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52年的春节马上就要到了，老虎沟村家家户户蒸黏豆包、做干豆腐、冻豆腐、杀猪，整个村子热气腾腾的，年味十足。杀猪必定要吃杀猪菜。猪下水、血肠、大骨头和酸菜，加佐料，放到大铁锅炖三个多小时，那叫一个香啊！一家杀猪，全屯子过年，各家的男主人都被请去座席。吃不了的，东家送一碗，西家送一碗，小孩子解馋。

村长徐贵正在家里杀猪，赵会计的儿子大奎跑来，说是村委会有两个官员找村长。徐大贵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赶到村委会。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老虎沟村委会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位首长、一位秘书。迎出来的村长徐贵一看首长，认识，这不是原来县大队的杨排长吗？但看眼前的架势，又是小轿车，又是秘书，至少是个县团级。果然，秘书介绍这是县委新来的杨书记。

杨书记打断了秘书介绍： “我们是老熟人儿了，徐贵，民兵排长。” 徐大贵惊叹： “哎呀，首长真是好记性，十来年没见了，你还能记住我的名字。走走走，进屋。”

老虎沟村是一个四五十户人家的屯子，以徐姓为主。坐落在大青山深处，是一个离县城最远的村子。大青山是长白山余脉，山高林密，苍苍莽莽，绵延数百里。

山里人从来没见过小汽车，不知道是个啥东西。不用马拉，不用人推，那么大个铁家伙，自己呜呜跑，跑得比马还快！孩子、大人围着吉普车瞧稀罕。

“首长，不知来我们村有何公干？” 徐大贵一边倒水，一边扭头问，“我是专程来看徐小宝的。”

“徐小宝？我们村里没有这个人。”

“怎么没有？他爹叫徐才。他小名叫二子。”

“二子，你是说那个‘小叛徒’？有，有。”

“ ‘小叛徒’？！他现在人在哪？”

“死啦！”

“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