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普罗米修斯捏黏土造人

“世界是如何被创造的？”每个孩子都会在某一瞬间产生这样的疑问。

在神话刚出现的时候，孩子们也有这样的疑问。古希腊的老师是这样告诉他们的：宇宙在创立之初是一个巨大的混沌，直到众神离开了他们的宝座，在自然之神的帮助下，将所有的事情理顺，并赋予世界以秩序。他们首先将陆地与海洋分开，然后从陆地和海洋中分离出了天空。宇宙起初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后来最为炽烈的部分升腾而起，形成了天空。空气悬浮在天空之下。水很重，因此流向最低洼的位置并填满了陆地上的坑谷。

就像我们用一团黏土捏成不同的形状一样，据说诸神当中有一位参与了地球的塑造。他设定了河流和海湾的位置，让山脉从地面上隆起，还设置了大片的森林和肥沃的田野。随后，成群的鱼儿在水中嬉戏，众多的鸟儿在丛林中自由飞行和筑巢，四足动物也开始随处可见。

普罗米修斯捏黏土造人

但这时的大地还不能真正称得上已经完工，在地球上栖居的泰坦（Titans）种族有两个巨人兄弟——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和厄庇墨透斯（Epimetheus），他们可以用双手创造出任何神奇的事物。普罗米修斯拿起一点点新鲜的黏土，然后开始把玩。他看到了里面藏着一些来自天上的种子，虽然很小，但足以激发起他的奇思妙想。普罗米修斯在这一小把土和种子中加了一些水，仔细地搓揉，然后巧妙地捏成与神一样的形状。这个黏土捏成的生物站得笔直，不像四足动物那样双眼低垂望向地面，而是高仰着头望向天空。此时，混沌初清，太阳和星辰闪耀。

普罗米修斯就这样创造出了人类。

当普罗米修斯完成这项创举的时候，他的兄弟厄庇墨透斯正投身于另外一项使命。他赋予地球上其他生物以必要的能力，使它们能够照顾自己：一些获得了勇气，一些获得了智慧，一些获得了力量，而另一些则获得了敏捷。每种生物都获得了它们迫切需要的能力。行动迟缓的海龟获得了保护自己的硬壳，凶猛的苍鹰获得了捕获猎物的利爪；鹿长出了修长的四肢，鸽子有了飞翔的翅膀；绵羊长出了可供人类修剪使用的羊毛，并且可以一直重新生长，马、骆驼和大象有了可以背负重物的强大力量。

厄庇墨透斯对他的兄弟所创造的人类深感兴趣，但他认为人类可能会受到当时盘踞在森林里的众多野兽的威胁。于是，他向普罗米修斯提了一些建议。普罗米修斯拿起一支火炬，从森林抄近路赶上了阿波罗的太阳神车。他趁机点燃了火炬，就这样将火种带到了地球。

这可能是他给人类带来的最为有用的礼物。地球上的第一个人类已经开始挖掘洞穴，并在树林中用树枝和树叶建造小屋作为自己的栖身之所。现在，地球上有了火种，他就可以点燃熔炉并且将金属锻造为武器和工具。他可以用自己亲手制作的长矛击退野兽，并用斧子砍伐树木，给自己建造更为牢固的家。他制造了一只犁铧，用厄庇墨透斯的牛在田野中耕种谷物。

对于人类和他们的子嗣而言，地球的确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居住之地。但一段时间过后，各种意料之外的事情开始不断出现。其中最为奇怪的是，普罗米修斯用黏土和来自天上的种子混合后捏成的人类，似乎成为大部分问题的根源。人类使用斧头将森林砍伐殆尽，只为了获得建造战船和城镇防御工事的木材。他们还锻造了宝剑、头盔和盾牌。海员们扬帆出航，打破了海面惯常的平静。人类已经不满足于地面所能给予他们的资源，转而向地球的深处挖掘，开采出黄金和珍贵的宝石。为此，人类陷入了无休止的争斗，每个人都希望比周围的人更加富有。土地被分成了小块，每个人都想将他人的土地据为己有，这也成为战争的另一个根源。

