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者,小故事也。无事可做时,不妨坐下听听。 本书对现代中国人的生活,既非维护其完美,亦非揭发其罪恶。因此与新近甚多“黑幕”小说迥乎不同。既非对旧式生活进赞词,亦非为新式生活做辩解。 只是叙述当代中国男女如何成长,如何过活,如何爱,如何恨,如何争吵,如何宽恕,如何受难,如何享乐,如何养成某些生活习惯,如何形成某些思维方式,尤其是,在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尘世生活里,如何适应其生活环境而已。——林语堂 193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赛珍珠女士以本书热烈推荐林语堂为候选人时如是说:“它实事求是,不为真实而羞愧。它写得美妙,既严肃又欢快,对古今中国都能给予正确的理解和评价。我认为这是迄今为止最真实、最深刻、最完备、最重要的一部关于中国的著作”。 1975年国际笔会在维也纳的第40届大会上,林语堂当选副会长,陈裕清先生致答词:“林语堂博士仿佛是一座活的民族纪念碑”。 闻名遐迩的美国《时代》周刊称《京华烟云》“极有可能成为关于现代中国社会现实的经典作品”。 内容简介: 《京华烟云》是林语堂旅居巴黎时于1938年8月至1939年8月间用英文写就的长篇小说,并题献给“英勇的中国士兵”,英文书名为《Moment in Peking》,《京华烟云》是它转译为中文后的书名,也有译本将这本书译为《瞬息京华》。林语堂原本打算将《红楼梦》译作英文介绍给西方读者,因故未能译成,此后决定仿照《红楼梦》的结构写一部长篇小说,于是写出了《京华烟云》。《京华烟云》讲述了北平曾、姚、牛三大家族从1901年义和团运动到抗日战争30多年间的悲观离合和恩怨情仇,并在其中安插了袁世凯篡国、张勋复辟、直奉大战、军阀割据、“五四”运动、“三·一八” 惨案、“语丝派”与“现代评论派”笔战、青年“左倾”、二战爆发等历史事件,全景式展现了现代中国社会风云变幻的历史风貌。《京华烟云》自1939年底在美国出版后的短短半年内即行销5万多册,美国《时代》周刊称其“极有可能成为关于现代中国社会现实的经典作品”。 作者简介: 林语堂(1895年10月3日—1976年3月26日)福建龙溪人。原名和乐,后改玉堂,又改语堂。1912年入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在清华大学任教。1919年秋赴美哈佛大学文学系。1922年获文学硕士学位。同年转赴德国入莱比锡大学,专攻语言学。1923年获博士学位后回国,任北京大学教授、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务长和英文系主任。1924年后为《语丝》主要撰稿人之一。1926年到厦门大学任文学院长。1927年任外交部秘书。1932年主编《论语》半月刊。1934年创办《人间世》,1935年创办《宇宙风》,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的小品文。1935年后,在美国用英文写《吾国与吾民》、《京华烟云》、《风声鹤唳》等文化著作和长篇小说。1944年曾一度回国到重庆讲学。1945年赴新加坡筹建南洋大学,任校长。1952年在美国与人创办《天风》杂志。1966年定居台湾。1967年受聘为香港中文大学研究教授。1975年被推举为国际笔会副会长。1976年在香港逝世。编辑评语:《京华烟云》在实际上的贡献,是介绍中国社会于西洋人。几十本关系中国的书,不如一本道地中国书来得有效。关于中国的书犹如从门外伸头探入中国社会,而描写中国的书却犹如请你进去,登堂入室,随你东西散步,领赏景致,叫你同中国人一起过日子,一起欢快,愤怒。此书介绍中国社会,可算是非常成功,宣传力量很大。此种宣传是间接的。书中所包含的实事,是无人敢否认的。然此小说实际上的贡献是消极的,而文学上的贡献却是积极的。此书的最大的优点不在性格描写得生动,不在风景形容得宛然如在目前,不在心理描绘的巧妙,而是在其哲学意义。你一翻开来,起初觉得如奔涛,然后觉得幽妙,流动,其次觉得悲哀,最后觉得雷雨前之暗淡风云,到收场雷声霹雳,伟大壮丽,悠然而止。留给读者细嚼余味,忽恍然大悟;何为人生,何为梦也。或可说,“浮生若梦”是此书之主旨。小说给人以一场大梦的印象时,即成为伟大的小说,直可代表人生,非仅指在二十世纪初叶在北京居住的某两家的生活。包括无涯的人生,就是伟大的小说。 书摘:第一章 后花园富翁埋珠宝 北京城百姓避兵灾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日早晨,北京东城马大人胡同西口儿,横停着好些骡子车,其中有几辆一直停到顺着大佛寺红墙南北向的那条胡同。赶骡子车的都起身早,天刚破晓就来了。大清早晨就在那儿喊喊叫叫的。其实这些赶大车的一向如此。 罗大是五十来岁的老年人,是这一家的管家,雇了这些骡子车,是准备走远道儿的。他现在正抽着旱烟袋,看那些骡夫们喂牲口,一边吵吵闹闹的开玩笑,从牲口取笑到牲口的祖宗。再没话可说了,就取笑到他们自己头上来。一个骡夫说:“在这种年头儿,谁知道赶了这趟车回来是死是活呢?” 罗大说:“赶这一趟车,你们赚钱不少。拿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块田地了。” 那个骡夫却回答说:“人死了,银子还有什么用?哼,那些洋枪子弹可不讲交情,一颗子弹穿进脑袋瓜子,就弯着辫子躺在地上,成了死尸一条了。瞧瞧这骡子的肚皮、肉能挡得住子弹吗?可是有什么法子,总得到外头挣碗饭吃啊。”另外一个骡夫插嘴说:“也难说呀。一旦外国兵进了城,北京也就住不舒服了。拿我来说,我倒愿意离开这儿呢。”太阳从东方升起来,照着那座宅第的大门,巨大梧桐树的叶子上,晨间的清露珠光闪耀。这栋房子便是姚家的住宅。大门口儿并没有堂皇壮观的气派,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黑漆门,正中一个红圆心,梧桐的树荫罩盖着门前。一个骡夫正坐在安在地上的一块方厚的石头上。晨光虽然是清爽宜人,看来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炎热天气。树下安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茶缸,是夏天施给过路人解喝的,可是这时候儿那茶缸还空着。看见了这个茶缸,一个骡夫开口说:“你们东家是个大善人哪。” 罗大回答说:“世界上再没有比我们东家更好的人了。”他手指了指门柱旁边贴的一张红纸条儿,可是骡夫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罗大告诉他们说:“上面写的是赠送霍乱、痧症、痢疾特效灵药。”