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往事

陈小三

童年的乡村岁月

我向门前水沟中的一条鱼学习

在村口的小溪里学会了游泳

顺便向溪中凫水的野鸭学习航行

——仰泳，躺在水面漂浮

寂寞的乡村傍晚

一个人去游泳

他可能只是去河里洗澡

光着膀子，背上搭条旧毛巾

暮色四合中传来令人心慌的消息

就像一沉到底的石头，一根稻草

被捞上岸——

有人去投河，在水中挣扎

有人淹死，一个知青（至今我看到这个词

仍是一个膨胀的湿淋淋的词）

多年后，我和一个朋友去游泳

我对他说——

水里很好

但突然会感到没有落脚之地

此刻，我再次记起少年的我

躺在水面向野鸭学习航行时

从脸上飞过的鸟

惊讶于它在空中游泳

现在，人们在游泳池里游泳

在浴缸里想象从自来水管游向大海

但没有一个人学会在空中游泳

（原载《诗歌月刊》2016年第11期）

简评：

“嘈嘈切切错杂弹”，这首诗的叙述或节奏，竟让我想起了这年代久远的一句。

显然，诗中的某些东西没被看好。

但某些乐曲，又必须这样弹。就像一条蛇的中段，必须这样长。

一首诗的某些形式呢，好像也必须这样写……

（黄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