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分手了,原本当工作室用的公寓大厦的一套房子,成了我的住处。 我的职业是写电视剧的脚本。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久前,还曾有个女人常来,不过,我正在与妻子说分手的时候,她竟离我而去了。这样也好。离婚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的感情,与人接触,虽说有快乐,但暂时我是不再需要了。 一个人过了三周,我才觉察到公寓大厦的夜是如此之静,静得有点过头了。 话虽这么说,也不是说像是呆在山里。 岂止如此,这幢六层公寓大厦还面对着东京环状八号线公路,车流二十四小时不断。 一开始,我被车吵得彻夜难眠。 我在床上,一听到专挑深更半夜行驶的大型卡车发出的那种类似鸣笛的声音一次次涌上来,就透不过气了。前方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个红绿灯,偶尔会没有一点声音,但转瞬之间,更尖厉的发动声就会响起,一阵接一阵的轰隆声不绝于耳,令我心悸,突然之间一种快要窒息过去的感觉就会袭来,一边喘,一边会从床上一跃而起。 十天左右,我才习惯下来。 当工作室用的时候,有好几次想在这里过夜,那时候总觉得这里根本就无法入睡。可离婚把钱都用掉了,没钱搬家,不得不睡在了这里时,我居然也习惯了这种地方!轰隆声沉入到了意识的底层,空调的声音也退去了,有时醒过来,听到的仅仅是挂钟秒针的走动声而已。 再接下来,我就有了静得过头了之类的感觉。虽然有这样的感觉,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七月中旬的一天夜里,我头一次感觉到静得有点过头了。11点多了,我坐在桌子前面,突然后背上窜出一股寒气,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悬在了黑暗的半空中。 “静得过头了。” 有那么一会儿,我还是强迫自己继续写下去,取过字典,再确认一遍吃不准的字。然而我发现,这些天来,一到夜里,潜意识里的那种感觉就会不安地若隐若现。 我把手停了下来,竖起耳朵。我在车的行驶声里寻找着另外的声音,但我什么也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