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魔女不是猫 作者:艾可乐 著


楔子

午休时分,教室显得格外安静。

正午的阳光给整个教室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色,安静的教室令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这一刻,教室里只有我和我的好朋友石榴。

“桃丽丝……你说,我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吗?”

石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没吃中午饭一样,显得有些没底气。她的脸上也满是担忧。

我把她的长发梳成了两个可爱的麻花辫,又扶正了她脸上那副略显笨重的黑框眼镜。歪着头端详了她一番之后,我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然没问题!现在的石榴已经完美至极啦!”我安慰着她。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个行为太任性了,可是,我无论如何也希望能在转学之前……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他……”

石榴结结巴巴地说,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看得出来,她现在紧张得要命,因为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别紧张,放心吧!有我做你的坚强后盾呢!”

听到我的话,石榴终于停止了颤抖,对我挤出一个羞涩的微笑。

“谢谢你哦,桃丽丝。”

“哈,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谢什么谢啦!”

我和石榴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我经常在班里调皮捣蛋,弄得班里鸡犬不宁的。结果,同学们谁都不敢和我当同桌。而文静的石榴是唯一一个愿意坐在我旁边的女孩子……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当了好多年的好朋友。

当然啦,随着时间的流逝,石榴现在不再像初中那样,连跟别人说句话都会脸红,而我也早就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混世小魔头,反而因为经常能想出一些其他人想不到的好点子,被班里不少同学崇拜呢!

可惜因为爸爸妈妈工作调动的关系,石榴明天就要跟他们一起搬到另一个城市去了,在临走之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向我们青春中学的学院王子——灰岛幸运告白。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站在她身边帮助她实现这个心愿啦!

“不过我真的很奇怪,灰岛幸运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值得你这么喜欢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都暗恋他至少三年了吧?”

我对着石榴低声说。然后我叹了口气,开始在大脑里搜索有关灰岛幸运那为数不多的情报。

灰岛幸运,跨国公司灰岛企业家的独生子,家世显赫,相貌英俊,头脑聪慧,就是身体似乎有点不太好,很少看到他会在学校的体育场上出现。然而,这丝毫也不能影响他在我们青春中学里的人气,据说每十个女生里就有九个人将他视为自己的梦中情人。

不过很可惜,我本人就是那个特殊的第十个人。别说对那个灰岛幸运脸红心跳了,我连他具体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反正那家伙身后永远跟着一大群拥簇者,想找人的时候,只要认准了身后跟着一大群花痴女的那个男生,基本就不会有错。

记忆中那些女生的疯狂表现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然后我就听见了石榴的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当初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石榴羞涩地将手指绕在发梢上转来转去,一张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虽然我知道他性格很孤傲,为人也很冷漠,从来不会接受任何女生的告白,但我还是希望能把我的心意传递给他。不然……我觉得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石榴说着,脸上浮现出了很坚毅的神情。这个样子的她,让我有些吃惊。

平日里的石榴一直都是很温和性子,她会露出这种表情还真是少见呢!看来喜欢一个人果然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啊!

看到石榴这个样子,我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然决定了,那就勇敢地去做吧!我会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你的!如果有了好消息要第一个通知我哦!”

“嗯!谢谢你!”

石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教室去找灰岛幸运了。

只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石榴这家伙在跟人交流的方面比起初中的时候的确是很有进步,但是……她平日里在学校里碰上灰岛幸运,还是会像一只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的鸵鸟一样。这样的她,今天真的能顺利告白吗?

万一她太过紧张,在那家伙面前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怎么办?

还记得初中毕业典礼的那一天,石榴需要当着好多同学的面做毕业发言,最后她好像就因为过度紧张而晕倒了……

想到这里,我一拍桌面,跳了起来。不行不行,在这里安静地等待结果实在是太难熬了,我还是亲自去看看情况吧!

我记得石榴之前说过,她打算在学校的后操场向灰岛幸运告白。那个地方有一颗很美丽的洋槐树,被青春高中的同学视为告白圣地。嗯,估计现在石榴就在那个地方。

我一溜小跑来到后操场,一眼就看到后操场那棵被无数前辈视为神树的洋槐。眼下恰好是洋槐开花的季节,一树淡紫色的小花给后操场增添了不少浪漫的气息。而石榴和一个比她高出一头的男生正站在那棵洋槐树旁边。唔,那个男生……呃,好像就是那个石榴暗恋了多年的灰岛幸运!

