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辑 我的生活我的路

追梦路上,让灵魂发光 作者:齐帆齐


那些往事

记得著名作家铁凝曾说过,她最喜欢逛菜市场,这里有着浓浓的烟火气,这里是真正的人间烟火味,是最接地气的地方,可以看到人间百态。

很小的时候,菜市场对我而言是陌生的词,家里只吃菜园地里自己种的菜,或者是咸菜,从来不买菜。再大一点,知道菜市场是可以赚钱的地方。

在我会骑自行车时,常常同妈妈去我们桐城街上卖菜,把一个菜篮子绑在车子后面,妈妈跟后面走,因为妈妈不会骑自行车。我尝试着让妈妈坐在车子后面提着篮筐,但她总担心我会累坏身子,坐一下就不肯再坐。

我推着车,有时再骑一下等妈妈,印象最深的是,在一场雨后,家里地里的豇豆长出了很多,妈妈得意地说,地里的豇豆像扯挂面,明天我们一早去街上卖,听说最近大概可以卖一块钱一斤。

那天早上三点多,妈妈就喊我起来,我们摸黑推着车到街上时,天刚蒙蒙亮。可谁知道,我们一到市场,就听大家聊天说,豇豆跌价跌到三毛了。原来,一场雨水之后,菜农的菜都长出来了,菜价很快就下跌。我见到,妈妈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我们刚把菜篮摆好,市场管理员就来收费,交上了三毛钱的摊位费。由于我们只带了几个旧食品袋,没有新食品袋,我去边上买几个新食品袋,又花了五毛钱。等了半天也没有人购买,我和妈妈只得沿街推着车叫卖,那筐豇豆最后是以每斤0.25元的价格卖给了一家饭店。我还吵着肚子饿,花一元钱买了四个包子,妈妈一个都舍不得吃。那天到家就赚了四五块钱。

妈妈不识一个字,很多时候办事都喜欢带着我,依赖我,比如去卖菜,去交公粮,需要记账的地方,等等,她心里好像没有安全感似的,而少不更事的我,因此常常在妈妈面前顶嘴,甚至是蛮不讲理,压根不听她话,总为自己有这样无用的妈妈而自卑、生闷气。

之前妈妈一个人卖菜,还被别人骗过,白忙活一番。每斤菜都会耗费很多精力心血,为此,奶奶劝说妈妈,不要一个人去卖东西。

妈妈讲话时,有些口齿不清,我读书时,特别不希望她去我学校,不希望任何同学知道她。其他孩子受欺负了,总喜欢回家跟妈妈讲,而我从来不讲,因为即便讲了也没用,妈妈只会劝我让着他们,而且那些大孩子也不怕我妈妈。

1998年,金融危机,所有农作物都不值钱,鸡蛋、黄豆、菜都大幅跌价,100斤的稻谷只能卖35元,交公粮就得交走一半。

那年真是过得艰难,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我和妈妈在街上卖米、卖菜,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家里却等着那钱过年。

那年还发大水,很多地方受灾,村里发了些救济的衣服到我家,比我们平常穿的要好很多,我们姐妹很开心地试穿,妈妈却让我们留着开学或走亲戚时穿。

我初中毕业时流行南下打工,都说南方打工可以赚很多钱。但那时出门的路子很少,远不比现在网络发达,有很多机会可以选择,而我们那时得四处求人带。

我的发小燕子,和我同一年出远门打工,她爸爸腊月里就找好人选,请他们带燕子去打工,为此,她父母那年帮别人干了好多农活,把那家当恩人似的对待,只想燕子在外面能稍微好点。

那些年打工的行情就是这样的。

当燕子确定好出门日期时候,我还在家里,不知道跟谁出去,非常着急,直到正月去亲戚那儿拜年时,亲戚家给我介绍了位师傅。比我大12岁的一位女子,她看到我时貌似很满意。

那些年,沿海的工厂,很多人都是专门带徒弟的,自己干活得到一份收入,再带几个徒弟干杂活,一年可以赚两三万到家,有的更多。有个老乡带12个徒弟,相当于12个徒弟都帮他赚钱。

当师傅的自然喜欢徒弟能吃苦,看起来越老实,越穷苦出身的,师傅越喜欢。因为你想赚钱,不会受不了苦,半途而废,闹着跑回家。

我提前一天住在师傅家,因为她家离火车站不太远,同去的还有另一个女徒弟。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妈突然出现在师傅家门口,我感到很惊讶,因为妈妈走过来,至少要一个多小时。

那时没有公交车,妈妈是给我送身份证来的,头天晚上她才收到身份证,之前一直没有办下来。妈妈说她四点多就从家里起身,怕我们坐火车走了赶不上。记得那天早晨,妈妈眼眶红红的,她舍不得我出远门吃苦,又没有办法。我是家中的老大,家里好多识字的地方需要我。

就这样,我开启了人生里的服装厂女工生涯,路费是师傅垫的,我兜里揣着妈妈前几天卖头发的20元钱,妈妈心爱的长发养了好几年,为了我,无可奈何地剪了。

还有奶奶,也给了我五元钱,奶奶的零花钱全是大伯给她的,大伯是吃商品粮的,因为大伯年轻时当过两年兵,后来分配在安庆化肥厂工作,大伯把该补贴的柴米油盐,就直接折合成现金给了奶奶。

奶奶知道我家穷得可怜,一个月三四块钱的电费有时都拿不出来,她把自己手上那点零花钱抠着用,大多贴给我家了,自己常常好几个月都不买肉吃。记得她曾唠叨说,你妈跑了一个村庄都没能借到五块钱电费钱,想想都寒心。最后奶奶知道这事,把仅有的零花钱全掏给我妈交了电费。

小时候,我家的电费是全村最少的,用的是20瓦的带钨丝的那种灯泡,昏黄昏黄的弱光。为了节省电费,两间屋子用一个灯泡,挂在两屋之间的门框边。

出门第一年的腊月回家,带燕子打工的师傅给了她2000元,她父母非常满足,甚至要退500元回去。其实我们都在家学过缝纫机,只是为了有人带,找个靠谱的工厂,学几天电动平车就可以。

我的师傅给了我1000元,我们都是在福建,只是不在一个镇,他们厂做的是夹克,我们厂做的是非洲人穿的沙滩短裤,价格不同,师傅收入不同,工作时间每天都是十六七个小时,赶货时还不止。

在我所在的那个厂,我师傅对我算很好的了,从不大声说我,我干活速度很快,她也很知足,更不会像别的师傅那么凶,甚至打人。

师傅每个月会给我45元,那1000元工资是到年底回家才有。45元是买早餐和日用品的费用,早餐我常常不吃,洗衣粉更是舍不得多用,5毛钱的小袋洗发水,竟能用三次,也不敢留长发。

省了再省,每月写信回家时,就可以在信里放上10元、20元,最高的一次放过50元,妹妹收到信后,欢喜地把钱交给妈妈,那应该是她们在贫瘠岁月里最幸福的事儿了。

在福建打工时,休息日特别少,除非是端午和中秋,或者偶尔的停电,一年加起来不会超过6天。难得有休息日会和老乡去菜市场逛逛,那里有卖各种海鲜、服装、小吃的,音响里唱着流行歌曲,大街上都是操着各种方言的打工仔、打工妹们,统称为“农民工”。

那些年在福建打工的,主要是安徽、江西、四川、贵州的人。

每次路过菜市场,我就会想起妈妈,不知道她一个人还会去卖菜吗?会不会有人因为她不识字趁乱再欺骗她?还是她和妹妹一道去?

即便是现在我去菜市场,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会出现妈妈的模样。

世事无常,命运弄人,妈妈在2002年不幸永远离开了我们。

那年,家里盖了三上三下的楼房,小妹就快初中毕业,我第二年开始,独自做衣服,一年下来可以赚6000多元,二妹也已出来打工,家里的生活逐渐有了好转。

再不用像过去那样,妈妈把“人死得,穷不得”挂在嘴边,再不用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家中用上了亮堂堂的日光灯,土地也变成了水泥地,过年杀猪时也可多腌点腊肉了,不用再像过去那样,过了正月十五,家里没有一点肉,全都卖了留作学费。

这些都是我妈妈的心愿。

当妈妈的全部心愿差不多可以实现时,她却突然间突发急性脑膜炎,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命运真是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那些天,我都是恍惚的,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大悲无言,我竟然没怎么哭。只是这些年,一想起妈妈,我甚至会在黑夜里泪流满面。

妈妈短短的一生,难道就是为了把我们姐妹三个人带到这世界上吗?

2003年,种田地不用交公粮,不用交农业税、水费,再后来,我们那土地流转,家家不用辛苦地种田地。更重要的是,我们都长大了,不需要再低声下气,卑微地到处借钱度日。

尤其是为人母后,我更体会到母亲的种种不易。如果母亲还在,我肯定再不会和她顶嘴,再不会说她为什么没有别人母亲有本事,再不会学她讲话,笑她话都说不好。但是,人生没有如果了。

当我们懂得这些时,母亲已永远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她还没看明白的世界。人间最悲痛的事,莫过于此。

心痛、心痛、心痛……

多羡慕那些五六十岁,父母都依然健在,子孙满堂,享受着天伦之乐的人。

每一头白发何尝不是命运的恩赐?