甚至众神也开始在其中推波助澜。

起初，在锻炉中的熊熊烈火被点燃之前，人类曾经有过一个黄金时代。田地可以提供人类所需的所有食物，鲜花随处盛开而无须播种，河流中流淌着甘醇的牛奶，浓郁的金色蜂蜜能被蜜蜂酿造出来。但众神随后决定让人类进入白银时代。与黄金时代相比，白银时代显得不那么令人愉快。众神之王朱庇特缩短了春天的时间，并将一年分为四季，人类因此必须经历夏日的酷热和冬日的严寒。接着是青铜时代和黑铁时代，人类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争与贪欲之中。

最后，朱庇特决定让地球上的人类受到进一步的惩罚。他将吹散云朵的北风囚禁起来，然后释放出让天空阴云密布的南风。狂风卷集着乌云，带来了倾盆大雨。庄稼被扑倒，农夫一年的辛劳换来了颗粒无收。朱庇特甚至还喊来了自己的兄弟海神尼普顿（Neptune），让河流失控并灌满农田。他通过地震让土地撕裂，以至于海水漫过了海岸。在这样一场大洪水之后，地球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山丘成了唯一没有被淹没的陆地。人类不得不划船拜访彼此，抛锚停靠的时候，落锚的地点可能曾经是一座花园！笨拙的海豹在曾经羊群嬉戏的草原上玩耍，鱼群甚至游上了树顶。狼群和羊群同时在水中挣扎，金黄色的狮子与老虎瞬间被巨浪惊涛所吞没。

从当时的情景看，地球真有可能在第二次混沌中消失。但最终在洪水带来的废墟上，一座葱郁的山峰出现了，一男一女躲在上面避难。作为巨人普罗米修斯所创造的物种，他们的心中铭记着身体中存在来自天空的种子，于是抬头望向天空，乞求朱庇特的同情。朱庇特命令北风驱散乌云，尼普顿也吹响了让洪水撤退的号角。遵从神的旨意，海水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人们从帕纳塞斯（Parnassus）神山上放眼望去，满目皆是令人绝望的苍凉。但人类并没有忘记如何建造、开采、种植、收获和养家糊口。他们知道，一切必须从头再来，这可以通过两种途径实现。

一种是不管这满目的疮痍，先完成对众神的复仇，毕竟是他们给地球带来了破坏。泰坦人普罗米修斯依然活着，并且他还掌握着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足以将朱庇特赶下王位。虽然他从来没有动用过这个秘密，但万能的朱庇特已经听到了风声，也引起了众神的恐慌。朱庇特下令司掌火和锻冶的神伏尔甘锻造了一条巨大的锁链，并使用锁链将普罗米修斯束缚在一块岩石上。他还让一只秃鹫每天来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血肉。由于普罗米修斯的血肉会不断重生，因此他必须日复一日地承受这种恐怖折磨。

朱庇特向普罗米修斯保证，只要他肯说出秘密，他所受到的折磨就会马上结束。但这位巨人缄口不语，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而让地球上的人类重新回到水深火热之中。他默默承受着痛苦，片刻也得不到安宁。而此时，地球上的人类也开始尝试凭借自己的努力，让地球重新回到黄金时代，恢复富饶和繁荣。这的确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每当人类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想到依然被困在岩石上的普罗米修斯。他来自地球的肉体虽然成了秃鹫的食物，但他深藏于每一个凡人体内的神圣种子给了他力量，让他勇敢地抗争他认为是错误的行为，并且承受着因此而带来的痛苦。

或许你认为这是一个老掉牙的离奇故事，但对于如今的人类仍有启发意义。在同一个地球上，我们同样有着肥沃的田野、广袤的森林、富饶的矿藏和成群的牛羊，我们享有这一切，正如诸神将它们交给第一批人类一样，用来发展和平与富足。但是，人类依然是凡体肉身和其他一些特殊事物的组合体——普罗米修斯称之为“来自上天的种子”，而我们则称之为“灵魂”。当我们在自私和贪婪的支配下，对土地、食物和资源进行掠夺式使用时，地球的状况就会与被朱庇特和尼普顿淹没时同样糟糕。但我们总有机会和普罗米修斯一样，除正义外忘却所有，努力帮助地球重回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