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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个体的代号和标志

作家笔名趣话 作者:武德运


一个人的姓名,是他在社会上的代号,是人生个体的标志,如影随形,须臾不可离开。所以说,姓名是每一个人的忠实伴侣,相伴终生。名字无论典雅或平淡、风趣或质朴,都无不包含着父母(或长辈)或自身的某种理想、信念、志趣和愿望,有的还有一定的纪念意义。正因为这样,人们的情况不同,想法各异,素养参差不齐,就使名字形形色色、千奇百怪,形成了五彩缤纷、异彩纷呈的状况。

姓名是中华文化的特殊现象,常常有许多讲究和蕴含。它往往带有时代的烙印。譬如,1945年抗战胜利后出生的人,不少人叫“胜利”;1949年出生的人,不少人叫“解放”;1950年出生的人,不少人叫“抗美”;“文化大革命”期间出生的人,不少人叫“红卫”“文革”“卫东”等。

取名也反映了取名者的文化素养。譬如,同是1945年出生的人,有的人叫“投降”,因为这一年日本投降了;1949年出生的人叫“改朝”,认为解放是改朝换代了;统购统销时出生,正好多分了一份口粮,就取名“占粮”;等等。

在一定程度上说,中国人名的变化好似一本历史书,因而对姓名的起源、衍变、内涵、特点和规律这种文化现象进行研究,就形成一门专门的学问“姓名学”。人们都希望有一个吉祥如意、内涵丰富、悦耳动听又与众不同的名字。说起取名来,确实颇费斟酌,正如严复所说:“一名之立,旬月踌蹰。”名字通常是父母或其他长辈所取,并且随着时代的变迁而不断发展变化着。

在古代和近代,有的人除姓名外还有字、号等,作为名字的补充。解放后,一般人只有平时常用的姓名,有的还有幼名(乳名),没有字、号。20世纪初,不少文化人(作家、书画家)给自己取笔名,发表作品时署用,从事艺术工作的人还有艺名。有的笔名、艺名甚至代替了本名。如,著名电影演员白杨,原名杨成芳,后改用艺名杨丽,又改为白杨;著名粤剧演员红线女,原名邝健廉,自幼学戏,深得老师喜爱,觉得她像《红线盗盒》中的使女红线,就给她取了艺名“红线女”;著名电影演员王丹凤,原名王玉凤,“王丹凤”则是艺名;著名豫剧演员常香玉原名张妙玲,又名张妙龄;著名豫剧演员牛得草,原名牛俊国。

名字一般都是一两个字,却比任何诗句都精练,把深刻的内容浓缩到一两个字之中,见微知著,使人浮想联翩。譬如,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全国政协副主席何长工,原名何坤。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白色恐怖笼罩湖南,因何坤一名影响太大,要转入地下,就必须改名。毛泽东因他曾学过工,就给他改名“何长工”,并说:“‘长工’这个名字不错,要为革命打长工嘛!”著名哲学家艾思奇,原名李生萱,因看电影《爱斯基摩人》受到启发,改名“艾思奇”,“艾”与“爱”谐音,“奇”是勇敢强悍的爱斯基摩人的谐音,又有马克思的“思”字与“伊里奇·列宁”的“奇”字,表达了对两个革命导师的敬仰与爱慕之情,所以就以“艾思奇”做了新名。萧军(原名刘鸿霖)、萧红(原名张乃莹)是一对革命情侣,当时他俩和鲁迅通信,并分别以“萧红”“萧军”作为笔名,两个笔名连在一起是“小小红军”的意思,表示对红军革命事业的向往。

长期以来,中国人很重视名正言顺、名副其实,一个人的姓名,既是符号,又是标志、名声,更是品牌。固然,一个人的为人主要看他的行为,而不是看他的名字(君不见,一些违法乱纪的人,往往还有一个不错的名字。这当然是一种反讽。但当初叫这个名字,至少反映了起名者的良好期望。当然名字并不能束缚行为),但不言而喻,人们希望名实相符。至于有一个好名字,却做了不光彩的事,是名字的使用者违背了起名者的初衷罢了。仔细揣摸一下众多的名字会发现,错综复杂的含义折射出时代的特征、文化的底蕴、思想的深沉、希望之所在。

当你听到相识者与不相识者呼唤自己的名字时,往往都会随口答应,笑脸相迎。一个人从小到老不止千万次听到过别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本人也无数次写过自己的名字。每一个人,不管上学、就业、考试、升迁、外出,以及书写各式各样的条据、填写各种各样的表格,都在一遍又一遍写着自己的姓名,其实这就是书写自己的历史。因此,每一个人都应十分重视自己的历史,超然处世,超然生活,正如宋代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所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对名多少、利多少,成几何、败几何,都应心胸宽广,不去斤斤计较。这样就会明辨是非,毅然决定该做的事、该走的路,决不会过多地计较名利,为名缰利锁所束缚,犹豫困惑,迈不开前进的步子。这样一来,你的名字、你的历史就会逐渐变得清白、纯正、朴实甚至伟岸起来,“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明·于谦)。要声名远播,用今天话来说就是产生轰动效应,对一般人来不容易,甚至有点不现实,但“明礼仪,知廉耻”,扬名显姓,荣宗耀祖,倒是可以做到的。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多做对社会、对人民有益的事。这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但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扬名显姓,荣宗耀祖,从正面理解,是诱导人们多做好事,多做善事,利于人们的进步、社会的和谐,不应简单地认为是封建糟粕而加以否定。“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自传于后。”(魏·曹丕《典论·论文》)也就是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一个人的名字,不仅要工工整整地写好,还要有社会意义的内涵去装扮它、充实它。为了自己,为了父母,为了子孙,为了祖国,你必须珍惜自己的名字。范仲淹说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岳阳楼记》)。历代的仁人志士、民族精英都去珍惜、擦亮自己的名字,才有了中华民族五千年辉煌的历史。

每一个人都是历史长河中的匆匆过客。人只能来世一次,一般也只有一个名字。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宋·文天祥《过零丁洋》)所以,每一个人都务必将自己的名字写正。只有每一个中国人都像爱护自己眼睛一样看护自己的名字,从我做起,从身边做起,从小事做起,“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个大名字才会日益辉煌,光耀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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