我这一生,因为失去了苦难中倔强生活的妈妈,即便是未来发展得再好,抑或是我的子女发展得再好,我的幸福都从一开始就大打折扣,我的人生再没圆满。

祝福天下所有母亲,天天都能幸福快乐!

妈妈,如果可以选择来生,我一定要再做您的女儿,报答今生没有来得及报答的养育之恩。妈妈,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一个让你自豪的女儿。妈妈,您听见了吗?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 啊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15岁那年的梦想

每次看到家里那台缝纫机,就想起了很多往事,如同电影镜头一样,一幕幕浮上眼前。

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缝纫机、手表和自行车被统称为“三大件”,拥有其中一样,就会觉得十分荣耀体面。那时的人们,结婚时以三大件为标准,如同现在的有房有车。

我接触缝纫机,是在15岁那年。初三预选前,我已辍学回家,在堂哥的工厂里做啤酒套,那时候,一天能挣8元钱左右,很是开心满足。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堂哥的厂停办了,小姐妹们都去街上拜师学缝纫技术。

那些年,小姑娘流行学缝纫、理发,男孩子流行学油漆、木匠、装潢技术,老人们都说大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看到小伙伴们都去学缝纫,大家都谈论去外面做服装,是如何如何赚钱,而我从堂哥办的工厂回来后,不知道干吗,因为家里没有钱买缝纫机,找师父还要交押金。

听小伙伴们说,一台蝴蝶牌缝纫机要420元,还得配把大剪刀,要22元,一共近450元,加上押金,对于我家来说,这是笔很大的开销。

看着小伙伴们每天骑自行车早出晚归学手艺,我的心里无比羡慕,那时候也不怎么懂事,天天就吵着我妈妈去买缝纫机,妈妈说家里没有钱,我就让她去借。

我说某某家很有钱,你去帮我借嘛,一直吵,一直哭不停。看得出我妈是不想去的,谁愿意低声下气地去问人家借钱呢!被我吵得实在没有办法,妈妈那晚才出去,找屋后人家借钱,他们家没有上学的,都已在打工,结果还是没借到钱。第二天晚上又换了一家借钱,还是没借到……

后来我妈决定坐车去我小姨家借钱,小姨家在另一个县城。我小姨父一直在山区小学当老师,在当时的环境里,相对来说收入比较稳定一点。

小姨看到我妈大老远来借钱,也知道周边肯定是借不到了,很是心酸,她拿出自己积攒很久的500元钱给我妈,还给了几个小板凳,并买好车票送我妈上车。

小姨还嘱咐我妈说不要着急,这个钱就让帆儿打工赚钱后再还。

妈妈回来可开心了,一个劲儿地唠叨还是自己家亲妹妹好,跑了那么多家,一分钱都借不到,小时候没有白带她。

还记得那天去桐城街上买缝纫机,我们挑了台蝴蝶牌缝纫机,和一把张小泉牌的21号大剪刀,还价下来,一共420元,那是我们家很像样的大物件了。

我每天小心地擦拭它,如同心头宝贝,还用布罩小心地罩起来,唯恐弄脏了它。

经人介绍到镇上一家裁缝店学习,那天,妈妈挑着缝纫机,走着送我到裁缝店去的。店里还卖布匹、床单、窗帘等,店里已有六个师姐妹。师傅30岁左右,风姿绰约,被称为镇上四大美女之一。她主要负责裁剪,接待顾客,做衣服及其他杂事都由几个大师姐做。

刚到裁缝店,我就是挑挑裤子的脚口边,锁锁扣子眼,或者哪里有需要拆的就拆拆,每天还得帮忙照顾师傅家的小孩,给她家洗衣、拖地,这些都是我那时的主要工作。

那一年,我并没有做过任何整件衣服,最多只是上了几条裤腰头。后来师傅热衷做窗帘生意。因为接一家单位的窗帘,就能赚七八千元。当时我们都佩服师傅,她不但长得漂亮,还非常有头脑,她是我们镇上第一家代卖布匹的裁缝,也是第一家把窗帘生意做起来的裁缝店。

我跳手跳脚地吵着买了缝纫机,感觉并没有学到啥,听到南方打工的人说,南方工厂用的是电机,叫“平车”,去工厂后还是要学习。

一年后,好不容易找到师傅肯带我出去,在家说好,车费她出,跟她干一年给我1000元,等于她给我带条出路,学会电机和厂里的服装工艺。

一天除了睡觉的五六个小时,其他时间都是在干活,人似机器,枯燥麻木。厂里另一对老乡夫妻,徒弟就有12人,一年能给他们赚好几万元,师傅们之间互相羡慕谁徒弟手脚快,因为工厂都是多劳多得。

感觉我们那一批人真是亏,没日没夜地做,一年的时间就像卖给了人家!

后来厂里有了流水车间,没有任何基础的人,由组长教两天踩电机,就能赚钱,而我们来这之前还苦苦地在家乡学了一年缝纫机。

后来我两个妹妹也去过我那厂,她们都是直接上机学习做衣服,每天多少有点收入,小妹第一年去服装厂做锁边,就赚了7000元回家。环境机遇各不同。

十多年的光阴呼啸而过,现在的服装厂都是电脑平车,可以自动切线,不会有多余线头,清爽平整,古老的缝纫机已很少有人用了。

讽刺的是,当年我们那些学缝纫机又外出学平车的姐妹们,花了那么多时间代价,如今却都没有再干做衣服这一行,或许都是做怕了吧……

若知道后来家里发生那么多变故,我离开学校后,应该直接去镇上刷子厂或猪鬃厂工作,而不是浪费两年多的时间,学所谓的缝纫技术。仔细算起来,在外面打工的工资,按工作时间算起来,也并不比在家乡工作高多少,只是后来大家为了可怜的面子,都不想再回老家工作。

传言中的别人在外赚了多少多少,毕竟是极少数。正月出门到过年才回家一次,错过多少家人之间的陪伴,凭添多少挽不回的疼痛。

我这人怎么就没有自己的主意呢!总是人云亦云,怎么开窍懂事那么晚呢!

家里的那台蝴蝶牌缝纫机已搁置多年,每每看到它,就想起15岁那年的青涩和无奈,想起那时做梦都渴望拥有的这台缝纫机。

那时候,天真的我以为拥有了这台缝纫机,就会变得非常厉害。以为出门打工三年,就可给家里盖栋宽敞气派的楼房,这就是我年少时光里的全部梦想。

后来这些梦想的确是实现了,但时间不止三年,而我失去的更多更多……

只和别人学,只同自己比

1

人世间,有很多人爱计较、爱攀比,他们喜欢盯着身边人,和他们比来比去,似乎看不到更广阔的星辰大海。

适当的比较有利于自己的进步,但过分的攀比只会让自己身心俱疲。

镇上有几位做生意的老板娘,她们喜欢一起去做美容,去逛商场,一起去健身房,表面上是一片祥和,其实暗地里互相较着劲。

背后谁也不认同谁好看,都觉得自己比对方优势多,自己的孩子更可爱更聪明,自己穿的衣服更显身材,每个人甚至都会觉得自己比对方年轻。

其实,人都会有一种幻觉,同是40岁的两个人,隔着几年遇见,总感觉对方比自己老。

犹如每对父母,就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最可爱的,谁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孩子比别人的孩子差,即便自己孩子的大脑智商并不高,她一样认为自家孩子小脑最发达,更有前途。

喜欢不自觉地放大自己以及和自己有关的人、事的优点,扩大对方的缺点。这是人类的共性。

有的女子喜欢比老公,比孩子,看对方老公收入如何,是否比自己老公更疼自己,一旦发现样样都比自己好时,心里就会不平衡,开始抱怨生活,抱怨老公,抱怨命运,不曾去想,有很多事是无法衡量高下的,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也都不同,既然两个人能够走在一起,总归是有共性之处的。

而且别人所描述的,也未必就是她真正的感受,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生活都是喜忧参半,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许多妯娌间喜欢暗暗较劲,你买了银耳环,我得去买个银镯子,你买了新上衣,我去买条新裤子。

是谁说过,女人和女人之间大多只有同情和嫉妒两种感情。这句话当然是言过其实的,但也说出了一点点现象。

电视剧《芈月传》中的芈月和芈姝开始是一对好姐妹,芈姝对芈月照顾有加,彼此掏心掏肺。却随着芈月的一步步得宠,好姐妹最后竟反目成仇,令人唏嘘。

攀比和嫉妒,让芈姝一步步走向万丈深渊。

2

写文字的人,有的也很喜欢同别人比较,比文章刊载了多少,刊载在什么报刊,比出版的书发行了多少万册,甚至比粉丝比人气,等等,所谓文人相轻。

这有啥好比呢!