那家伙此刻正将双手插在校服裤子的口袋里,以一脸悠然地听着石榴对他告白。相比之下,石榴就显得紧张许多。即使离得老远,我都能看到她单薄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

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背着手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忽然有点生气:这个灰岛幸运摆什么架子啊?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两个人在,所以石榴才会吓成这个样子的吧?

只不过是同班的女生向自己告白而已,干吗还要带两个保镖出来?人家又不会伤害他!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满的火焰呼啦啦地在我的心底燃烧了起来。

现在我所在的这个地方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远,我根本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于是我灵机一动,跑到附近的花坛里扯下一根满是树叶的枝条,圈在头上,又撅了两把灌木握在手里,充当掩体。哼哼,这样子的话,我在树丛的掩护下就不会很显眼了。接着,我猫着腰,慢慢地爬到了距离他们不远的一片灌木丛里。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看清那个灰岛幸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白皙的肌肤,乌黑的短发,微微上挑的眉梢,黑曜石般的双眸,坚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这近乎完美的五官恰到好处地分布在一张线条分明,宛如大理石雕塑般标准的面孔上,构成了一个让任何人都会过目不忘的帅哥的形象。而我们青春高中的西装式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是完美地衬托出他完美的身材。不知为何,看着他挺拔的身姿,我恍惚间有一种看到优雅的天鹅的错觉。

平心而论,在我见过的男生当中,这个家伙的确长得是很英俊啦……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而在我因为灰岛幸运的英俊而有些恍神的时刻,石榴再次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那个……我明天就要转学走了……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了……”

石榴低着头,说起话来还是结结巴巴的,她的双手一直紧紧抓着校服的下摆。我估计,如果不是坚定的信念支撑着她,大概下一秒她就会因为过分紧张而晕倒在地了。

“……所以,无论如何,希望灰岛同学能知道……我一直都非常非常喜欢你,从刚刚来到这所学校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喜欢着你……”

说到这里,石榴的脸变得通红,这么一看还真的有点像是一只熟透的大石榴。我听着她的这番话,顿时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石榴啊石榴,你这样是不行的啊!至少也要再主动,再勇敢一点才对呀!你难道没发现?在你告白的时候,那个该死的灰岛幸运看上去就好像上课时昏昏沉沉要睡着了一样!说不定他根本就没听清你说的话!

还有那个灰岛幸运,你倒是有点表情啊!我的朋友在对你告白呢,你就不能有所表示吗?瞧你那副淡漠的样子我就生气,连你身边那颗洋槐都显得比你有生气好不好!

我蹲在灌木丛里,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树枝,牙关咬得紧紧的。可恶,真的好想冲出去骂他一顿哦。

不过,面对灰岛幸运的心不在焉,石榴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在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石榴就维持着刚刚那个样子,像是在等待最终审判的犯人一样,胆怯地看着灰岛幸运。

“你的话都说完了?”

灰岛幸运终于开口说话了。

石榴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很遗憾,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

灰岛幸运的话硬邦邦,冷冰冰的,连我这个躲在不远处偷听的人听到了都感到身上身上一冷。

“啊……没关系……我,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就好了。”

石榴低着头回答说。尽管看不到她的脸,我却可以听出来,她的声音里已经隐约带上了几分难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此刻已经在努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了。

唉,不然等一会儿放学了请石榴陪我一起逛逛街,买点好吃的东西安慰她一下吧!我有些心疼地想,同时开始努力回忆附近的这些店铺里哪家的甜点小吃最美味。

“不过,既然你壮着胆子来对我告白,我就姑且给你个忠告吧。”

灰岛幸运突然又开了口,只是声音仍然冷冰冰的。

“咦?”

