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¹

［先秦］

《诗经·国风》

葛生蒙楚²，蔹蔓于野³。

予美亡此⁴，谁与独处⁵。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⁶。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⁷。

角枕粲兮⁸，锦衾烂兮⁹。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¹⁰。

夏之日，冬之夜¹¹，

百岁之后，归于其居¹²。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注释——

1　这是一位妇女悼念亡夫的诗。全诗共五章，前三章与后两章形成二部重章，前三章通过坟场荒凉冷落的描写和丈夫陪葬饰物艳丽的反衬，使女主人公联想地下丈夫亡魂孤单，四、五章写女主人公在度过漫长岁月之后，将与丈夫同穴的愿望。“谷（活着）则异室，死则同穴”（《国风·大车》），这是古代夫妻爱情坚贞不渝的象征。诗句哀婉凄切，感人至深，历来被推崇，称为悼亡诗之祖。

2　葛：蔓生植物。蒙：覆盖。楚：荆树，落叶灌木。

3　蔹（liǎn）：与葛同为蔓生植物。蔓：蔓延。

4　予美：我的好人。亡此：死在此地，即埋于此地。

5　谁与独处：指死者。意为谁伴他孤独地长眠于地下呢？后二章意与此同。

6　域：茔域，即葬地。

7　息：寝息。

8　角枕：用兽角做装饰的枕头。死者所用。粲，同“灿”，此与下文之“烂”为互文，灿烂，华美鲜明的样子。

9　锦衾：用锦做的被子，殓尸所用。

10　旦：指从黑夜到天明。

11　日、夜：夏天日长，冬天夜长，极言其未来的时日漫长，不易熬过。

12　其居：指死者所居之地，即坟墓。下章“其言”，意与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