每个人写作风格不同,写作动机不同,有的人纯粹是我手写我心,写作这条漫长道路,未来会如何都是未知的,谁也无法看到终点风景,乐观坦然写自己的作品才是正确的做法。

现在没写出名堂的,未必将来还不会,现在在业内红透了、在某个平台红火了,未必就能一直火下去,在A平台默默无闻的,或许会在B平台风生水起,写作这条路有无限想象的空间。

比来比去,最终比的是谁身体更健康点,这才是硬道理。

“爱攀比,爱嫉妒”在生活中无处不在。它能给人压力,也能给人动力,但如何把握那个度,需要我们去正确把握。

人生太短暂,少把焦点放在别人身上,多关照自己的灵魂,多注重自己的成长,只和别人学,只同自己比。

多锻炼身体,早睡早起,保持好心态,开心工作,快乐生活,这是最正确的人生态度。

沃兹基硕德说:不论你是谁,少说都有三分野心。没什么好遮掩,野心本身就是一种追求更好生活的意愿。但太过好胜,也是一种病态。是把一切快乐都建立在输赢之上。要强的人生不争强。抗争和妥协,一样都不能少。生活就是这样,一半要争、一半要退。缺了哪一半,都难顺心。

生活中,有人喜欢评价和对别人指指点点,喜欢揪住别人的缺点,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喜欢用攀比心来掩盖内心的空虚和底气不足。

但我们要区别攀比和良性竞争。良性竞争促进发展,出发点不一样,满足的需求也不一样。

攀比多了很容易引起嫉妒,而嫉妒是万恶之源,最终的结果是损人不利己。

良性竞争,是带着欣赏的心态,学习他人的亮点,最终成为更好的自己。

芸芸众生,茫茫人海,比来比去何时了?少一点攀比心,多一点进取心。

提高格局,扩大眼界,多花心思修炼自我,专心做好自己。

没有父亲的童年生活

看到文友们都在写关于父亲节的文章,也有人写《没有父亲的父亲节》,看题目就让我觉得心痛,我觉得自己真没有勇气残忍地揭开那些血淋淋的过往伤口,那时我虚岁才八岁,许多记忆已模糊,或者说是我在本能地屏蔽记忆。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身边人个个都比我幸福。实际上,命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生活总是要继续向前的,正确的做法是面对现实、不向命运屈服。

鲁迅先生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对于“父亲”二字,我一直是没概念的,回忆里,所有人见到我,问得最多的就是“你想你爸爸吗?”“想吗?”年幼的我只是茫然地点点头。

我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在小伙伴们面前,我总是最老实、最乖巧的那一个,我知道身后没有了爸爸的保护,整个人逐渐变得更加自卑沉默,再也没有从前的活泼好动。

思绪回到八岁那年的某一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在门口的竹林玩耍,妈妈喊我回去,示意我坐在爸爸床边,爸爸伸出他那干瘦的手,握住我的手,无力地说:“我快不行了,估计今明天就要去了,最舍不得的就是三个宝贝女儿,我已嘱咐小叔他们一定要帮助孩子们多上学读书。”年幼的我并不懂得爸爸说要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会对母亲和我们姐妹的命运产生多大影响。

我天真地以为爸爸只是太累,要休息休息,睡一段时间就会好。

没几天,爸爸似乎真的不行了,睡得死死的,家里不停地来很多人,几乎每个人都在说同样的话,“这家日子咋过啊?好人苦命啊!大女儿才八岁,小的才一岁多。”有的建议把妹妹送人,有的建议小叔带着我去爸爸工作的陶瓷厂,去要点赞助款,还有人说让我见人就下跪哭,哭得越大声越好。

如今回忆起来,只记得我坐在小叔的自行车上,到达镇上陶瓷厂,先找到姓陈的厂长,是我们同村人,小叔指着我向他介绍,说我是某某(我爸名字)的大女儿,厂长似乎听明白了,赶紧派人通知其他工友都过来,毕竟我爸爸生病(肝癌)请假已有大半年。

小叔说让我下跪行礼,厂长立刻阻挡着说道,千万不要难为她一个小孩子,怪可怜的伢,懂事晚的我也并没有哭,好像哭不出来似的,整个人呆呆傻傻的,爸爸的许多工友陆续赶来,大家二元、五元、十元的递给小叔,说尽一点心意,也是给爸爸作安葬费用。

此刻回忆起,那都是一份份沉甸甸的爱和温暖啊!还有那位陈厂长,并没有让我见每一个人下跪磕头,保全了我幼小的自尊。

爸爸出殡那天,我走在最前边撒纸,我依旧只是沉默,听从着大人的吩咐,千万不能回头,走两步扔一张纸,后来听说那天许多村子人看着都在哭,奶奶更是没日没夜地哭,一双眼睛生生哭瞎了。

爸爸生病到去世,已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还借了不少钱,从此我们不但成了没爸的孩子,也是全村甚至全镇最穷的一户人家。

在液化气、电饭煲、洗衣机还没在农村普及的时代,妈妈带着我们姐妹三人,仅家务事都已累得精疲力竭,何况还要忙里忙外,种田种地,卖菜养猪补贴家用,境况可想而知。

爸爸生前生活片段回忆

其实在我出生的1983年,我家就新盖了三间瓦房,围了个大院子,在五六岁的记忆中,家里就已有自行车、电风扇,那时日子过得还不错。

父亲在镇上陶瓷厂上班,在塑料产品还没漫天普及的年代,爸爸所在陶瓷厂是镇上最红火的一家,就是用泥巴制作成各式各样的花盆、米缸、水缸、钵子的模胚,再放到窑洞里高温烧制,是份很累很辛苦的体力活。

当时村里很多人都在陶瓷厂上班,一个月有一两百元的收入,在那时的物价水平来看,这工资是较高的,加上爸爸手脚利索,收入还要多些。

当时,我家里条件不比别家差,记得有次爸爸发工资后,给外婆做了一套棉袄,还带了一百元钱一起送去,外婆家是在舒城山区地带,看到棉袄和钱,整个村庄都轰动起来,都羡慕外婆找了会赚钱又孝敬的女婿。

朦胧记忆里,小姨结婚时,爸爸买了一对大红皮箱,里面放了14元钱的红包,在当时的社会环境里,都算出手很阔绰。

那些有爸爸的日子真好,真幸福,别人家有的,我们姐妹仨也有。每天傍晚就在家门口等父亲下班,远远地听到自行车的响铃声,我就蹦蹦跳跳地拍着小手跑出来,爸爸总不会让我失望,多少会带点小礼物给我,牛皮糖、宝塔糖、糖豆豆,那都是最美好的时光。

上学前班时,我让爸爸给我带支铅笔,爸爸下班回来却给我买了全套学习用具,文具盒里装着满满的铅笔,还有橡皮擦和各色蜡笔,我抱着文具盒别提多开心了,如同拥有巨额财富,赶紧拿到小伙伴们面前炫耀,这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以至于后来很多年,我都怀念那一刻,怀念有爸爸疼爱的时光。

爸爸去世后的生活

五年级时,安庆堂姐结婚,通知让小叔带我和堂弟,以及门口另一个姐姐去安庆送亲,那是1995年,我从没去过安庆这样的大地方,激动得几天都睡不好,妈妈却焦急我去安庆没有像样的衣服和鞋。

妈妈后来带我去商店赊布匹做了一套衣服,但还差了一双鞋,奶奶说,总不能穿平常脚上的布鞋,她让我去找小伙伴,借双运动鞋穿几天。

12岁的我放不下自尊,死活不肯去借,奶奶又无限感慨地落下了泪水说:“如果你爸爸还在,你们总不至于难成这样啊!你爸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可就是人强命不强啊!”奶奶后来出面找小婶,借了双白球鞋给我穿。

我家那些年的贫困程度,估计生活在安庆城里的堂哥、堂姐是无法想象的,以至于家里实在拿不出一丁点东西作礼物。

因为是第一次去安庆大伯家,大娘给了我20元钱带回来,妈妈把这钱给我们一人买了件过年的衣服,那真是幸福难忘的一个年!

当我读初中时,学校离家四公里远,同学们大多都有自行车,而我却不得不步行,每天起来得比别人早,回来得比别人晚,仅路上单程就要一个小时。奶奶说,如果你爸爸在,肯定不会让你受这份罪,别家孩子有的你肯定也有。奶奶还说爸爸很能干,工资拿得比别人高,早晚还把家里田地伺候得很好;发了工资由妈妈掌管,咋花都行,妈妈也就过了那几年无忧无虑的幸福日子。

直到初二下学期,妈妈卖了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大肥猪,家里舍不得留一斤肉,才让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自行车,余下留存作学费。

没有父亲对身心生活的影响

一个家庭,男主人一旦去世,对整个家庭的打击是近乎毁灭性的,贫穷困苦先不说,精神心理上要承受巨大创伤,家人孩子还要承受多少心酸委屈,甚至上哪儿都觉得低人一等,受尽欺负。

在温州工厂打工时,宿舍有个女孩,她也姐妹三个,同是老大,但她比我年龄还小。她说她爸去世后,她妈妈辛辛苦苦种的玉米、稻谷,等到成熟时,她伯伯、叔叔却欺负孤儿寡母,攫取现成的果实,甚至连山头种的树也被她叔伯给卖掉。为了保护这不多的财富,她妈妈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大门上放把刀,床边也放一把刀,以防村里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难怪她常常莫名其妙地大哭,和常人有诸多不同,有点神经不正常,可能和她童年的经历有关,不知她两个妹妹会不会好点儿。

这么比较起来,我是不该埋怨叔伯他们没有照顾我们,他们在九几年就开始做塑料袋生意,年收入过万,曾在心里痛恨他们从没给我买过一个本子、一本书、一块糖,更没有做到答应爸爸帮我们多读书的承诺,使得我们早早退学打苦工。

但相比那位女孩,我们已经很幸福了,至少叔叔们不曾欺负我家,这在村庄其他人面前就已经算是一种无形的保护,若自家人都带头欺负,那日子还咋过?

