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万水千山,告别已不见的我

流浪一生,花落多少:三毛传 作者:沐清秋 著


我们三十岁的时候悲伤二十岁已经不再回来。我们五十岁的年纪怀念三十岁的生日有多么美好。当我们九十九岁的时候,想到这一生的岁月如此安然度过,可能快乐得如同一个没被抓到的贼一般嘿嘿偷笑。相信生活和时间。时间冲淡一切苦痛。生活不一定创造更新的喜悦。

——三毛

梦想是拾荒者的礼物

从小的时候,三毛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在学校里,老师对她也常常批评,因为三毛总是表现得“与众不同”。有一次,老师让学生写作文,要写每个人的理想是什么,写完之后,老师让三毛念自己的理想。

“我的志愿是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因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同时又可以大街小巷地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得如同天上的飞鸟。更重要的是,人们常常不知不觉地将许多还可以利用的好东西当作垃圾丢掉,拾破烂的人最愉快的时刻就是将这些蒙尘的好东西再度发掘出来,这……”三毛大声地朗读起来,可是她还没有念完,就被老师不耐烦地打断了,老师顺手丢过去一个黑板擦,砸到了三毛的同桌身上,吓得三毛停止了朗诵。

老师认为三毛这篇作文简直是胡说八道,念着书却说自己将来长大了要当拾破烂的人,那干脆不要念书好了。老师让三毛重新写一篇作文,于是,别的同学都下课了,三毛只好又写了一篇作文。

第二篇作文,三毛写自己长大了之后,希望做一个夏天卖冰棒、冬天卖烤红薯的小贩。她认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每天走街串巷地玩耍,还能够沿着街巷,一边做着生意,一边翻找垃圾箱里有没有被人丢弃的好东西。这交上去的第二篇作文,也被老师否定了,她让三毛继续重写。为了不被老师揪着不放,三毛只好闭着眼睛胡乱写了起来,她写自己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能够在长大之后拯救生命。这一次总算过关了,老师给了她的作文一个甲,还说这样的理想才是真正的理想,才是不辜负父母期望的理想。

哪有什么理想是为了父母的期望而存在的呢?三毛不能够理解和赞同老师的话,但是她小的时候,为了不被老师处罚,也只好写一些老师希望她写的作文。但是在她心目中,并没有改变自己的理想,她还是觉得拾垃圾是一项很好的职业,虽然她长大以后并没有成为一个拾荒者,但她却一直保留着拾荒的习惯。

三毛的第一个玩具就是她从地上拾来的。她小的时候,手边没有什么商店买来的玩具,小孩子的玩意儿大多是就地取材,比如从树上采下一片叶子,就可以当作哨子玩一天;比如把一根笔管当作管子吹泡泡;再比如筷子用橡皮筋绑紧就可以当手枪玩。在三毛小时候的意识中,玩具都是随手拾来的,而且都很好玩,很有趣。

在家门外的路上,她捡到一支弧形的树枝,就像滚铁环一样一面跑一面跟着前面逃的人追,树枝点到谁,谁就“死”了,这样的树枝就是三毛的第一个玩具。她很喜欢这个玩具,称这个玩具是“点人机”。那时候三毛大约三岁,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她就觉得在路边能够发现生活中最好的东西,可以说她当拾荒者的念头,在三岁的时候就种到了心里。

拾荒是一项很专业的工作,三毛不能同意老师说的如果要当拾荒的人,就可以不读书直接跑街上去翻垃圾。拾荒者最需要的就是眼力,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就的技能,需要时间的锤炼,还需要耐心。三毛从小就喜欢东张西望,她走在路上,就像走在一座巨大的宝藏里,四处都有可供她搜寻的宝物,只要她眼力够好,她就能够发现让她惊喜的宝贝。

在三毛小的时候,她拾到过一颗狗的牙齿,一个漂亮的空香水瓶,一个小皮球,有时候运气好的话,还能够拾到一角钱。这些都是靠着她细致的眼力找到的,所以三毛一直在心里笃定地认为自己将来如果成为拾荒者,肯定会是一名很好的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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