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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国时期外交文献汇编1911—1949》编后的话

春华集:2017年度中华书局员工文选 作者:中华书局


《中华民国时期外交文献汇编1911—1949》编后的话

欧阳红

中华书局与中国社科院近代史所共同合作《中华民国时期外交文献汇编1911—1949》,是十年前的事了。当年由李岩总经理亲自出马,与主编王建朗先生敲定,项目的出版交给中华书局。2006年,该项目在汉学编辑室立项。我初次接触《中华民国时期外交文献汇编1911—1949》这个项目,是七年前的事了。那年也就是2009年初,汉学编辑室并入历史编辑室,项目转至该室。3月份编辑室主任李晨光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负责与近代史所中外关系史研究室联络,跟进《中华民国时期外交文献汇编1911—1949》项目的工作。春天里一个周二的上午,我得到通知,到该所参加该项目课题组的讨论会议。

会议由近代史所中外关系研究室主任栾景河先生主持,主编王建朗先生和其他十余位编者也在。栾先生介绍了项目的进展情况,资料收集已开展四年,但是书稿尚未成型。他乐观地估计,年底可以交初稿一卷。讨论会上我问了几个自己比较关注的问题:未刊资料会收录多少?总体规模有多大,有无具体编纂体例?未刊文献占多少比例?什么时候交定稿?等等。王先生一一耐心解答。

2012年夏天,近现代史编辑室成立,该项目作为编辑室的重点项目,需加力推进,年底之后我频繁联络栾景河先生,希望尽快进入编辑出版流程。栾先生认为,原合同时间签订已久,如今时过境迁,双方要重新订立合同,并提高稿酬标准。同时我又闻另有其他出版社参与竞争,事关重大,我将此事报告给书局领导,并继续保持与栾先生的密切联系。期间栾先生在邮件中转达了王建朗先生的提议:“交稿的时间自2013年6月起,到12月止……出版的时间应是2014年末,或2015年上半年为宜。”

经协商双方重新订立出版合同,出版时间定为2015年,稿酬从30元千字提高至45元千字。2013年5月3日,我函告栾先生,希望由中华书局申报2014年度国家出版基金项目,请他协助填写申报表格上的“基本情况”,并收集60%的定稿。栾先生随即向课题组发出紧急通知,不久便收集稿件近600万字(后来,该项目在国家出版基金成功立项,出版时间有了比较严格的规定)。7月5日栾先生来函,发来项目最新拟定的大纲和“基本情况”。7月17日,他在邮件中告知:“我80多岁老母亲突然病重,我需要明天一早赶到哈尔滨,再乘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赶到老家。当时情况比较乱套,从北京到哈尔滨等整个一路根本没有火车票,我很上火,和你说话也很急。我和你说过自己最近身体很不好,还在治疗中,现在看来只能往后排了,回家照顾老妈乃当务之急。”我安慰他保重身体,更深感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未料这是栾先生给我的最后一封邮件。2014年2月8日,正值南方阴雨绵绵的日子,春节假期结束,我刚要上车返京,便收到李晨光老师的紧急电话,告以栾先生因病去世。这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栾先生春秋正盛,却英年早逝,令人惋惜。如今《中华民国时期外交文献汇编1911—1949》已精美面世,小文算是对栾先生的一个纪念。

栾先生走后,项目改由中外关系史研究室主任张俊义先生与我联络。张先生紧盯项目的进展,极为上心。我这边也一直和他保持密切联系,双方约定分卷审稿、发稿。2014年3月,第一卷、第二卷初稿交稿。至2015年3月初,第七卷、第八卷最终完成初稿。为了合理安排时间,加快进度,审读和编辑加工化整为零,以卷为单位滚动。又因项目体量庞大,编纂人员复杂,我个人无力一人承担,于是相继加入四个编辑,由我和张荣国、张玉亮、吴爱兰、潘鸣形成五人编辑组,我负责第七、第十卷,张荣国负责第四、第八卷,张玉亮负责第二、第六卷,吴爱兰负责第一、第五卷,潘鸣负责第三、第九卷。根据最早交来的书稿,我和荣国、玉亮经过数次讨论,定下“编辑体例”,最后由玉亮执笔成文。在后来的审稿中,责编尽量依据体例做全书统一,特殊问题卷内一致,并将情况通报于讨论组,供其他卷次参考。

由于全部来稿系电子版,编辑手头并无原文献用于核对,审读之后责编撰写了每卷详细的审读意见。清样改出后又退给分卷主编核对原文献,之后才进入校对。截止2015年4月,第七、第八卷完成审读,第一、第三、第四、第五、第十卷完成审读与初二校。承担校对工作的是古籍中心专司“二十四史”(修订工程)校对工作的编校部。他们每校完一卷,便给我反馈该卷的校对意见,每卷千余字。末了,编校部主任李晓霞特地撰写一份题为《为什么请编者提供原始文献——都有些什么问题是“通读”不能解决的?》的意见,举出的问题很典型也很尖锐。我与晓霞反复沟通,形成一致意见:即个别卷次需要增加校次和通读,尤其是编者须提供清晰的原始文献,用于校对和核查。时间紧迫,不能迟疑,我将此事报告给主管局领导尹涛副总编辑,并给王建朗先生撰写公函,指出书稿问题所在:“编辑和校对遗留的问题,需要核对文献原文才能解决;编辑和校对未发现的问题,同样需要核对原文方能解决;一些疑问也需要编者给出专业的判断。为切实保证书稿质量,并确保书稿能按期顺利出版,建议将校对、审读过的书稿,再次退回近代史研究所,由贵所组织人力重新对照文献原稿逐篇逐字对校,并重点解决校对人员提出的问题。”在信中又进一步指出:“本文献的出版是该领域的一项重要工作,用于学者征用、核查,它的质量就是它的生命,更关乎贵所与中华的声誉,希能您拨冗尽快召开编者会议,将以上问题一一落实。”公函发出时附上了晓霞撰写的意见。