如果那样的事发生在我们身上,那幼小的我们一定会对人性失望,会影响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

庆幸我们姐妹在那样困苦艰难的环境里长大,却并没有心理扭曲, 如今都已成为心理健康、积极阳光、心怀美好、热爱生活的人,于我来讲这已经很难得,也很知足,虽然我们都还没有什么成就。

许多人和我说,上天给你打击伤害,就会在另一方面给你弥补,看你们长得这么高,模样也不丑,又能写出一手好文章,这就是老天对你们的恩赐。

我想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长矮十厘米、胖几十斤,也要去换取爸爸的健康长寿。当然,这一切都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在命运面前休论公道。

也许,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衬托他人的幸福吧!

愿所有没有爸爸的孩子,都能依然过得快乐,心智健康,也愿天下所有父亲,健康快乐,幸福长寿。

因为这点,他们都说佩服我

坚持这两个字,是大家常常能听到的,也是老掉牙的词语。坚持是一种很美好的品质,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只有坚持下去,你才有可能获得成绩,获得成功。想问下大家,过去有没有因为不够坚持,因而觉得有遗憾的呢?

我说说自己身边的小故事吧。前几年,我来到上海一家销售公司,做电销结合面销的一种工作。和我一起来培训的有14个人,我们一起接受了三天的公司新人培训,就开始了每天的打电话工作,一天至少要打400个电话,枯燥而乏味,还常常遭受别人的拒绝、漫骂,让人心灰意冷。

一个月后,一起来的小伙伴们逐渐没了激情,开始陆续辞职,我是因为好不容易脱离了早已厌倦的工厂,才进了公司,所以格外珍惜,每天认认真真地打电话,积累意向客户,学习做各种营销方案。

某天,一个客户在电话里很大声地吼我:你们这些电销人员,就像一群苍蝇,整天在我耳边嗡嗡叫,你烦不烦啊!后来又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我放下电话,跑到洗手间大哭了一场,感觉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被人骂过这么难听的话。想辞职的念头不断从心头涌起。

当天晚上回家,我冷静地想了想,这家公司的许多业务知识还没学到,辞职后我又能做什么呢?这还没开单就离职,多没面子,就算到其他销售公司,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或许那客户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刚好被我撞上,成了他发泄的对象。他或许并不是针对我本人,这样一想,心情有所好转。

第二天,我仍然老老实实去上班,并且在心里说,一定要坚持到底,希望自己能早日开单。

到我入职的第三个月,同期培训的14个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时我手上已有5个重点意向客户,就在第三个月的月底,我成功地开了一张大单,顺利转正。也是我人生里首次个人月薪过万的记录,之后在这家公司我也多次进入区域前三名。坚持,让我的命运有了转折,我对它充满了感恩,也感谢自己的坚持不放弃。

其间依然常被客户拒绝,那是销售业的常态,我也逐渐习惯了。

终于明白了销售行业里流行的一句话:剩者为王。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谁就是王者。当然也不是盲目地坚持,而是要有方向,有自己的思考、规划。

这是我的切身体会,另一个关于坚持的事例,就是写作。

刚开始写作的那年7月,和我一起写作的小伙伴们,在一个有400多人的群里,大家都信誓旦旦地说,一直会把写作坚持下去,会当作一生的事业来对待。那时,每个人都斗志昂扬,激情澎湃,就差没有割腕放血、发毒誓。

然而,因为写作的回报很慢,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从一开始的一天写一篇,到后面的一周写一篇,甚至一个月写一篇,到最后逐渐消失不见了,他们似乎早已忘记,那个曾经对写作充满激情的自己。

我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是不是最后一个放弃的,就一直在“简书”上保持有规律的更新,平均一周两三篇。

尽管有时累得不想动,还要去构思文章,又要排版,做公众号,还要去上班,也有无数次想要放弃的念头,但最终说服自己坚持了下来。或许我比他们更热爱文字,也或许是我没等太久就看到了写下去的希望。

写作半年,我的电子书通过申请,不久顺利签约,之后开办了自己的写作课堂,签约百度,很快就实现了业余月入万元的目标。尽管这和很多作家比压根不算什么成绩,但我却为此非常自豪。

有一位早期一起写文字的朋友说,真佩服我能坚持到现在,实现了所梦想的一切。她后悔自己写写停停,做什么只是三分钟热度,缺少恒心和坚持。

这是我的两个真实小故事,愿能给大家有点小启发。在这些之前,其实我也是一个很失败,很没有毅力的人。曾做过很多行业,却没有把某一行做精。如同挖井,每个地方挖一点,没见到水源,立马又换一个地方,却并没有在某一处深挖下去,直到找到水源为止,所以一切都只是徒劳。

现在的我更加明确自己坚持的方向,也体会到坚持的意义。

我很喜欢的一句话送给大家,“成功的路上,并不拥挤,因为坚持下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与大家共勉。

坚持成就自我!

婆婆也是妈

每次放假回老家,就是我最享福的时光。每次一回到老家,简直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感觉自己似乎还是那个没长大的无忧少女。

这一切都因为有婆婆这个保护伞。婆婆她比我大20岁,是个60后,相比同辈人,她还算年轻的,在农村老家,她初中生的学历在奶奶群里也算是有点儿文化的,婆婆爱说爱笑,做事风风火火、勤劳能干,更难得的是她有颗博爱大爱的心,因为老公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不管是对我和老公,还是我的儿女,都不比别人亲生的差,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让亲戚、周围人尊敬佩服不已。她一生命运多舛,改嫁来时,我老公已八岁。

有一年五一假期,我回老家过节,那天一大早,婆婆就去菜市场买来鲢鱼,去老家的菜园地里摘了许多新鲜扁豆、莴笋,婆婆把大鱼切成段,再用面粉裹了一层用油炸熟,这样便于存放,不容易坏,可以吃上一周,又炒了两大瓶咸豆角,从早上忙到中午,都是为我们准备吃的!都说婆媳关系难处,两个从不同的家庭走出来的人,为人处世、性格特点、生活习惯,都自然不一样,更重要的是婆媳要分享着同一个人的爱,难免就会有摩擦、有矛盾。

在我结婚的头两年,也会有这样的小摩擦,婆婆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了15年的儿子,突然就跟另一个人亲了,所有的情感都转移到我的身上了,很不习惯,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付出都是白白浪费了,她会怀疑自己养大一个没有血缘的儿子,是个巨大错误。其实就算是亲生的,婆婆们开始也都会有这种想法和心态。

我很理解婆婆,觉得她命途坎坷,真心不容易,能待老公如此用心无私,是十分难得的。

那些年我老公和他那个小4岁的弟弟,他们上学报名、雨天接送,都是婆婆去做的,而且那时老公家比较穷,为答谢别人借钱的恩情,或谁家的帮助,婆婆亲手做了很多双布鞋送给人家。因为公公身体不好,出力的事都是婆婆干,家里家外全指望着她一个人。

白天忙田地里的事,开拖拉机,打稻谷,打油菜籽。晚上要做鞋熬夜到凌晨,一针针地手工上鞋面、纳鞋底,常常手都扎出血,又磨出厚厚的茧,任劳任怨。自己多年没添过新衣,即便过年都是穿别人给的,却每年都给他们兄弟俩做套新衣服,天下的继母估计没几个人能做到。

待我做了母亲后,愈发觉得她宽容博大,境界之高。即便她有时心情不好,说了啥,我也从不会顶嘴,我也常常同老公讲,婚后,你应该比以前对妈更好,才能让她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并未忘了娘。

慢慢地,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她现在常说疼儿子不如疼儿媳妇,她不管回家还是去哪儿,都是我帮她提包接送,还做她喜欢的美食给她吃,有山粉园子烧肉,饺子,干笋子、梅菜扣肉、干鱼……

去年正月,给婆婆买了部智能手机,我手把手教会了她打字、说语音、拍照、录视频和发朋友圈,现在她自己都能熟练地使用手机,有空时她就戴个老花眼镜,刷刷微信,主要看家人亲友的朋友圈和一些文章,每周我和婆婆至少视频一次,问候问候,再侃侃大山。

那时为了“逼”她学用智能手机,我会说她:你不要总想着自己老了,你这么聪明,只要你肯学,比谁都强,要有与时俱进的精神,反正有无线网,你没事胆子放大点,多按按就会了。

有时我会开玩笑调侃她,你头发烫这造型比我这做媳妇的还洋气,你这衣品又上了一个台阶,是越老越有味儿啊!