石榴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看着他。

“记住了,下次想跟人告白之前,先好好照照镜子,再看看是不是够资格向人家告白吧!如果你一直是这副土里土气的样子的话……”

灰岛幸运突然低下头凑到石榴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她。石榴见状下意识往后一缩,两朵红云立刻飞上了她的脸颊。

然而紧接着灰岛幸运面带轻蔑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立刻就让刚刚有些温暖的气氛下降到冰点。

“别说是我了,换成这所学校里的任何一个男生,都不会接受你的告白哦!”

听了灰岛幸运这几句话,石榴似乎受了相当大的打击。她站在那里愣了很久,用十分惊讶和陌生的眼光看着灰岛幸运,最后她终于慢慢地摇了摇头,缓缓后退几步,捂住脸低声抽泣着转身跑开了。

而灰岛幸运就站在原地,带着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在跟迎接他的两个保镖说着什么,仿佛哭泣跑走的石榴和他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啪嚓!

我终于忍不住捏碎了手里攥着的灌木枝条,牙齿也被我咬得咯咯作响。

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吧?将女孩子惹哭了之后居然还能保持着悠然自得的姿态,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

如果不是看见那两个魁梧的保镖,我现在绝对早就冲上去恶狠狠地揍他一顿了!

哼,灰岛幸运你等着瞧,今后有的是机会找你小子算账!当务之急还是快点找到石榴,好好安慰她一下吧!

我气哼哼地丢掉手里破碎的灌木枝条,钻出灌木丛去追石榴。

结果等我到了教室才发现,石榴的位子居然已经空了。

“咦?石榴跑到哪儿去了?”

我吓了一跳,急忙拉住班里一个女生问。

“扑哧,桃丽丝,你的头发怎么回事儿?”

那个女生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捂住嘴笑了出来,我这才想起刚刚我去偷看石榴告白在头上戴了一圈儿树叶,刚刚跑得太急忘了摘。

我没好气地摘掉那圈儿树叶扔进垃圾桶,这时那个女生才告诉我:“刚刚石榴哭着跑回教室里收拾好了书包就跑出去了,说是身体不舒服,下午要请假半天。”

我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老天,那个一向很少请假,从来都不会无故缺席的石榴,今天下午居然不上课了!

都是那个可恶的灰岛幸运!没有他打击石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去给石榴送行。为了能让她心情好一点,我还烤了自己最拿手的小饼干准备送给她。

天色略微有些阴沉,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盖上了一层灰色的罩子,完全透不进一点阳光,微凉的风打在身上有点冷,我不禁缩了缩身子。

当我跑到石榴家门口的时候,她正在帮父母搬东西。看到她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她的两只眼睛简直肿得就像熟透的桃子。我想,她昨晚说不定哭了一宿。

想象着石榴窝在被子里哭泣的场景,我感到有些心疼,忍不住想帮她揉揉眼睛。

发现我的到来,石榴急忙将手里的箱子放进了汽车后备箱,然后拍拍手走到了我的面前。看得出来,她今天精神非常不好,走起路摇摇晃晃的,像是在一张飘动的纸张,我甚至产生了如果刮来一阵大风就能将她整个人刮走的错觉。

“桃丽丝,你来了呀……”

“嗯,我来送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昨天下午我都不敢给石榴打电话,生怕让她哭得更厉害。

倒是石榴挤出一个非常勉强的微笑:“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哦,你那么帮助我,我告白还是失败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内疚的感觉是像长江水般滔滔不绝地涌上我的心头。早知道那个灰岛幸运会说出这么狠毒的话回绝她,我拼上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她去跟那个混蛋告白啊!落下点遗憾也总比这样伤心欲绝好很多吧?

“那个……没关系啦!”我挠挠头,绞尽脑汁在头脑里搜索着能够安慰石榴的话。最后,我勉强挤出了一句:“天……天涯何处无芳草,不用单恋一朵花!石榴,今后你一定能碰上更好的男孩子的!那个灰岛幸运……你就彻底忘了他吧!”

听到灰岛幸运的名字,石榴的神色变得更加黯淡,她苦笑着扭过了头:“嗯……谢谢你哦。”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转移话题:“对了,那个,这是我为你做的,桃丽丝特制打气饼干哦!吃了这些,振作一些吧!”