几天后,我们反馈的问题很快得到了重视。5月12日下午,王先生召集了张俊义、杜继东、陈开科、张丽、葛夫平、李珊等人开会。我和晓霞前往近代史所,我们就编校发现的问题通告给各位,希望他们将征引的原始文献的纸质书、电子书交给编辑部,用于核校,以期提高书稿质量、减少为文字错讹。

经过一周的准备,各卷原始资料于5月19日取回,校对、核查工作继续进行。书稿再次经过校对、审读两个来回,历时4个月。期间我们将收录自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的资料退返给该馆,相关人员进行了复核。至9月份各卷相继付型质检。陆续收到质检反馈的意见后,我觉得有必要进行最后的冲刺,集中时间清除质检提出的遗留问题。10月13日—16日,双方由尹涛副总编辑、王建朗所长挂帅,编辑组和编纂方十余人,齐集香山饭店现场办公,举行统稿会议。会前,我通报了各卷书稿的质检情况、会议须核心解决的问题等,将各人的任务作了分工:尹涛副总编辑负责通查全稿,处理涉及外交、党争、政治敏感等问题;王建朗先生重点通读第七、第八卷全文;分卷编者通读所有外文译文、未刊档案、分卷前言等;五个责任编辑则当场解决体例问题,包括各级标题、文献出处、附录、表格、注释等,并负责卷内、卷间的文字查重工作。为此,还特地邀请晓霞参与,她负责将千余万字的电子稿,用她独创的软件通查书稿。四天的闭门统稿会议,双方投入人力最多的时候有十六人。高强度的查核工作,细致入微的各种修改,编著双方的反复讨论,对书稿整体质量的再次提高,是至关重要的。各类遗留问题得到重视和解决,晓霞又为我们统计出不少被忽视的细节问题。会后,又请张俊义先生利用电子稿,作最后的核查和确认,重点核实外文翻译资料和外文引注,并要求在印前反馈给编辑部。

一年多时间里,五个编辑“蛰伏”在冷板凳上,无论寒暑,没有抱怨,没有感慨,更多的是对工作的耐心、细心,以及对职业对文字的敬畏。2015年底,十卷本的《中华民国时期外交文献汇编1911—1949》终于杀青面世,皇皇1000万字,从起点到终点,一晃就是十年时间。十年对于一个出版社来说很短,但对于一个编辑而言,是并不漫长的编辑生涯中的黄金时期。当然,我们甚至还有历时二十、三十、四十载的项目,一代又一代的编辑薪火相传。究竟是什么让我们一直在坚守?是什么让中华和中华人从不言退却?坚持十年、几十年重复着这样费力不讨好的工作。那是一份源自对出版对学术深深的责任心,以及对承续文化厚重的使命感。

2016年,在全国优秀审读报告评选中,编辑组合作的撰写的“审读报告”获得二等奖。《出版参考》杂志社的同行嘱我写几句“获奖感言”,我把这“重大任务”交给项目组的所有责编,让每个人想一句话。五个人的总结,就浓缩成这二百余字的“感言”:

好书成就好编辑,好编辑成就好书。

参与集体大项目,对编辑是最好的锻炼。

署名《中华民国时期外交文献汇编1911—1949》责编的虽然只有五人,但还有其他贡献力量的幕后英雄。

该书的编辑队伍新老搭配,一部书多人参与,大家各自分工,团队协作,相互促进。编辑审稿过程,体现了良好的团队精神,以及对提升一部书稿的质量、打磨出一本好书孜孜不倦的追求。考验的不仅是职业水准、专业知识,还有责任心、工作韧劲儿。

审稿报告体现了编辑的水准,没有体现编辑的辛苦。编辑,就这样辛苦并快乐着!

能获得这个奖励,并不意味着我们达到了目标而可以停滞不前。获奖只是一种肯定,我们将继续努力,做好书,做好编辑。

上下同心,其利断金!集体项目的协同战斗就是这样,付出的多,收获更多。感谢我的同人,因为有好的团队,才能克服阻碍,迎难而上。如果没有一个团队的支持、配合、包容与理解,困难会更多,阻力会更大。成绩是属于所有人的。最后借用玉亮的话:“战斗力是在战斗中提高的。”是的,经过《中华民国时期外交文献汇编1911—1949》的合作,我们的新编辑在成长,老编辑更成熟,好的项目总在成就好的编辑,好的编辑成就好书。

(原载《出版参考》2017年第二期,作者系中华书局近代史编辑部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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