每次和婆婆出门逛街,别人看着我们有说有笑,还开玩笑互相打趣,亲热又随意的样子,都说我们是母女俩。其实婆婆就是妈,我很感激在人生的旅途中多了一个疼爱我的人,这是命运对我的恩赐与厚爱,唯有感激感恩,加倍地回报。

其实,老人们要的并不多,一句暖心的话语,一声贴心的问候;吃饭时夹给她的一撮菜;她做家务时你在边上打打下手,陪她说说话;若不在身边时多打打电话。这些谁都可以做的事,只要你坚持做好,老人们就非常满足了。

做儿媳的要多和婆婆谈谈心,要换位思考,就会少了隔阂和拘谨,未来我们也是要做长辈的,要提前给孩子做好榜样,老人的现在就是我们的未来。

祝天下所有母亲和婆婆平安喜乐,福寿安康!

那年陪母亲交公粮

过去粮食都要上交国库的,在封建社会叫上交皇粮,新中国成立后改名叫公粮和购粮,就是每户农民按所要求的比例上交给国家用于粮食储备,这项制度延续了有几千年。

直到2003年才正式取消了公粮、购粮以及农业税、水费等。

公粮通常是每亩50斤,必须无杂质、干燥、饱满,一半是抵农业税的,一半是无偿上交国家的。

还有一种购粮,购粮每亩上交140斤,我家摊下来共需上交600多斤。有部分报酬,100斤17块。随着物价波动,有所浮动,但均低于市场价,大概折半。

当队长通知要交公粮时,每家每户都纷纷用蛇皮袋或者麻袋,装自认为最好、最饱满、晒得最干燥的稻谷。

每家大大小小的十几二十袋,天刚麻麻亮,大家用板车(架子车),或者三轮车、拖拉机,拉到离家8公里镇上的粮站。

母亲不会拉板车(架子车),家里也没有任何车。她又不识一个字,每次交公粮,都得说好话,央求同村庄人的车搭过去,如同每次的交学费,对母亲来说,对我们整个家庭来说,都是一次很大的难关和挑战。

那时,农民们积极交粮,排着长长的队伍,粮食送不送得出去,还得看粮站的脸色,质检员说你的粮食好就好,差就差。所谓好,就是粒粒饱满,成色好,晒得干燥,无其他杂质。

交公粮时各村各小队,陆陆续续、浩浩荡荡地赶向镇粮食站方向,到达镇粮站,登记排号。

我们到粮站时,大院里挤满了各村子汇集来的板车、拖拉机、稻谷、人流……正是炎炎酷日,个个都汗如雨下。

至今还记得粮站的工作人员里,有一个体形特胖的女子,据村里人讲她那时体重应该有200多斤,她负责登记看秤。工作人员中,还有的负责算账,把算盘打得啪啪响。此外,还有人在那儿开票记账。

工作人员都是吃商品粮的人,个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享受着大家的端茶端水递烟,以及羡慕敬仰的目光,庄稼人同他们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我母亲更不例外。

那年,我还是个小学生,懵懂无知。跟着母亲去镇上交公粮。烈日当空,汗流浃背,人人都想早点办完回家,本分老实的母亲,明明起大早,排队是在前面的,却总是会被后面来的人插队,母亲却无可奈何,同村庄来的都陆陆续续地交掉粮食,拿着空袋回家了,有些比我们来得晚的也交完走了。

眼看着前面还有那么多人,没吃中餐的我们饥渴难耐,只能焦虑地巴望着,直到快天黑了,才轮到我们。母亲同我艰难地一袋一袋往前面挪,偶尔也有好心人上来帮我们扛一袋。

我们焦急地看着质检员用一根空心铁棍,往装粮食袋里无情干脆地一戳,很酷的模样,深度不同的稻谷通过洞洞被提取出来,然后听他熟练地往嘴里磕得吱吱响,再把剩下的往稻床上一扔,漠然地说句:“这稻谷不行,再翻晒个日头。”

我和母亲只得把稻谷一袋袋往一边抬,又是满头大汗。心里恨透了那个质检员,准备第二天再摊开来晒,那晚我们就在粮站的临时小矮屋里休憩。

晚上几家也没交掉公粮的人唉声叹气地说道,其实许多一次性顺利交掉的,并不见得他们粮食好,有的是给检验员塞烟了,有的是会说话巴结,会变通来事。

我们几家没能交掉粮食的,都肯定是各个村子里的老实人,工作人员总要做点样子给他们上面领导看,某某稻谷明明比我还少晒一天都过称交掉了,咱们明天下午能顺利交掉就算好了,这大热天的,家里还有那么多的活等着要干啊!

母亲也说道,她特意挑的是家里最好、最饱满的稻谷来的,而且比庄子里谁家晒的都干,那又能怎样呢?他们早都交掉了,估计这会儿都到家了,塞烟?家里连买一包盐的钱都要攒上好久,又是一片叹息……

幸好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母亲又把一袋袋稻谷拖到粮站院子里摊开晒着,直到下午五点多,我们再搬去昨天那个检验员那方向,这次还幸运,总算顺利地交掉了,遗憾的是被其他人偷了一袋子稻谷。

走在回家的路上,母亲说:“带着你来,就是因为你能识字,你东张西望的不定性,肯定是我抱稻谷时,后边或边上人顺手偷走了一包,那可有70多斤啊!能换多少包盐。”

随后妈妈又自我安慰道:“偷掉了就偷掉了,当破财免灾吧!下次得看紧些,好在总算没让我们再留下来晒一天稻谷,稻谷也带得够量,还有今天下午插队的人比昨天也少了好多……”

后来我长大点儿,曾无数次在心里想,外婆为啥七个子女唯独没给母亲读书?还有为啥要把母亲从舒城嫁这么远?

如果在当地本镇本村,有舅舅姨们照顾点儿,总会少了很多很多的委屈,像这样被插队、被偷稻谷、被欺负的事例,在我的记忆里是不胜枚举的,有时更恨自己懂事那么晚,又不够强悍,只知道玩、好奇,不曾盯着自己家的稻谷,更恨自己没生成男儿身,不能保护妈妈。

那时候的庄稼人,尤其是我所在的皖中地带,每年的农村“双抢”时节,收割早稻、播种晚稻,能把人累得虚脱,还得乖乖地上交公粮,亲自送到粮站(到后来设了村代购点),似乎得乞求着那些吃皇粮的,看他们脸色,生怕他们不要。

如今的庄稼人,不但不用交公粮,不用交水费、农业税,国家还反倒补贴农民,而且现在老家人个个拿着田租,都不用再下田了,真是赶了个好时代啊!

我曾渴望远离家乡

我猜想,每个人在年少的时候,都曾想远离家乡,那是缘于骨子里的叛逆,或者说是成长必经的过程。

我自从知道女孩子可以通过远嫁来摆脱自己的家乡时,就一心盼着长大,不知道别人是否同我一样。

17岁到离家3000里的福建晋江打工,那是被生活所逼,当时,只认识在晋江打工的师傅,找不到其他人带我出去,所以,晋江成了我打工生涯中的第一站,那时,懵懂的我,十分高兴,可以到离家如此之远的地方打工。

打工几年才回一次老家,每次一回老家,就陆续有邻居介绍相亲对象。由于年少时对家乡的厌恶,我觉得家乡许多人太势利,瞧不起我家,因而就不愿意在家乡找对象,见都不想见。

这都是从小种下的“厌恶种子”,那时觉得,全国任何地方都会比自己的家乡好。现在我们姐妹三人都没在家乡定居,我离开安庆到池州,小妹定居在省会合肥,二妹跟着小姨、舅舅,在六安的舒城县城安家, 都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离开了家乡所在县。

其实桐城真不好吗?安徽桐城,是安庆底下的县级市,自古有“文都”之称,清朝乾隆皇帝曾说“天下文章皆出桐城”,“桐城派”文化曾雄霸文坛200多年,“桐城三杰”更是写进了高中历史课本……

真正长大后才明白,欺善怕恶、嫌贫爱富是人的劣根性,也是本性,一个小村庄就是小王国,地方恶霸更可怕,天高皇帝远,弱小贫穷的人自然少不了被欺负。

而如今,我常以出生于“文都”桐城而骄傲,每次回桐城,都难掩激动,我给女儿讲桐城的历史,带她逛那条闻名遐迩的“六尺巷”,给她讲解这同名诗背后的故事,以及“一门两宰相,五里三进士,隔河两状元”这些桐城历史及著名人物。

甚至偷偷地想,有那么一天,我的子女或外甥女们,未来他们中某个人有点小成绩,一定要他们多讲讲曾受“桐城派”的文化熏陶。

这些年,看过听过其他许多农村老家的人和事,觉得自己家乡人的整体素质已很不错了,生活条件也算比较好。

而且家乡民企、私企发达,小镇上到处都是刷子厂,被称为“中国制刷之乡”。家乡还有“塑料袋之乡”之称,全国70%的塑料袋都是我们那儿出产的。地理位置是在安庆与合肥中间,交通发达,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真不明白自己为啥会那么讨厌家乡。

曾听一个年长的姐姐说,她15岁就立志长大后要离家远远的,越远越好,总觉得父母太唠叨,也觉得家乡有些人的嘴脸看不惯,青春年华刚开始的19岁,她就远嫁外省,每两年才回来一趟。多年后,她和我说,她人生最后悔的事,就是结婚太早,还嫁得那么远……

我明白,她是用这种叛逆的方式来脱离家乡,其实,心智并没有真正成熟。像她这样想法的人应该还有很多很多。

对于家乡,从热爱到想逃离,再到更深入骨髓地热爱,这是我们不断成长的过程,也是心态不断趋于成熟的结果。

不管走过多少个城市,踏遍多少足迹,最后定居在哪一隅,但在我们的梦里,最常出现的地方一定是家乡,一定是自己的出生、成长的地方。

关于家乡,你也曾有过逃离的想法吗?