说着,我将藏在身后的饼干盒子递给石榴。看到这些精致的小饼干,石榴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她拿起一块小饼干放进嘴里。

“嗯,不愧是桃丽丝做的,味道果然很好吃!”

石榴说着又笑了笑,然而她的这个笑容比哭泣还要难看。吃完了一块饼干之后,她突然转身走向自家的汽车,从后面的座位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我。

“抱歉,桃丽丝,我光顾着难过,差点忘了给你这个。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吧?今年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就让这个东西代替我陪着你吧!”

“咦?”

我这才猛然想起,过几天就是我的十六岁生日!真是的,这几天事情太多,如果不是石榴提醒,大概我会把这件事彻底忘到脑后吧。

“谢谢你哦……”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石榴的礼物。就在这时她的父母在车子里招呼她:“石榴,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我们早点出发吧?”

“好,我马上就上车!”

石榴回头答应了一声,又回过头来,恋恋不舍地拉住了我的手。

“桃丽丝,我马上就要走了,今后有时间记得联系我哦,你生日那天我给你打电话!”

我也急忙握紧了她的手。

“好!有时间一起出来玩吧!我还给你做饼干吃!”

石榴苦涩地对我笑了笑,终于转身上了车。

“石榴!到了那边之后记得给我写信哦!”

“嗯,一定会的!”

车子缓缓开动了,石榴透过窗子冲我招招手,我看到两行泪水正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不由得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出来。

我追着车子跑了几步,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石榴就这么离开了,离开了她生活了许多年的这座城市,离开了和她相识了许多年的我,离开了离别带给她伤心回忆的青春中学。

然而就算离别总是伤感的,石榴也绝对不应该如此黯然地离开这座城市。

在我的想象中,原本我们应该站在蔚蓝的天空下相拥而泣,又握着手相视而笑,最后相互挥着手期待着重逢的温暖。然而,如今却变成了和这阴郁的天气一样充满了愁绪的离别。

站在瑟瑟的凉风中,我抱紧了双臂,万千种思绪一齐涌上了心头。

如果……

如果石榴的父母能够晚一点调动工作该有多好?

如果石榴能够晚几天向那个灰岛幸运告白该有多好?

如果能够等到我过完了十六岁生日的话,说不定故事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因为当我过完了十六岁生日的话,我就不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而是一个可以使用强大魔法的魔女了!

是的,作为拥有强大魔力的魔女一组的后裔,我,桃丽丝,即将在十六岁生日那天,正式获得使用魔法的权利!我体内沉睡的魔女之血将在那天完全觉醒!而拥有了魔力之后,我就可以在魔法的帮助下做出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假如我现在就能够使用魔法的话,我可以给石榴施加一个令她更加自信的魔法,这样她可以更有底气更加勇敢地去向灰岛幸运告白,而不是那样畏首畏尾的样子……

假如我现在就能够使用魔法的话,我可以给石榴施加一个令她更加漂亮的魔法,这样灰岛幸运说不定就会被她美丽的外貌吸引,同意和她的交往……

假如我现在就能够使用魔法的话,我可以给石榴施加一个令她更加坚强的魔法,这样就算她会被灰岛幸运拒绝,也不会失魂落魄地逃走,而是冷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总而言之,如果我能早一点使用魔法,石榴最后肯定能够开开心心地离开,而不是这样沮丧地黯然离去。

然而,就算我再怎么懊恼,冷酷无情的事实也已经摆在我的眼前。石榴最后离开那苦涩的笑容刺得我的心一阵一阵疼痛。想到那个该死的始作俑者眼下还在安稳地继续他的生活,而石榴却大概要在悲痛和伤感中度过很长一段时间,我暗暗握紧了双拳。

石榴,你等着。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会为你报仇雪恨的!要是不让灰岛幸运那家伙吃够苦头的话,我桃丽丝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天上的云层不知不觉中变厚了,随着一阵凉风,开始有细细的雨丝飘下来,然而站在细雨中的我却完全没感到一点寒冷。因为,此时此刻,我的身心已经完全被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烧得灼热。

家世显赫算什么?有很多崇拜者算什么?有保镖算什么?等我桃丽丝能用魔法了,非得整得你灰岛幸运最后改名灰岛霉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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