铅印本;五、《钱虏爰书》,1958年聂崇岐收入《金钱会资料》。

另有稿钞本五种,温州市图书馆藏有《黄漱兰先生奏稿》《黄漱兰先生赋钞》《黄漱兰先生寿文祭文钞》三种钞本,原瑞安玉海楼藏有《黄体芳文牍稿本》《漱兰诗葺补》两种抄本。

2004年瑞安俞天舒先生搜集整理出版了《黄体芳集》(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俞编《黄体芳集》收录了上述除《钱虏爰书》外的成稿,还从民国时期《瑞安县志·诗文征》、孙延钊《瑞安五黄先生系年合谱》、杨绍廉《瓯海集内编》等文献中辑出若干诗文,计奏疏九件、诗二首、联语十八对、律赋三篇、序跋十七篇、书简八通。

此次增订就是在俞编本基础上进行的,一是辑佚,计辑得奏疏八件、文牍一篇、序跋四篇、记文一篇、传记一篇、寿文一篇、祭文两篇、墓志一篇、墨卷一篇、书简三十八通、诗三题、联语四对;二是增补俞编《黄体芳集》因体例限制而未收的《钱虏爰书》;三是增辑附录,如黄体芳的传记和关于黄体芳著述的题跋等;四是修订年谱,俞先生整理本附录的年谱已经较为完备,但有一些零星的材料,有助于对黄体芳生平及相关事件的理解,理应增补和修改;五是核对底本、校订俞先生整理本的文字及标点;六是增加注释,除说明文献来源外,部分还提示异文;七是重新对部分文章作了编排,如恢复了律赋的编排次序,以呈现《黄漱兰先生赋钞》的原貌。

限于条件,此次整理尚不全面。奏疏的数量,与黄体芳的“翰林四谏”之目尚有一定的距离,实在遗憾。搜集佚文时,部分文章只能使用今人整理本为底本,从文献整理的角度看,这是无奈的选择。笔者学识疏浅,错误遗漏之处在所难免,祈请高明赐教指正。

此次受温州市图书馆的委托,承担增订工作,负责搜集佚文和编次,并承卢礼阳先生审校。在此感谢俞天舒先生筚路蓝缕的开创之功,也感谢卢礼阳先生、俞先生家属、陈盛奖先生、胡秋霞女士和温州市图书馆对此修订工作的推动和帮助,另外还要感谢陈圣争和张晓欢两位先生的具体建议。

潘德宝

二〇一四年九月十二日

  1. 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77年)第124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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