我们都不曾天高地厚过

想起一位同事分享的亲身经历,他说上学时的一个暑假,学校介绍同学们到上海实习,工作地在上海嘉定。到了以后才发现,那是一个骗子工厂,不包吃住,工资还低得可怜,租房又十分贵,算起来还不如不干。

他和几个同学打算在东方明珠转一圈看看,就离开上海回家乡。

离开的前一天,他们想在附近找宾馆,家家都贵得吓人,几个人身上所有钱加起来都不够住一宿。几个刚尝试步入社会的男孩,无奈之下只得在外滩那儿露天睡了一夜。

他们一起指着东方明珠说,10年后,我们每个人都要在那儿买间房子当厕所用!真是豪言壮语啊!把我们所有同事笑得前俯后仰,是不是每个人年轻时都曾这样。

记得张小娴书中有段话,20岁的男人,总以为世界都可以踩在脚底下,觉得自己未来会无所不能。到35岁后,再也不敢这样说,生活给了他残酷的现实,哪里还有底气去如此自信张扬。

在年少时,谁都有一张没被生活欺负过的脸,棱角还没被磨平,拥有对前途胜券在握的自信自恋。

那年在温州打工时,流水线对面的两个85后男孩,一说起未来的梦想,都是豪情万丈。有个男孩说,宝马车我迟早是有的,女友和我分手,她妈就是嫌我家太穷,我以后要开着宝马车到她家门口转悠转悠,让她们后悔,让她气死。另一个男孩说,我肯定要买就买路虎车,两个人击掌欢呼,觉得以后年入百万不是梦。

他们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宝马、路虎车已付过定金在等他们似的。其实那时候在工厂流水线上工作,工人每月也就一两千元工资,男孩子只够自己花,个别人甚至每月还要借钱度日。

因为年轻,所以无畏,任何狂话都敢说。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凭个人能力买宝马、路虎的概率是极低的。家里若有很厚的家底,也不会让儿子不读书老早去工厂做流水线工人。

男孩子在工厂打几年工,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啥积蓄,上升空间也有限,还要面对买房结婚成家的巨大压力,实现年入百万谈何容易。

所有对未来的过高期许,只是因为他们太年轻。

去年我被拉入曾经的温州同事群,当年对面的两个男孩也在群里,一个已经结婚,夫妻俩一起在做服装。

另一个还没结婚,开过服装加工厂,失败后再去打工,加工厂本来就利润极其微薄,得很会安排算计,每一环都非常考验人,即便成功,也只能比做流水线工人好一点点,总附加值在那里,不会有太高暴利。

他年迈的父母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四处托人给儿子介绍对象,省吃俭用地帮儿子还债。

近十年过去了,发现他们说话再也没有当年的自信。我想,他们已经看清了生活的本来面目。

在这样一个人才饱和的时代,农村出身、没学历、在工厂打工的人,再蹦跶也难以倒腾出多大浪花,能结婚成家,不让父母为自己操心,过着安稳的小康生活就已经很好了。这不是在改革开放之初,没有读书的人,只要胆大有想法都会有所成就。

而今,放眼看去,没学历的成功人士毕竟是极少数的,国内一些富豪大佬基本上都来自名校,雷军来自武汉大学;刘强东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曾是高考状元;马云12岁英语就说得呱呱叫,能和外国友人轻松自如地交谈,上大学时就办杂志,做五份工作;百度的李彦宏更是北大骄子,又留美深造,是计算机天才……

社会基本已定型,你所处的环境,你的学识,你的家庭,你的眼界,早已经决定了你未来可能到达的发展空间,你最多只能在小范围内倒腾,上限的天花板已局限在那里。

再说前面那几个说十年后要买间东方明珠房子做厕所的学生,之后大多没有踏上上海的土地,更不要说在上海买房子了。说这样豪气冲天话语的人应该还有很多很多,只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胡言、男人间的吹牛皮,过个嘴瘾。

抑或是当时满怀希望地来到上海,落得在外面打地铺睡觉,说点誓言来安慰受伤的心。

那个带头说买东方明珠一间房的男孩后来倒是来到了上海,如今他在上海做销售工作,工资忽高忽低,现在各个行业竞争越来越大,没有好做的职业和好赚的钱。未来,也许他能实现曾经的梦想,也许永远只是梦想。

我在十几岁时也曾暗暗想以后一定要站在高高的台上,光芒万丈地对很多人发言讲话,那一定很风光很拽。还曾幻想过,以后要成为我们村庄的前十名有钱人,让谁都不敢瞧不起我,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

有人会说,可以从工厂出来创业或许就能实现年少时的梦想。创业?本钱没别人多,自然底气没别人足,好的项目或者黄金地段店铺,会等着我们吗?我们手上有多少资源优势?有好信息能比别人早一步获取到?还是有高人一等的经商天赋?

成功者和时代机遇、自身努力、生活层次、学识眼界都是息息相关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昨天,有位学员找我聊天,她说自己很想改变命运,本来是做平面设计工作,一月也有6000元工资,但她不甘心,想去自己做点什么,选择开淘宝店创业。我给她说,出发点是好的,只是现实太残酷,还是从眼下的工作开始,一步步朝前走更靠谱。

和她交谈中,感觉她充满着哀怨,我担心她会抑郁,一遍遍地开导她,希望她能调节好状态,淘宝平台已发展十几年了,2010年前做淘宝的人应该都可以。现在才开始起步自然较难,好在投入并不算多,如果的确看不到希望,可以及时止损。

我说,你还是做你的老本行设计吧,做得好还可以接接私活,算起来收入也不少,空时再写写文字,总比贸然换一个行业好,咱们都是80后,生命的有效劳动时间过了1/2,已折腾不起。

看吧!这就是生活的真相,年少时做过的梦有几人能够实现了?

我们都曾不知天高地厚过,我们都不想碌碌无为过一生。

从流水线工人到自由写作者

2015年,我所在的陕西西安的早餐店拆迁,我就趁此回到老家,着手装修在镇上买的房子。

女儿已上二年级,正是迫切需要我陪伴的时候。她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回老家读书,之前在我打工的地方读幼儿园。

没有户口、房产证,孩子在外地读书很不方便,压根上不了好点的学校,那种外来工子弟学校,当然比不上家乡的公立学校。

我一边配合工人师傅装修房子,一边到镇上服装厂加工衣服。服装厂是私人的小加工厂,十几个人,时间非常自由,员工大多都是一边带娃娃,一边在家加工衣服。

家里有婆婆烧饭,我不需要操心家务,每天骑着电瓶车早上七点到厂,晚上9点多回来。我做了几个月,到发工资时,才只有1800元,真感觉不值。

小镇上也就这样的行情,何况我做了几年早餐生意,做衣服没有以前那么快了,也可能是那道工序价格低。

婆婆说超市营业员更低,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周围的环境氛围,同事间讨论的都是鸡鸭鹅,都是张三李四的家长里短……

我总觉得我不属于这里,但又无能为力。有次和小妹聊天,说起我的感受。

小妹说,要不来上海看看。本已决定暂时不再到外地打工的我,还是动心了,希望自己再出去一两年,如果还没有什么更好的发展,就安心回镇上的工厂里上班!

2015年9月,我去了妹妹所在的浦东,开始在一家早餐店帮别人卖包子,包吃包住每月3500元,我老公在青浦帮别人做包子。虽然我们自己也开过店,但买房装修,已没有本钱能够在上海开店了。

开过店的人再去帮别人打工,常有寄人篱下的那种感觉,不同于从未当过老板的打工者。

半月后,小妹看我在9平方米的店里卖包子,忙忙碌碌,穿着沾有面粉的工作服很是揪心。

那天晚上,小妹突然对我说,要不你把我那个笔记本电脑练练,看以后有没有可能进公司去。若你一直给别人卖包子,工资不高不说,也没有任何提升空间,还不如在老家上班,可以天天看到孩子。

她就指导我一些电脑基本操作,如何用手指正确按键盘,如何发邮件,如何新建表格等。

练习了两周电脑,小妹又把她所在公司的宣传资料让我看和记。有一天,她带我到她所在公司去玩。我记得,那天我是穿着一套白底蓝花的民族风连衣裙,跟着他们部门的人一起出去吃饭。

吃饭的饭店位于一个大厦的6楼,我之前大多在城中村做生意,或者是在工厂里打工,我的性格又不爱逛商场,所以极少乘电梯。到了大厦,由于我生性胆小,所以把裙子拉着,紧紧扶着扶手,生怕摔倒了。有个男孩后来说,你怎么乘个电梯都有怕怕的感觉?我当时感觉自己很丢人。

当时一起吃饭的部门经理也是位安徽的女孩,她说,齐冰冰的姐姐很有文艺范,现在在干什么?我妹妹说,姐姐刚来上海,还在玩儿呢!

