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当我将手中的唱月剑刺入那个人的咽喉的时候，那个人的血沿着剑锋流下来然后从我的手腕上一滴一滴地掉下去，大理石的地面上他的血延成了汩汩的溪流，像是我从小在江南听过看过的温柔的河。婉转凝重的溪流，四散开来。我转过身，看到我娘倾国倾城的容颜，她的青丝飞扬在江南充满水气的风里，她笑着对我说，莲花，这个人叫辽溅，江南第二的杀手，现在他死在你的手上，你将接替他的位子。母亲的笑容弥漫在风里，最终变得不再清晰，像是一副年代久远的水墨画，氤氲着厚厚的水气。 我叫莲花，从小在江南长大，我和我娘母子俩相依为命。说是相依为命其实我从小过着帝王般的生活，因为我娘是江南第一的杀手。她的名字叫莲桨。只是在精神上，我们是真正的相依为命。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亲。 我曾经问过我娘，我说，娘，我爹在什么地方？ 我娘总会捧着我的脸，然后俯身下来吻我的眉毛，她说，莲花，你的父亲在遥远的大漠，在一个风沙弥漫的地方，他在那里守侯着一群飞鸟，寂寞，可是桀骜。 我问过我娘我父亲的容貌，她告诉我，莲花，他和你一样，星目剑眉。 我从小在莲漪山庄长大，陪我长大的是我的表哥，他的名字叫星效。我们从五岁开始在莲漪山庄中学习练剑，只是他学的是正统而绚丽的华山剑法，而我，由我娘亲自教我，她告诉我我的剑法没有名字没有来历没有招数，只有目的，那就是杀人。我总是对杀人有着恐惧，可是每次我听见娘说杀人的时候我总会看见她的笑容，如杨花般柔媚而艳丽，每次我的恐惧都会减弱，直到我可以平静地听我娘对我说，莲花，你将来要成为最好的杀手。然后我笑着对我娘点头。那一年我七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