那晚回去的路上,妹妹问经理说,我姐姐来公司做销售是否可以?没想到,她很快地答应了,只问了句办公软件会使用吗?

我妹急忙说,这可以的,而且我姐姐很好学。就这样我进了这家全国连锁的互联网公司,成为一名销售人员。

问妹妹借了四千元钱,买了个联想笔记本电脑。每天的工作是统计意向客户数据,发到经理工作邮箱。

工作第一天,我还激动地写了篇日记,因为我是全公司学历最低的一个,真没想到自己能和这么多本科生、硕士研究生做同事。

刚开始,我电脑操作没有别人娴熟,搞不好就把哪里碰死了,动不动就得请人帮忙,有回连新建文件夹都了找半天才找到,同事们都挺热心的,有问必答。

2016年的元旦,妹妹回老家分公司工作,我继续在浦东那家互联网公司工作,这时,我的工作是给客户打电话,问是否要做企业网站,是否要做关键词推广之类,有意向了再面谈。

到2016年年中,我已在那家公司工作了大半年,我在考虑自己到底还能在上海待多久,女儿已上三年级,很多朋友都已回老家,加入陪读的大军,我感觉很迷茫,回老家小镇工作,工资实在太低,而我家的家境又不好,需要多一点收入。

从之前在工厂里做流水线操作工的半文盲,到进入上海的互联网公司,还是全国连锁的大公司,可以每天接触电脑,这曾经是我多年梦寐以求的工作。但收入却不是很高,我在那家公司工作,只有两个月工资过万,大多时候一月也就五六千元,吃住不包,这在大上海压根存不下钱,每月房租就要一千元。

在工厂里做流水线工人很辛苦,但没什么开销,除了干活就是睡觉,钱倒是能剩下一些。但经过体面工作后的我,又不甘心再回工厂工作了。我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况。

人进入不同的阶段,就会有不同的烦恼。可以这样说,人生处处,烦恼从来都是如影随形的。

在公司里工作,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是可以有双休的,也就在那时,我每个周末都会在手机上看很多文章,也关注了一些微信公众号,阅读量比从前要大很多。后来,我从事写作,或许就是在那时萌生的念头。

2016年的6月9日,公司有部分人在加班,边上有同事在帮客户注册微信公众号,我脑子一热,就让他帮忙,也帮我注册了一个。

三天后审核通过,就这样,我有了自己的微信公众号《齐帆齐微刊》。还记得当时临近端午节,我没有自己的任何文字存稿,就到我表弟的QQ空间,找了篇他的日志《粽叶飘香》,发布在公众号上,至今仍记得发好第一篇文章时的那种喜悦。我就是从这时起,开始接触自媒体的。

很多人都是自己写作已经很久,或者手上已有几十万字的存稿后,才开始注册公众号,我却是和很多人完全相反,先注册微信公众号,然后才开始写作。

有了微信公众号,必然会对关注的人数很上心,有朋友说,你可以试着自己去写,这样关注的人数会更多,我憋好几天,憋了篇《渐行渐远渐无书》,朋友同事留言点评鼓励,还记得那篇有400多阅读量。这极大地增加了我的信心。它算是我的处女作,我正式开启了自己的写作之路。

因为尝试写作,有了自己的公众号,进了一些写作交流群,看着大家的聊天互动,感觉思维被打开了,原来真有人过着我们梦想的生活,结识了很多有趣有料的网友,厉害的大咖作者,一篇文章打赏就可以赚数千上万元,网络上写作竟然有这么大的发展空间。

朦胧中,我仿佛是打开了一扇窗,看到人生更多的可能性,这条路似乎更适合我。

或许我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通过网络,找到一份合适的职业,为以后回家带孩子的同时,还能拥有收入做准备,抑或是源于我本身对文字的敏感。

当时,微信公众号原创必须要获得腾讯官方邀请,而我运气很好,成为同期开通微信公众号中,最早获得腾讯官方邀请的作者。大家都很羡慕我,这应该说是我写作路上的一个幸运。也就是在注册29天后,我的公众号就收到了读者朋友们的打赏,有时一月有七八百元收入,有时达到一两千元收入。收入尽管不多,但这或许是我能坚持写下去的主要原因,必须俗气地承认,金钱能给人最大的原动力。

身边的人都非常支持我、鼓励我,即便是我写的很多文章并不成熟,但他们却很包容我,给我留言鼓励,给我转发、打赏。

那时候,我特别羡慕学历高的人、文章写得好的人。为了赶上去,我只有用比别人加倍的努力,才能弥补身上的短板。

当时曾经看到这样一段话,在网络时代,你只要敢于展示自己,你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写,你在持续曝光,传递你的思想、你的价值,这点才最重要,我拼不过学历,我就拼经历,我当时就这样盲目地自信。

我就写写自己身边的事,快递小哥,卖油漆的朋友,开黄焖鸡米饭店、包子店和新鲜面条店的老乡等。

哪怕是一个中文系毕业的硕士,文采斐然,他不肯写,不敢公开,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能孤芳自赏。我就是那种糊涂胆大,走到最后的人。

一年后,当年我进的第一个大写作群,包括我在内,只剩下三个人还继续在写。时间真的会淘汰掉很多人。

那段时间也的确很累,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看书写作,要研究公众号的排版,自从开始写下第一篇文章到现在,每天我都是早上四五点自然醒。

我真正践行了那句我喜欢的话:叫醒自己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在我写到25万字时,我又很顺利地成为了某个平台的签约作者,接着开设了自媒体课程,很快就实现了业余月入过万的梦想。

2017年年底,我辞职成了一名专职的自由写作者,全职后,我每周至少会读两本书,写一至两篇读书感悟。坚持每天早起写文章,写不出来时,我就写日记,7点多再出去跑步半小时。

每周在直播间上课两次,白天会接些文案推广、投稿、咨询、做百度问答。傍晚时分,再带着孩子出去转转,一切都是我想要的模样。

感恩自己生在这个好时代,一个勉强初中学历的人,拿个手机随时随地就能赚钱,不受空间地域限制,每月有两万多的收入,另外还签约了两部书稿。

我也承认自己运气很好,每写几个月,就会有点小回报,热爱写作的人有很多,但能坚持到最后的却很少。

互联网时代,写作的门槛是越来越低了,就因为门槛低,进入的人自然会特别多,最终拼的就是坚持和毅力,还有自己的规划和远见。

拥有了不菲收入后的我开始学汽车驾驶,驾校的同学们都说很羡慕我,用个手机摁摁,每天就有钱赚,他们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毕竟在小镇上的工厂里,很多人一月的收入还不到两千。他们有的说我是天才,有的说我智商、情商双高。

当我同他们讲起,自己实际上只是勉强读到了初中毕业。他们都认为是一个传奇,其实这哪里算得上什么传奇呢?

我不过是赶上了这个好时代,在好时代里抓住了机会,再加上自己的一腔勇气。

做任何事,有勇气就成功了一半。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就是要通过网络实现人生价值。

我虽然写不出有多么深度厚重的文章,但是希望能写些走心接地气的文字,传递正能量,给一些草根作者带来希望和指引。

那些年住过的城中村

2008年,我们带着一岁多的女儿,一家人在浙江温州鹿城区做小吃生意。

当时我们的店面是在黎明工业园的门口,店面用房是个活动板房,那一排几乎全是做小吃的,有做煎饼的、煮面条的、做麻辣烫的,还有卖奶茶的,个别是经营电话亭之类的。

做小生意的人,住宿的地方都不太好,大多喜欢住一楼,店面放不下的东西就可以暂时放在那里,放货拉货都很方便,还能节省时间。

我们住房的附近,有很多私人小加工厂,做圆珠笔和发夹。那些温州本地人仅收房租就吃不完。

我们住的是两间一楼的房子,是幢老式楼房,因为本地人想多收房租,房屋都盖得非常密集,采光非常差,大白天进门都必须开灯,还记得当时的租金是280元一间。

温州本地人的确是很厉害,思想活跃,都有创业因子,生活都过得很富裕,有“中国的犹太人”之称。

但在温州,做小生意的外地人占绝大多数,以安徽、河南、江西、四川、湖北人为主。温州因为是属于浙江的边缘地带,俗称三不管地带。也自然会有各色人群,非常乱。

小偷小摸的、抢劫的,天天都可以遇到。有天中午,我从店铺回到出租房时,发现门是打开的,电视机不见了,原来,大白天就有小偷,小偷明目张胆地把电视机搬走了,真是让人气愤无语。

还有一回,我们准备下季度进货用的几千元钱也被偷了,连皮夹都扔在租房门口。更恐怖的是,我婆婆的一副金耳环,走在路上被人活生生拽走。还有的美女行人,在路上用手机通话,有抢劫的小伙子,骑着摩托车直接把手机抢走……

那时的城中村,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一年丢5辆自行车、3辆电瓶车都是常态,小偷无论是开门还是偷车,那速度比电影上的特务做得还麻利。

说白了,城中村绝大多数是底层各色人士,有做小生意的、拾破烂的、开摩的的,有三轮车夫、清洁工、搬运工,等等,治安特别差。

那年,我的隔壁住户就是在温州汽车站打扫卫生的老夫妻俩,他们那时一月有900元的收入,他们每天带回大袋小袋的瓶瓶罐罐。由于东西多,他们的儿媳妇每天都要带着两娃去路口接。

那家人儿子太懒,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贪玩不好好工作,爱打牌赌博。他老婆和我同岁,非常漂亮贤惠。当时,她已经生了两个儿子,肚子里又有了第三个孩子,温州本地人想预定抱走,她舍不得没答应。

所有开支依赖老两口帮衬,每天傍晚必看到她拖着俩儿子去接公公婆婆,老人也总不会让他们失望,会买些打折的水果蔬菜,会拾很多车站别人丢弃的,收拾一下还能用的衣物。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脑海里想起那位有着漂亮容颜的邻居,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这么好的女子为什么就嫁给了渣男呢!美丽和幸福往往不一定是成正比的。

我的住房门口,常常聚集很多在家带娃的主妇,她们有时会从工厂里领些手工活儿回家生产,我从店铺收摊回来,常看到她们坐在一起做手工,虽然她们收入极少,却也很开心,似乎没有啥烦恼。

她们围在一块儿做手工,有说有笑,她们常吃西红柿面。她们买菜,常常都是等到傍晚超市打折时购买,但这并不影响她们的幸福指数。

我们住的房屋对面是家四川人开的小诊所,老板是位40岁左右的女子,她老公有自己的工作,偶尔来帮忙。

城中村里的头痛感冒发热都去这家小诊所,里面屋里有几张床铺,挂水常常还得排队。

那年是金融危机,下半年很多人都搬走了,有的回老家,有的去外地,那座工业园也传言要迁移到别处,我们在2009年也离开了那个城中村。

2011年,我们又到了西安雁塔区,住在一个叫曹家庙的村子里,那时到处在拆迁改造,我们去找店铺时,大家都说这里绝不会拆迁,都喊好几年了,哪有那么容易拆,放心吧!

我们租下了门口一个大通道,人住在楼上,共有五层楼。在通道的一侧,我们自己买了木板盖了间4平方米的小木屋,就在那里压面做包子、做馒头,做好端出楼梯口,在楼梯坡下卖,放上两张桌子、蒸汽炉,摆放蒸笼,打豆浆。

因为是城中村,租金倒还便宜,楼梯道是每月600元,楼上住房是每月300元,每月除去所有开销,能存上8000元,那时候非常满足,下午切好菜准备好第二天的食材,我就去附近旧书店淘很多书看,日子倒也是安稳静好。

只是好景不长,有天早上起床后看到,全街道上都挂着红条幅,上面写着,为改善居住环境,要配合拆迁,为建设美好家园,三天之内全得搬走,这消息突如其来,连房东也大感意外。

我们把冰箱里剩余的馅儿做了一点包子,八点多一点,穿着制服的人“噔噔”全来了,那阵势挺吓人……配有喇叭在喊,就是劝我们赶快撤离。

那些人对我们的卖台桌子敲打、脚踹,对我们大声呵斥。我说把这点儿卖完就收走,他们也不肯,只好浪费了好多食材。

又得搬家,出去找店,那些年赚点钱就这样倒腾掉了,市中心繁华好的位置不会拆迁,但又没底气、没资本去租,转让费就让人望而却步。

在西安我才知道,仅面条就能做出那么多品种,担担面、菠菜面、裤带面、蘸水面等。

我特意去点了份裤带面,一个大瓷盆碗里只放一根宽面条,放点芹菜叶,配个放有调料的小碗蘸着吃,吃起来倒也是劲道美味。

在西安四年,我知道了陕西是文学大省,知道了柳青、路遥、贾平凹、陈忠实等文坛大咖。

在十三朝古都几年的谋生,对我人生影响很大,也就是那时,我才看了《平凡的世界》《人生》《白鹿原》《我与地坛》《长恨歌》等文学书籍,得感谢旁边有个旧书店。

城中村各家店每天不知接待多少顾客,吆喝声,锅碗瓢盆敲打声,三轮车从门口过响铃的声音,倒也是一片欣欣向荣。几多繁华,几多沧桑,人间烟火,市井气息,百态人生尽在这小小的村落。

全职写作那些事儿

全职写作听起来十分诱人,以至于听到很多人都在谈论何时能实现自由写作。前几天,我在微信群里看到,有位文友写了篇很长的文章,内容是写她的梦想,是四十岁后做一位全职的自由写作者。

她的分析就是,全职写作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安心读书写作,不需要受任何束缚,全心全意把一件事做好,大有一种我的时间我做主般的惬意。

我不知道她现在具体多大年岁,但看得出,她对这个梦想是执着与渴望的。有梦想总是好的,它会给我们带来强大的动力和激情。

我开始全职写作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来说一下我的感受,一切并非想象中那么好。

在家人眼里,我坐在那儿抱着手机或开着电脑,敲敲打打,那压根就是在玩儿,他们不会懂得你是在耗费脑细胞,耗费精力,这种累是看不见的,并不比在工厂里工作轻松,但家里人只用他们的眼光来看待,那就是不务正业。

曾经看到一句话,假如你的丈夫或妻子是个作家,他(她)正在思考发呆,你千万别去打扰他,因为他(她)正在创作。

多少人可以做到不去打扰呢!需要有多好的情怀和包容心?生活里的鸡毛蒜皮,柴米油盐酱醋茶,人情往来,孩子教育等问题要去一一面对。

我最近在家写作几个月,得出的感慨就是,天天都有好多杂事,最大的讽刺就是全职写作后并没有兼职时写得多,顶多只是阅读得多点儿。

每天各种微信群的信息需要回复,还真是烦不胜烦,时间就这样从指间滑过。最主要的是自己没有很严格的时间管理,尤其是过年间,走亲访友,忙忙碌碌就是很难静下心来。

都说自律即自由,又有几人真能做到?人一散漫下来,没有职场的工作,没有高压力,没有多少与人的交集,反而更没有灵感,有时对着电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焦虑如影随形。

还有身体的各种不适,以前做服装时就有肩周炎、颈椎病,写作后是愈加严重了,身体像个破罐子。五年前腰痛常弯不下来,当时拍过片,有轻度骨质增生,这几年相安无事,最近又开始犯起老毛病,恨不得走路用手撑着腰走,不知为何年纪轻轻就有许多毛病,犹如一个老奶奶。

想起一位同是在家写作的文友,她写连载投入时,饭都忘记吃,身体也有许多小毛病。她老公就调侃她,路遥早逝后,到底出名了,你写作一年没看到啥名堂,就已落得一身病,你这划算吗?

所有的写作者都会有相同的职业病,不信,你去问问,我有时也问自己坚持写作是否合适,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曾看过文友吧啦写她在家做自由职业者,她父亲每天会做不同的早餐,各种营养粥和食物,知道写作烧脑细胞,想方设法为她做各种补品、新鲜吃的。吧啦每天可以全心地在楼上书房待着阅读写作。

很多人都羡慕她有个很好的原生家庭,独生女,父母也是热爱文字之人,宠爱她理解她支持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父母身边,这是我所羡慕不来的。

我的婆婆也算不错,但毕竟是隔着肚皮,她还是老公的继母,在对我和孩子方面已是很伟大的了。

但对于我在家写作,她怎可能做到像吧啦父母那样?很多婆婆都做不到。她觉得我就是在玩手机、电脑,她常唠叨说我爱闷头待在房间,会把孩子影响坏了,她不认为写作有啥前途,安心上班才是正途。

她所理解的是,我在家里,就应该把所有家务扛下来,包括俩孩子的接送、烧饭、搞卫生。反正在家里工作,大家并不觉得你是在工作,就觉得你是个大闲人,理所当然地该多做点,除非是有很明显的成绩可能会好点。

可是写作是个持久活,很多人写一两年也未必有啥成绩,多少人呕心沥血写一生依旧是默默无名,需要有多深的爱才能一直坚持?需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面对各种质疑?

家人亲戚的反对,其实他们要的就是个结果,说白了就是钱,他们会问你一月赚多少钱,一年能赚多少钱?

看吧!这就是生活的全部真相,所谓的梦想情怀都统统给它让路。

当他们知道我能通过写作有所回报时,态度会好很多,可我不喜欢把事先说出来,或者会说少点,这是摩羯座人的特点,不希望家人对自己的期望值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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